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晉吉祥
要不是怕人懷疑,蘭靜忍不住都要撫額嘆息了,這個高側奶奶可是有被害妄想症嗎?剛纔滔滔不絕說的那一大堆,就是沒有發生、而且也已經不會發生的事兒,現在又說要遭遇新的陷害了,如果她說的真是確有其事的話,那麼她到底是做了什麼,還是有多麼招人忌,這才惹來這麼多的陷害啊?
“什麼新的陷害之事?”蘭靜沒撫額,太太卻用手揉了揉額間,垂下的眼晴裡閃過一絲不耐煩的神情,等再擡起來的時候,就全是疑惑和不解了,“你會不會是想的太多了,剛纔你說了一大堆別人要陷害你的理由,雖然聽着有理,但卻是根本就沒有發生過的,現在你又說有新的陷害之事,咱們府裡讓你這麼一說,成什麼樣子了?”
“老爺,太太,”高氏站了起來,衝着蘭靜阿瑪和太太分別行了個禮,“奴才萬萬不敢胡說,奴才也絕不是對府中有什麼不滿,自從奴才跟了老爺,進了這個府,太太對奴才也是照顧有加,衆多姐妹之中,只奴才生了三個孩兒,奴才對此一直感激萬分,除了因爲沒能生個兒子覺得對不起老爺和太太以外,奴才和女兒們在府中生活的都很和樂,所以當這次的事剛發生的時候,奴才也沒多想,可是等奴才想過味來的時候,只覺得身上發冷,沒想到府里居然還有人恨奴才至此,如此處心積慮的設計來害奴才,這怎麼能不讓奴才心驚膽戰呢?”
“好了,”太太打斷了高氏的話,“既然你這麼說了,那你說把那什麼新的陷害之事說出來吧,如果咱們府裡真有這樣影響家宅安寧之人,別說老爺了,就是我也不會饒過他的。”
“是。”高氏又行了一禮,之後纔開口說道,“奴才剛進門的時候曾說過魏姑娘是有所圖的,其實奴才的本意是說,如果這事兒真的是魏姑娘做的,那就不會象她說的沒有所圖。”
“側奶奶你可不能血口噴人!”魏姑娘一聽高氏這麼說,又急了,忙着要分辯。
“你着什麼急啊?”高氏打斷了魏姑娘的話,“我剛纔只是說如果,並不是真說這事兒是你做的,你且等我把話說完了再着急也不晚。”
蘭靜的阿瑪看了魏姑娘一眼,“你且在一旁安靜的聽着,不要要插嘴了,一會兒有你說話的時候。”
“是。”魏姑娘咬了咬嘴脣,不再說話了。
高氏也看了魏姑娘一眼,然後繼續說道,“老爺現在的側室有王姐姐和奴才兩個,已經是滿額了,之前雖有過平姑娘生了兒子就晉爲側奶奶的話,也不過是指的在咱們府中如此相待罷了,終歸還是上不得宗譜。可如果這次奴才被陷害成功,不只會遭到老爺的厭棄,這個側室的位置恐怕也是不保,平姑娘又已經去了,以老爺對魏姑娘的看重,到時候能頂替奴才成爲側奶奶的怕是隻有她了吧?”
蘭靜阿瑪聽到這話,眼光冷冷的看着魏姑娘,魏姑娘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想說話又不敢,只是用充滿委屈和懇求的目光看着蘭靜阿瑪。
“奴才所說新的陷害之事,”高氏這時又開了口,把蘭靜阿瑪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是指在大家知道這事兒是六姑娘做的之後,也都會認爲六姑娘必然是受人指使才這麼做的,那麼這個主使之人會是誰呢?當然大家頭一個懷疑的就是魏姑娘,魏姑娘自然是竭力分辯,如果她的分辯成功了,那麼接下來有嫌疑的又會是誰呢?六姑娘可不是誰的話都聽的,除了太太和魏姑娘以外,也就奴才的話她有時也能聽進一句半句的,這是因爲她與五姑娘年歲相仿,奴才給五姑娘做些什麼,也多帶着她一份的緣故。”
“老爺,太太,”高氏又跪了下去,對着蘭靜阿瑪和太太委屈的說道,“奴才並不是說這事兒就是魏姑娘做的,奴才只是因爲看出了有人要陷害奴才,這纔來找您二位做主的,奴才現在沒別的心思了,只想着和女兒們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就好,沒想到就是這樣,還有人在暗處要算計奴才。”說到這兒,高氏的眼淚也流了出來。
“好了,你起來吧,我知道這事兒跟你沒關係。”蘭靜阿瑪對着高氏臉上帶出了憐惜之色,轉過頭來看着魏姑娘就是一片冰冷,只是還沒容他斥責的話說出口,太太已經說上話了。
“老爺說的是,”太太好象沒注意到蘭靜阿瑪的話還沒說完,接着他剛纔的話,對高氏安撫的笑着說道,“只是現在誰也沒說這事兒跟你有關係,所以你也不用這般委屈了,且先回去歇着吧,別忘了,還有幾個姑娘在等你照顧呢。放心吧,等老爺和我查清了到底是哪個小人在作崇,會給你一個交待的。”
“奴才謝過老爺、太太,奴才告退了。”高氏看了看蘭靜的阿瑪,見他點了點頭,於是起身行禮告退而去。
現在蘭靜對於到底是誰主使六姑娘掐了自己已經不是那麼在意了,只是對高氏的表現吒舌不已,本來事態的發展是不是會象她所說的那樣,還是個未知之數,可是經她這麼一說,卻讓人覺得應該就是如此了,至少蘭靜的阿瑪是這麼認定了,這樣一來高氏不但將自己從這件事裡摘了出去,還讓自己成了受害者,有了這次的事情,以後再有人說她什麼,蘭靜阿瑪必然也會想到陷害上去。
相較於高氏的大獲全勝,魏姑娘就未免悽慘了些,不管怎麼說,事兒是六姑娘做下的,她先已經失了底氣,再加上地位不如人,被取消了話語權,生生的讓人家佔了先機,而且高氏將她陷害自己的好處說了個盡,卻口口聲聲只說是“如果”,並不直接指控,讓她想反擊都無從下手。
還有太太,蘭靜之前本以爲太太討厭的應該是魏姑娘的,魏姑娘也確實有些恃寵而驕的意思,可今天看來,在魏姑娘和高氏之間,太太明顯更忌憚高氏一些,話語間雖然沒有明顯偏頗魏姑娘的意思,但對高氏的話,卻還是試着擋了幾回,只是礙於蘭靜阿瑪在場,不得已才讓高氏將話說完的。
這時蘭靜的阿瑪看着魏姑娘,冷冷的開了口,“說吧,你不是有話要說嗎?我倒聽聽,你是如何費盡心思想出這等陷害人的法子的?又如何挑唆着六姑娘,對着剛滿月的七姑娘下此毒手的?”
“奴才冤枉啊,”魏姑娘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幾個頭,再擡起頭來的時候,額頭上已經現出血跡了,“老爺,如果真是奴才所爲,奴才怎麼會讓六姑娘出手呢?難道奴才不顧自己女兒的名聲了嗎?看看現在的情形,受害最深的難道不是奴才的六姑娘嗎?可憐她小小的年紀,居然被人利用當着滿堂賓客的面兒做這種事兒,現在她尚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名聲就已經被毀了,奴才都不敢想,等到她將來要參加選秀和嫁人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
“老爺,”魏姑娘看蘭靜阿瑪的面色有所鬆動,趕緊再接再厲,“奴才資質愚鈍,這老爺是知道的。高側奶奶剛纔說出的陷害之計,是何等的縝密,豈是奴才所能想出來的?退一萬步說,就算是奴才腦子突然聰明瞭,靈光閃現了,那麼能想出這等高明之極主意的奴才,又怎麼會傻到拿自己的六姑娘去冒險?要陷害高側奶奶,挑唆着二姑娘、四姑娘和五姑娘不是更合適嗎?高側奶奶剛纔說,她的話六姑娘還能聽進幾分,相同的,奴才的話,五姑娘也是能聽幾句的。”
“再有,”魏姑娘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出事之後,奴才也問過六姑娘,她說是聽了幾個丫環婆子們在議論,說是有了七姑娘以後,老爺就會看不上六姑娘了,再不會去看她哄她跟她玩了,六姑娘一直對老爺很是信賴,聽了這話,再加上最近府中也是一直都在爲七姑娘的出生而慶祝,就不免信以爲真了,一時傷心氣憤,這才做下了錯事。六姑娘是做錯了事,可說這些話的人居心又何在?”
“老爺,”說到這兒,魏姑娘又衝蘭靜的阿瑪磕了個頭,“六姑娘犯了錯,奴才承認,奴才沒看顧好六姑娘,讓她被小人挑唆了,這是奴才的不是,老爺要如何責罰奴才,奴才都心甘情願的領受。可要說奴才是教唆六姑娘去陷害別人的話,那奴才是縱死都不能認的。”
“好奴才,居然敢編排起主子來了,”蘭靜的阿瑪本來已經緩和了的面色又沉了下去,目光轉向了六姑娘問道,“蘭淑,這些話你是聽誰說的?”
蘭淑看着自己阿瑪這樣的面色,嚇得一邊搖着頭一邊往太太的後面躲。
“老爺,”魏姑娘忙開口說道,“這個奴才也問過六姑娘了,她說是自己在玩的時候無意間聽到的,因爲她人小個矮,又被牆擋着,並沒有看到說話人的樣子。因此也讓奴才有些懷疑,那些人怎麼會那麼巧,就在六姑娘玩的旁邊說起這個話呢?奴才沒有高側奶奶聰明,想不出這裡面的緣由,高側奶奶說有人要陷害她,但現在那些事卻並沒有發生,相反,奴才現在已經是實打實的被陷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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