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四嫂五嫂能去,那自然是最好了,”蘭靜當然也知道十三阿哥這個主意更好,只是之前她覺得沒有這種可能性罷了,“有她們在,也更能起到震懾的作用。”
“震懾?”十三阿哥不由得搖了搖頭,“你又想哪去了?要震懾蒙古那邊,皇阿瑪親去公主府就已經是最大的震懾了,再說還有我這個恬然的親哥哥在呢。”
“是爺想差了,”蘭靜笑着解釋道,“我說要震懾,指的可不是蒙古,而是內務府派給恬然的那些個嬤嬤們,到時候還要請四嫂和五嫂多開導開導她們。”
“教養嬤嬤,她們怎麼了?”十三阿哥弄明白蘭靜的意思,“你想讓四嫂和五嫂開導她們什麼?”
“開導她們,讓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啊,”知道清朝公主悲摧的婚姻生活方式的蘭靜理所當然的說道,“知道自己是奴,恬然是主,她們的職責是侍候好主子,不能做出什麼背主逆主,甚至壓在主子頭上作威作福的事兒來。”
“看來你是比我還不放心恬然啊,”十三阿哥臉上的神情明擺着是在表明他覺得蘭靜是在多此一舉,不過卻還是點頭同意了她的想法,“行,這事兒你找機會拜託一下四嫂和五嫂吧,不過,我估摸着就是你不說,她們見到那些個嬤嬤的時候也會提點幾句的,雖然在此之前,額娘還有恬然肯定也已經跟那些嬤嬤們訓過話了。”
“看爺這樣子,怕是覺得我小題大做了吧?”十三阿哥臉上和話中的意思,蘭靜看出來了,也聽出來了,“其實我還沒說完呢,四嫂和五嫂那邊我自然是要去拜託她們的,只是這開導畢竟是個嘴上功夫,那些教養嬤嬤們當面唯唯諾諾的應了,事後再去陽奉陰違,咱們也未見得知道,即使知道了,她們是內務府派去的,又有祖宗規矩當靠山,咱們也不好隨意處置,爺看看有沒有辦法,將這些教養嬤嬤的家人弄到咱們門下,或者至少是有辦法控制他們,這樣那些個教養嬤嬤們就會心存顧忌,也就不敢對恬然太過放肆了。”
“我怎麼覺得你對恬然的這些教養嬤嬤很有些看法?”十三阿哥聽了蘭靜的話之後,眉頭又皺了皺,“你是不是知道了她們什麼不妥之處,就直接告訴我好了,反正現在還都沒啓程呢,我想個辦法換了她們也就是了。”
“這不是換人不換人的事兒,我也沒知道她們什麼不妥之處,”蘭靜搖了搖頭,索性把話講明瞭,“不過,現在沒不妥,不代表將來就不會有,爺,我是因爲聽說了一些事情,這些日子一直心中惙惙,咱們大清的公主出嫁時,內務府會派教養嬤嬤隨同侍候着,這是祖宗規矩,本是爲了怕公主身處異鄉會受欺負而設的”
“你是說,”十三阿哥聽了個頭就明白了,“有些教養嬤嬤會仗持着這個祖宗規矩而去欺壓公主嗎?”
“我是這麼聽說的,”蘭靜點了點頭,“按照祖宗規矩,公主要見額附,是要經由教養嬤嬤們宣召的,有些教養嬤嬤就以‘總要見額附,會讓人笑話公主不知羞恥’等等諸如此類的理由多般阻攔,弄得有些額附還要賄絡她們,才能得見公主一面。”
“真是豈有此理”十三阿哥大怒,“怪不得我大清的公主不是壽數不永,就是子嗣不豐,我只道是不適宜塞外的生活,沒想到其中還有這班奴才在作崇,公主也是她們能挾制的嗎?一個個都嫌自己命長了嗎?居然還敢勒索主子。”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更何況她們還有祖宗規矩當靠山,膽氣自然是足的,”蘭靜繼續說道,“而且我聽說,其實她們之所以會這般嚴防死守的不讓公主與額附相見,爲的還是公主府裡的財產。要知道如果公主有什麼不幸,餘下來的這些東西可是要由內務府收回去的”
“而能收回來多少,則是由得這些奴才們說了,”十三阿哥接過話去說道,“原來那起子奴才已經把公主府裡的錢財認做是她們私產了,這就難怪她們會這麼做了,如果讓公主與額附相見太多,又生下了兒女,公主自然就會動用些銀錢,這樣一來,她們豈不是是要受損失了。”
“爺,您消消氣,先用些茶,”蘭靜起身去給十三阿哥倒了一碗茶,“其實這些我也只是聽說的,偏現在公主們又都不在京城,我也沒辦法去確認是不是真有此事,但不可否認的是,以現在的情況來看,這種事情還是有可能會發生的,所以我纔想着,也許咱們可以提前做做防範。”
“要知道是不是確有此事,倒也不用非得公主們在京,”十三阿哥沉吟着說道,“不過就象你說的,不管有沒有,防範還是做做的好,總不能真讓恬然被些個奴才拿捏了。四嫂和五嫂的開導嘛,如若那些個奴才真的動了這等心思,只怕是未見得能管用,而把她們的家人控制起來,有用倒是會有用了,卻不是隨便就能做的,你想啊,既然這個差事是一個肥差,那麼能得到的人家自然也就不會很普通了。”
“啊,我怎麼會忘了想到這一點的,真是該死。”蘭靜聽明白了十三阿哥話裡的意思,也爲自己的想當然而很感到懊惱。
通過控制教養嬤嬤的家人,以讓她們有所顧忌的法子,是蘭靜在現代一些小說中看到的,穿到這個講株連的時代之後,又見這種事多了,就連她當初挑選陪嫁人員的時候,有沒有家人在府中,也是很重要的一個標準,於是在這件事上,她才自然而然的說出了這個法子,本來她還覺得,即使自己不說,十三阿哥也差不多會想到這點的,可是聽到十三阿哥這幾句話之後,蘭靜才猛的恍然過來,這個法子雖然能有用,但卻是會帶來麻煩的。
能被內務府選中去給公主當教養嬤嬤的人,家中的關係自然是不能小了,說不得其中就有人在什麼要緊地方應差的,十三阿哥將這樣的人家控制起來,讓康熙知道了,不認爲他是想圖謀不軌那才叫怪事呢。就算是十三阿哥能解釋清楚,但帝王心性由來多疑,只怕康熙的心裡還是會留有一根刺的,而等到有其他的觸發條件,讓這根刺再次發作起來的時候,或許就已經不是一根刺,而是一頓板子,或是一間用做圈禁的屋子了。
“都是做額孃的人了,說話也沒個忌諱,”十三阿哥用手點了點蘭靜的嘴,“這些日子你也是太忙了,要操心的事情也太多,一時想不到也是正常的,其實若是放在別人家,你這個法子本也是不錯的。”
“爺,您這是故意在逗我笑呢,”蘭靜搖了搖頭,“換了別人家,又哪裡來的這種事兒呢?”
“是啊,”十三阿哥點頭說道,“換了別人家,就不會有這種事了,就即使是有,也可以直接告訴家長,把這個規矩廢了也就是了。可是在皇家,簡單的事兒,卻是偏偏不能簡單了去做。”
有了之前的那次疏忽,這次不用十三阿哥提醒,蘭靜也馬上就明白了他爲什麼不能直接去跟康熙說,拋開康熙會不會爲此事而去廢祖宗規矩先不談,也拋開把證據收集到能夠送到康熙案頭上需要多少時候不提,只說由誰去跟康熙說,這就已經不是個簡單的問題了,別的且不說,只說這種事做出來,會讓已經出嫁或者是還沒出嫁的公主們以及她們的額娘們,還有她們的額附們以及額附身後的蒙古各部們,都有着感激之情,就註定了十三阿哥不能去做。
“你剛給恬然趕完那些個繡品沒幾天,又宮裡宮外的來回忙着,再加上還要顧着兩個孩子,也累得可以了,就不要再爲這事費神了,”十三阿哥看着蘭靜還在冥思苦想的樣子,搖搖頭說道,“你既是告訴了我,就交給我來辦吧,縱使我不能讓皇阿瑪改了這規矩,也不會讓恬然吃虧就是了,她可是我妹子,再說後面還有個欣然呢。”
不只是恬然和欣然,蘭靜心裡想着,在她的記憶中,還記得雍正登基後,似乎是曾經收了十三阿哥一個女兒當公主來着,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歡馨,不過能在雍正朝而不是康熙朝被指婚,總的來說還是要幸福一些的,雍正可是一個很銳意改革的皇上,而在他親親十三弟的提意下,估計可能連問都不會問,就直接將這個祖宗規矩改掉或者廢除掉了。
“噗哧”蘭靜神思又再次跑偏了不說,還又YY到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不得不說的故事上,於是忍不住的笑出了聲。
“怎麼了?”十三阿哥疑惑的看着蘭靜,想一想自己剛纔的那話裡沒什麼可笑的地方,就知道她又不知想到哪裡去了。
“沒什麼,”蘭靜笑着順勢將身子倚進了十三阿哥的懷裡,舒服的微閉起眼睛,“我只是覺得能跟着爺,實在是太幸福、太舒心了。”
“你才知道啊。”十三阿哥作勢在蘭靜的臉上一掐,只是那動作輕得與其說是掐不如說是輕撫,連語氣也跟着柔下來了,“你若是累了,就躺下來好生歇一歇吧。”
“不用,在爺的懷裡我最安心,”蘭靜象小貓一樣的在十三阿哥的懷裡拱了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好,“再說,一會兒奶孃也要把孩子們送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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