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拿着匣子的佟佳習梨,在聽見舜安顏忽然出聲以後,手上就險些滑了滑。
嗯?
舜安顏這話,怎麼聽上去讓人覺得怪怪的呢?
“沒什麼。”佟佳習梨側了側身子,就將手上拿着的匣子給擋住了。
舜安顏伸了伸脖子想要看清楚匣子裡面的東西,卻驟然被佟佳習梨給擋住了。
這麼一下,佟佳習梨已經悄悄地將那一張花箋給收了起來。
“不過是承乾宮的玉蘭花謝了,四阿哥知道我喜歡,便命人將花瓣蒐集起來,送過來罷了。”
佟佳習梨說完,晃悠了一下那個素色的小荷包,就遞給了舜安顏。
“不信,哥哥瞧瞧?”
舜安顏眼裡雖然閃過了一絲狐疑,可他卻已經在佟佳習梨將荷包遞過來的時候,聞見了裡面淡淡的香味了。
這樣看來,似乎還真的是玉蘭花瓣啊。
“我還有事兒,就先回去了。”舜安顏有些鬱悶地摸了摸腦袋,最後還是就只有灰溜溜地就離開了紫蘭苑。
佟佳習梨看着舜安顏遠去的背影,不由地就笑了笑。
她現在,有和胤禛之間的小秘密了。
這個花箋,自然要藏起來,不告訴舜安顏了。
佟佳習梨手裡拿着小荷包回到自己的院子裡頭,恰好采薇端了一碟子點心過來想要招待過來的舜安顏。
往日裡,舜安顏每回過來,都會多坐一會兒吃些點心什麼的。
今日…
“這是用玉蘭花入餡兒做的點心?”
佟佳習梨看着有些意外,就道:“快,端進來讓我嚐嚐。”
采薇點點頭,瞧了一眼外面,未曾瞧見舜安顏的蹤跡。
“哥哥有事情先回去啦!”佟佳習梨說着,又將那素色荷包放在桌上,就道:“這些也是玉蘭花瓣,都醃製保存起來吧。”
“是。”采薇小心翼翼地將荷包收起來,覺得自家格格這時候的心情似乎格外地好。
看來今早起身時候的喜鵲啼叫,果然是應驗了?
…
三月三,上巳節。
這樣一個春暖花開的好日子,原本應該外出郊遊。
可這日佟佳習梨剛剛裹了一個薄薄的披風即將上馬車的時候,外頭竟是瞧見那她額娘拉氏親自帶着一個人過來了。
跟在那拉氏身後的人佟佳習梨瞧着有幾分眼熟,像是在哪裡瞧過一般。
“習梨,過來。”
那拉氏面色有些拘謹,倒是身後跟着的人面色坦然從容不迫,頗有幾分氣質。
“額娘。”佟佳習梨對着那拉氏行了一禮,又朝着那拉氏身後的人行了一禮。
能讓她額娘鄭重以待,又有着如此氣度的人,想來身份應該也不會普通才是。
“這是蘇麻喇嬤嬤。”那拉氏道:“太皇太后那兒,召你有事,要讓你入宮去慈寧宮一趟。”
竟是蘇麻喇嬤嬤!
蘇麻喇自幼跟着太皇太后,二人與其說是主僕,不如說是自由相伴宛如姐妹一般的存在。
太皇太后身邊從來少不了蘇麻喇嬤嬤,其地位在宮中也是超然。就連康熙爺對她,也都是十分尊敬。
今日蘇麻喇嬤嬤親自來了佟府找佟佳習梨,想來也該是有着什麼大事。
“蘇麻喇嬤嬤。”佟佳習梨再次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佟格格無需多禮。”蘇麻喇嬤嬤坦然一笑,說道:“太皇太后身子不大好,之前樑太醫舉薦了佟格格的按摩之法,倒是稍稍有所助益。”
“只是慈寧宮的宮女們笨手笨腳的,效果也着實是有限得很。”
“奴婢思忖着既是佟格格的法子,想來佟格格也應該對此道通曉勝過旁人。故此一來,奴婢才擅做主張來了佟府,請佟格格入宮。”
蘇麻喇嬤嬤的話說得十分委婉客氣,但言語間又透露出了幾分不容拒絕的意味來。
佟佳習梨輕輕吸了一口氣,便道:“慈寧宮的宮女若說都笨手笨腳,怕是這闔宮上下便再沒有一個伶俐的了。”
“不過是沒有掌握到其中的精髓,所以才事半功倍罷了。”
“太皇太后那兒既然需要,臣女自然是願意入宮的。”
蘇麻喇嬤嬤聞言點點頭,眉目間也總算是柔和了幾分。
太皇太后近年來身子骨愈發不好了起來。佟佳習梨這兒既然是有法子能夠緩解一二,她自然是願意試一試的。
再次坐上入宮的轎輦,佟佳習梨心中不由地再次有些忐忑。
太皇太后一生叱吒風雲,是個能夠看透萬事萬物的主兒。她縱使是穿越而來活了兩世,自問也比不上這一位老者。
慈寧宮中,氣氛稍稍有些肅穆。
原本年節時太皇太后身子見好,已是能夠下地行走。
可偏巧前幾日倒春寒一來,老人家又受了涼。纏綿病榻,瞧着精氣神都去了一大半。
德妃侍奉在太皇太后身側,也是擔憂異常。
蘇麻喇嬤嬤帶着佟佳習梨到慈寧宮外時,恰逢太皇太后將將醒來。
“聽說你讓蘇麻喇去佟府請了那孩子進來,是不是?”太皇太后斜靠在塌邊,微微眯着眼睛就問着德妃。
德妃點頭坦然應了,就道:“但凡是稍稍有用的法子能夠讓您好起來,臣妾都是願意試一試的。”
“哀家這副身子骨,哀家自個兒心裡有數。”太皇太后神色懨懨,卻道:“何苦,去折騰那些孩子們呢。”
之前試了試精油按摩之法,效果甚微。
若不是因爲皇貴妃那兒因爲此法精神好了不少,太皇太后這兒估摸着都不會選擇去用。
可無奈,前幾日太皇太后這兒試了試,效果卻並不好。
故此老人家如今,對這也是不抱太大希望。
話音剛落,佟佳習梨已經跟在蘇麻喇嬤嬤的身後緩緩地步入了這一座沉靜而又古樸的大殿。
“臣女身爲大清的子民,自然應該爲太皇太后效勞。”佟佳習梨一邊往裡頭走着,一邊道:“別說只是一個小小的按摩之法。”
“若是還有旁的事情能夠用得上臣女,臣女自然義不容辭。”
精神懨懨的太皇太后聞言稍稍擡眸,眼裡閃過一絲意外。
佟佳習梨此刻身上正散發着的,是一種得天獨厚的氣勢。這一股子氣勢,正是年輕時的太皇太后身上存在過的。
“過來吧孩子,讓哀家瞧瞧。”太皇太后語氣稍稍柔和了幾分,就衝着佟佳習梨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