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主意再好也沒有了,”九福晉頭一個笑着接言,“正好也讓我們領略一下老十三的文采。”
蘭靜看到九福晉依舊與八福晉同聲同氣,就不由得想起了九阿哥與八阿哥的相近相厚,她實在是不明白,到底這裡面是有着什麼樣的不爲人知的秘密,纔會讓生長在最爲看重出身和身份的皇宮中的九阿哥,在明明自己身後站有郭絡羅氏這樣滿人大姓的母族,額娘又是最受寵愛的妃子的情況下,卻偏偏甘心依附於八阿哥之側,甚至連宜妃娘娘的話都不能動搖他信念分毫。
其實宜妃娘娘倒也未見得很反對九阿哥去支持八阿哥,雖然八阿哥的生母出身太低,可他的養母可是出身於納蘭家的惠妃娘娘,而在這些年間,康熙對八福晉是稍有些微詞的,但對八阿哥卻還是不錯的,而八阿哥自己也確實是很知道爭氣,很能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機會以及人脈,現在“仁厚”的名聲已經開始傳開來了,想必“八賢王”之稱也快要有了。
只是能得康熙寵愛的宜妃娘娘,也是一個聰明之極的人物,自然懂得不能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裡的道理,想來她早已經看出自己的兩個兒子沒可能會上位,而五阿哥在太后的教導下,基本上就是一個明哲保身的態度,剩下的九阿哥如果能搏一個從龍之功,倒也算是不錯,但是現在太子還尚在,她肯定是不希望九阿哥把架式做得太足了,路走得太死了,於是就儘可能想爲他留下條後路。
只可惜宜妃娘娘的這片愛子之心,九阿哥似乎是並不很領情,別處的情況蘭靜不知道,她只知道在自己被宜妃娘娘私下裡收爲女兒,並讓兩個兒子去補上兄長之禮的時候,九阿哥來是來了,而且送過禮之後又還來往了一陣,但其用意卻是想把十三阿哥拉到八阿哥的陣營之中,到後來見十三阿哥始終不肯應承,這來往也就漸漸的淡下來了。
倒是五阿哥,在多了這一層的關係之後,與十三阿哥府裡走得稍微近了些,所以這回恬然的事兒,十三阿哥纔會求到五福晉的頭上去。但雙方的關係也就僅只於近了一些而已,在這之後就不再往前繼續發展了,五阿哥依舊還是保持着與各方勢力均不相干的態勢,十三阿哥也依舊與四阿哥和十阿哥的親厚更勝於他人,而他們這個鐵三角還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與朝臣無涉。
雖然四阿哥身後有孝懿皇后的佟佳氏家族,十阿哥身後有孝昭皇后和溫僖貴妃的鈕祜祿氏家族,但他們兩個與這些母族們除了正常的親族往來之外,再沒有其他,互相走動的次數更是少到連八阿哥都不如,而這一點怕是更加強了九阿哥支持八阿哥的決心,相應的,也就難怪九福晉會總跟八福晉同一陣線了。
“好哇,都說十三哥的詩詞文字,皆是極好的,只可惜以前我見得不多,今兒個可算是能有眼福了。”八爺黨的另一個人物十四阿哥的福晉完顏氏也笑着出言響應了,只是她的話裡還帶了幾分酸意,這當然也是有緣由的,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是同一個師傅教出來的,可是十三阿哥所得的讚譽卻要多一些,這其中有些是能力問題,但不可否認的是,也有其他的因素,十三阿哥現在的聖寵可是比十四阿哥要盛,又身負有救駕之恩,奉承他的人自然也就要多一些。
九福晉和十四阿哥在附和着八福晉,而四福晉和七福晉卻只是微笑不語,十福晉因爲剛纔的說說笑笑的,心神已經放鬆下來了,所以在八福晉說話的時候,剛開始並沒反應過來,聽的有人搭腔,正想要跟着一道湊趣呢,卻一眼看到四福晉沒有動,於是很及時把已經張開的嘴又閉上了。
“我只說我的事兒,你們的事兒我可就管不着了,”三福晉的笑意卻是更深了,“只看十三弟妹介意不介意了?”
“那三嫂覺得我會不會介意呢?”蘭靜似笑非笑的看着三福晉。
“我又不知道老十三在那信中寫了些什麼,”三福晉依舊笑眯眯的說道,“又哪裡會知道十三弟妹你介意不介意呢?”
“行了,玩笑開到這時候就可以了,”太子妃這時說話了,“再說下去怕就要過了。”
“那就接着說恬然的婚事吧,”四福晉馬上順勢轉換着話題,“剛纔說到半路就轉走了,我還急着聽下文呢。”
“好,玩笑就開到這兒,”三福晉雖然點着頭,卻並不沒有真的順着四福晉的話去改講恬然的事兒,而是依舊看着蘭靜,繼續用開玩笑的口吻接着說那信的事兒,“也省得那信被我們看了,十三弟妹臉上下不來。”
“是啊,”八福晉今天和三福晉配合聽真可謂是珠聯璧合,“老十三和十三弟妹可是出了名的恩愛,他們的信,咱們自是看不得的。”
“看不得也好,”九福晉又馬上接上了話,“否則怕咱們只有又羨慕又妒嫉的份兒了。”
“正是呢,”十四福晉的話中依然帶着酸氣,“十三阿哥的詩詞文采又是極好的,還不定其中有多少寫給十三嫂的佳句呢,十三嫂當然要珍而重之的收藏起來,私下裡回味了。”
“皇瑪嬤,您聽聽她們這話,”蘭靜笑了笑,看着一直穩坐着的太后說道,“幸虧是您知道老十三的性子,換了別人聽她們這話,還不定以爲我們爺有多麼知情識趣呢,說來也是巧了,今天我還真就把這信帶來了,正好請您幫着辨一辨,也讓衆位嫂子以及十四弟妹看看,我們爺可不是那種愛講風花雪月的人。”
“怎麼?”三福晉雖然一直話裡話外的說要看信,但聽到蘭靜真的把信帶在身邊,倒是愣了一下,“你還真帶着那信來了?”
“是啊,”蘭靜點了點頭,邊從身上取出了信呈給太后,邊笑着說道,“我對我們爺信中所寫的一些蒙古婚禮上的儀式不大明白,就想着帶進來讓皇瑪嬤看看,沒成想三嫂卻是對它如此的感興趣,這樣看來,我還真是幸虧帶它來了,否則豈不是讓嫂子們和十四弟妹失望了。”
蘭靜這話當然是假話,她知道十三阿哥寄了封信回來,還不定有多少人盯着呢,與其躲躲藏藏的,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拿給他們看,就不信自己看了那麼多遍都看不出的玄機,她們這麼走馬觀花的就能看明白了,等大家的疑心都消掉一些之後,再找個機會將信傳到四福晉的手中。蘭靜有一種感覺,如果這信中真有玄機,恐怕是隻有十三阿哥和四阿哥兩個人才能看得懂。
“這是怎麼話說的?”三福晉聽了蘭靜的話之後,搖了搖頭說道,“我們本來就是想開個玩笑的,又哪裡知道你會正好把信帶過來了呢?十三弟妹這樣說,倒讓我們不好意思了,這你們夫妻間的信,皇瑪嬤看了也就罷了,我們看了象什麼話呢?”
“象什麼話?象牆上的畫唄,”蘭靜笑盈盈的說道,“我們爺的信,就象這掛在牆上的畫一樣,沒有一點不可對人言之處,等皇瑪嬤看完了,誰想看的,儘管拿去看,一點兒都不用顧忌我臉上會不會下的來。”
“這些話是什麼意思?”太后已經大略看完了信,卻有一處地方不明,招手叫過蘭靜去問道。
蘭靜上前一看,卻原來是十三阿哥改編自四阿哥的那兩句詩,信中其他的文字都是用滿語寫成,只這兩句詩用的是漢文,而太后卻只懂滿蒙兩語,自然也就不認識了。
“要不得說是皇瑪嬤呢,”蘭靜跟太后解釋了那兩句詩的意思之後,又笑着說道,“我們爺通篇信中,獨這兩句算得上稍微帶着些情趣的,就被皇瑪嬤一眼挑出來了。”
“叫我說,這樣的纔是好的,”太后笑着說道,“那些個風啊花啊的,盡是虛的,老十三這信中所寫的纔是最實在的。”說完後,將信遞給了太子妃,“你們爲這封信也說了好一會兒,現在蘭靜把信拿出來了,誰想看,就拿去看吧。”
“老十三是寫信告知十三弟妹恬然婚禮盛況的,這事兒我們爺也寫信回來了,”太子妃接過信來,看也不看就遞向了三福晉,“雖然細節方面肯定會有些不同,但大體上應該是差不多的。”
“這玩笑是由我而起的,”三福晉接過來馬上就轉給了四福晉,“弄到現在這樣,我這心裡已經是很過不去,這會子若是再看了這信,那我可成什麼人了,別人怎麼着我不管,我是斷然不能看的。”
四福晉接過信來,什麼話也沒說,就交給了七福晉,七福晉也什麼話都沒說,就遞向了八福晉,八福晉接過信來,卻並沒有再往下傳,而是拿在手中說道,“本來我也沒想着要看的,可是聽了皇瑪嬤的話之後,倒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了,不知能得皇瑪嬤誇一聲‘最實在’的話,到底是何言語?反正十三弟妹也說這信好比是掛在牆上的畫,不怕人看,那我就且厚着臉皮看上一看,也跟着學上一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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