當然八阿哥和八福晉兩口子過府來的目的並不只是關心蘭靜的,畢竟蘭靜是弟妹,八阿哥來探她的傷,即使是與八福晉同來,也顯得不是那麼很合適,但是因爲他們正好聽說十三阿哥也傷到了,於是既然傷的是兩口子,來的當然也應該是兩口子了。而象八阿哥夫婦這般與十三阿哥和蘭靜的關係只是一般、甚至暗地裡還有些不是很對付的都來了,其他諸如四阿哥、十阿哥、十二阿哥等這些與他們還算比較有私交的,更是早就攜家帶口的來過了。
至於其他的皇子們,自然也不會落這個空兒的,好賴不濟他們也都是自小被康熙教導着要兄友弟恭長大的,心裡怎麼想的且不說,至少面兒上的事兒總是要做到位的,所以除了高氏才生下來沒幾個月的、如果有幸能長到被排進齒序的年齡就將會是二十阿哥的皇子之外,從最年長的大阿哥到最年幼的十八阿哥也全都按照各自方便的時候涌到十三阿哥府裡來了,連太子都沒例外。
對於太子的到訪,蘭靜覺得與其說是被探望,不如說是被折騰。雖然他與其他皇子一樣,也是十三阿哥的兄弟,可是一個儲君之位,卻已經將兄弟隔成了君臣,縱使迎他不用象迎康熙那般的隆重,但也一樣是絲毫馬虎不得的,從禮節到安保,從膳食到飲水,無一處不需要你想到做到,一定不能讓他在自己的府裡出了事,即便出了事,也一定不能是因爲自己府裡有什麼過錯。
好在太子對十三阿哥倒並有象蘭靜所聽說的對一些臣子那般的暴虐和無理,隨同過來的太子妃也是一貫的仁厚,所以雖然十三阿哥和蘭靜在說話舉止之間,對他們總要保持相應的敬禮,但總的來說,雙方的會面還應該算是比較友好和親切的,最主要的是,期間並沒有出現什麼意外事件,也沒出現什麼不和諧的因素。
除了太子之外,其他來人中再有比較讓蘭靜糾結的,那就是十八阿哥了。這個凡是寫九龍奪嫡這段清朝歷史小說都必然不會漏掉的倒黴佈景板以及各色跑龍套、打醬油的皇子,他其中的作用,就是用自己很悲慘的夭折事故,來衆多清穿女們製造與各式阿哥們進行親密接觸的契機。而這個用自己的生命拉開了那一場轟轟烈烈奪嫡大戲的大幕皇子,現在還不滿七虛歲,當看到他小大人一般的邁着步子,與十五阿哥、十六阿哥還有十七阿哥一起走進來的時候,蘭靜覺得自己心裡的感覺,實在是無法用言語來表述。
蘭靜當然並不是頭一次見到十八阿哥的,十八阿哥也並不是頭一次到這府裡來,可是每次見到他,蘭靜的內心都很是糾結。她是很喜歡孩子的,十八阿哥又是十三阿哥的小dd,長相可愛之極,人又乖巧無比,可就是這樣的一個讓人看過一眼就很想去親近的孩子,在歷史上卻是有個夭折的命運,這讓蘭靜每每見到十八阿哥那張天真的小臉,內心的感情就不由自主的開始複雜起來。
不是沒想過要改變十八阿哥的命運,雖然蘭靜也害怕改得太多,會影響到雍正最後登基的結果,不過她覺得,既然據自己所知,敏妃娘娘和弘暉的命運已經改變了,而自己不知道的可能還會更多,那麼應該不會差上一個十八阿哥的。再有,她還認爲只要康熙不是糊塗的,就應該知道他留下的表面繁榮、內裡敗壞的大清朝,也只有四阿哥這個有着堅忍的性情、又敢於挑戰一切勢力的人能撐起。
這些都是蘭靜想要說服自己的藉口和理由,其實最重要的是,她實在是無法做到罔顧生命,即使這樣很有可能會影響到十三阿哥和自己的未來,但那畢竟只是一種可能,一種不知道會不會發生的可能,而爲了這麼個未知數,就要讓她在明知道有一條生命,一條自己所認識的可愛的小生命面臨着要被滅亡的危險的時候,卻就只是那麼站在一旁眼睜睜的看着,什麼也不去做,蘭靜覺得自己做不到這樣。
只是蘭靜又在暗暗的問自己,就算是讓你去做了,你又能做到什麼呢?
蘭靜知道十八阿哥最終是因爲腮腺炎病逝的,可這點卻是她從清穿小說中看來的,對其真實性並不能也不敢肯定,不過能治那個病的藥,青刺菒,也就是仙人掌,蘭靜卻是在莊子裡以及自己府中的院子裡了不老少,在上次帶着弘暉一同去塞外時,也把它們列到行李之中了,在聽她說起李大夫所發現它的藥效時,十三阿哥也弄了一些到太醫院去讓他們研究着,聽說是已經取得了進展,只是進展到什麼程度,真到了那個關鍵的時候,他們能不能憑藉青刺菒來挽回十八阿哥的性命,就又是蘭靜所不能肯定的了。
雖然蘭靜尚還不確定自己到底能做些什麼,但好在康熙四十七年雖然越來越臨近,到底還不是就在眼前,也不用現在就需要立時拿出方案來,所以蘭靜只是叮囑十八阿哥以及十五、十六、十七幾個阿哥,平時一定要多注意身體,本來她還曾經想過,在幾個阿哥每次過來的時候,都讓李大夫給他們把把脈的,但這個念頭只一閃而過,就被蘭靜自己給摒棄掉了,畢竟這種事兒在宮裡還是有些忌諱的,再說幾個阿哥現在看起來也還象是挺健康的,而康熙能帶着十八阿哥一同出巡塞外,說明至少在出發之前,他的身子應該還是不錯的,所以這把脈的事兒還是緩緩的好,別鬧個不好讓人家以爲自己是包藏禍心,那可就不很美妙了。
等幾個小阿哥們吃好喝好也玩好之後,蘭靜派了人好生的將小阿哥們送回宮去,當然同時也打包了許多他們感興趣的東西,而十三阿哥經過這幾天的休養,腿傷也如李大夫所說的那樣,有了很大的好轉,既可以起身了,也可以走動了,將弟弟們送至大門口的禮數也可以正常去做了。
目送着十三阿哥被幾個弟弟前呼後擁着,十八阿哥小小的身子也爭着要去扶着他,結果卻因爲個子太矮,總是絆着他的腿,讓他走得反倒不怎麼順,最後索性一把將十八阿哥抱起來的情形,蘭靜不由得莞爾一笑。
“噗哧”小莊卻是直接笑了出來,“看來爺的腿傷真的是好了呢。”
“不只是爺的腿傷,”小院接着說道,“主子腕上的傷也好了。”
“是啊,”蘭靜笑着說道,“總算是可以不用喝點水也要你們餵了。”
“都是奴才保護不力”小莊又開始了這些天時常進行的懺悔了。
“行了,我都已經好了,你就別再總提醒我還曾受過這種無謂的傷了,”蘭靜忙打斷小莊的話,又吩咐了她一件差事去做,“你去把這些日子所收之禮的賬拿來。”
在小莊領命去拿賬本的時候,蘭靜帶着其他幾個丫環回到了內室,等她換好家居服之後,小莊的賬本也拿過來了,同時還一併遞上了幾張禮單,“主子,這是十五爺、十六爺、十七爺和十八爺帶過來的,奴才還沒來的及入賬。”
“這是他們的一番心意,都好生收起來,”蘭靜點點頭,又囑咐小莊道,“你也記着些,等到過年的時候,給他們幾個的年禮略厚幾分。”
“是,奴才記住了。”小莊點頭說道。
“東西還真是不少,”蘭靜的手腕經過這幾天的養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她邊翻着手中的賬本,邊問小牆和小院道,“這些你們去看過了沒有?”
“看過了,”小牆與小院互看了一眼,然後出面答話道,“暫時倒還沒發現有問題的,不過有些東西是會遲些時候才顯出來的,所以奴才們打算過幾日再請李大夫一起去看過。”
“很好,”蘭靜點了點頭,“雖說這些東西應該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但凡事小心謹慎些總不爲錯,若有看出有問題的,就來報我,沒問題的就讓小莊入庫收好,或許到年下就有用了,說不得今年咱們府裡能省下不少銀子呢,看來我這次的傷也算是受得值了。”
“什麼值了?”還沒等丫環們抗議呢,正好回來的十三阿哥聽到蘭靜這句話,眉已經不贊同的攢緊了,“你又亂說話?這些個身外之物,又哪裡及得了你身子金貴之萬分?你以後且小心注意着些,象這樣受傷之事,再不要有了。”
“虧得爺還來說我呢?”蘭靜隨手將賬本遞給小莊,一邊起身侍候着十三阿哥更衣,一邊笑睨着他說道,“爺忘了,這回人家來探的傷患,可不只是我一個人呢。”
“我是男人家,皮糙肉厚的,”十三阿哥不以爲然的說道,“受點傷要的什麼緊?”
“爺可別說這個話,您可是皇子呢,”蘭靜笑盈盈的反駁道,“從小那都是金尊玉貴養大的,除了吃喝玩樂之外,那是什麼活兒都不幹的,叫起一個來都必是皮光水滑的。”
“這又是外面百姓們傳的?”十三阿哥搖了搖頭,展開了手掌,露出掌心裡因爲習武和騎射而磨出的厚厚的繭子,“就這樣的皮子,也能說是皮光水滑嗎?其實我們自小就開始練布庫騎射,所以這受傷之事對我們來說,都算不得是什麼稀奇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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