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歡天喜地喂着魚的佟佳習梨與溫憲卻不知道,她們面前的這些錦鯉,是從另一處原也是在喂着魚的平貴人那兒游過來的。
平貴人興致缺缺地坐在後湖岸邊的一個水榭當中,手裡一包魚食已經喂完,正悶悶地看着眼前的魚兒逐漸遊走。
“那個和貴人有什麼好?論家世,咱們赫舍裡家哪裡比不得瓜爾佳氏?若論樣貌,我也是不差的。”
平貴人憤慨地說着,看着魚兒消失不見了,更是氣悶道:“就連這些魚也欺負我不得寵是不是?”
…
平貴人身後的年長老嬤嬤看得無語,不知該說些什麼好。平貴人這性子她是勸不住了,也只求來日出了事情,能將自己摘開就是了。
“你怎麼不說話?”
可平貴人見嬤嬤不開口,十分不死心地就轉過頭問了一句。
嬤嬤無奈,也只能違心道:“這回皇上過來統共也就只帶了四位嬪妃。皇后身子不好,到底您還是有機會的。”
“是麼?”平貴人哼哼唧唧的,百無聊賴地看向水面,卻很快地聽見了一陣從遠處傳過來的歡聲笑語。
“是誰在湖面上游船?”平貴人站起身往水榭外的廊上走去,這才瞧見竟然是佟佳習梨和溫憲!
兩個,都是她討厭的人。
“我道是誰呢,原是溫憲公主與佟格格無所事事,才跑來這園子裡頭瞎逛着,打發時間呢?”
遠遠地,平貴人衝着小船上就酸溜溜地說了這麼一句。
佟佳習梨耳朵尖,聽見人說話,就擡頭看了一眼。果見平貴人穿得花團錦簇地站在邊上,就這樣瞧着她們兩個。
“平貴人此言差矣。”
佟佳習梨絲毫不留情面,說道:“若論無所事事,這宮裡誰又能比得上平貴人您呢?好歹臣女與公主能作伴呢,可平貴人身邊…”
除了一個年老的嬤嬤,那可是連說話的人都沒有的呢。
溫憲眉毛一挑,也懶懶地將魚食放在一旁,說道:“可不是麼?和貴人年輕貌美才情又好,怕是不肯與平貴人來往的呢。”
...
溫憲說着,還特意在“年輕”兩個字上咬重了一下。氣得平貴人臉色頓時鐵青,可奈何她在岸上,也不能拿佟佳習梨與溫憲怎麼樣。
船上正在蹬船的佟佳習梨,收拾了一下魚食洗了洗手,便對溫憲道:“懶得瞧見討厭的人,咱們不如去了對岸,走一走吧?”
“好。”溫憲轉過頭,不忘白平貴人一眼,這才與佟佳習梨一塊兒下了船,到了湖岸的另一頭。
長廊水榭,一旁鬱鬱蔥蔥的草叢上,盛開着白色的花朵。香味濃郁遠播,讓人忍不住閉上眼輕吸了一口。
這個時節,能散發出如此濃郁香味的,便也只有梔子花了。
“好香的梔子花!”溫憲果然是一下子就來了興致,朝着梔子花的方向就小跑了過去,在花叢前停了下來,蹲着。
香味撲鼻,濃郁得讓人沉醉。
佟佳習梨看着一片繁盛的梔子花,彷彿也感覺自己沐浴在了花朵的海洋裡頭。
約莫看了小半刻鐘,二人這才被前頭的薔薇花吸引了,又再往了另一個方向走了出去。
薔薇花,是溫憲最喜歡的花朵了。她駐足了許久,對這些花仍是充滿了戀戀不捨,不肯離去。
“你若是這般喜歡這些薔薇花,命人移植一些到你的院子裡頭去不也就好了。”佟佳習梨笑道:“薔薇花嬌豔可愛,與你是極爲相襯的。”
溫憲小心翼翼地撫摸着薔薇花,卻道:“可不好移植呢。若是一個不小心,花兒們枯萎了可怎麼辦呢?”
“與其是這樣,還不如就讓它們好好地在這泥土裡頭生長着,無憂無慮地綻放着呢。”
佟佳習梨的心腸略略被觸動幾分,改了言語又道:“既是如此,你便尋了種子種在院子裡不就好了?”
“以後咱們過來暢春園的機會還多。一年一年過去,總也會有薔薇花開花的時候不是?”
溫憲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許多,點點頭道:“正是這個道理!”
不過,說道薔薇花,佟佳習梨又忍不住想起那塊薔薇花手帕來。可這一回開口提起這件事的,卻是溫憲。
“說起薔薇花,就想起我以前丟了的那塊手帕了呢。那手帕的料子金貴,這宮裡頭怕也是就我一個人肯用來做手帕呢。”
“方纔我瞧見,那囂張跋扈的平貴人衣裳上竟然也有薔薇花的圖樣。哼,她竟然也喜歡薔薇花。”
溫憲有些恨恨地,繼續道:“當初可不就是她說喜歡我那塊手帕,借去瞧了瞧以後,沒幾日就不見了麼?”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給拿走了!”
佟佳習梨怔了怔,只覺得自己想到了什麼,卻又有些抓不住,茫然地就問道:“平貴人,喜歡那塊手帕?”
“是呀!”溫憲用力地點了點頭,看着佟佳習梨這副模樣,多了幾分迷茫,問道:“怎麼了嗎?”
“沒什麼…”
佟佳習梨搖了搖頭,一些隱藏在腦海深處的記憶,忽然涌現了出來。
曾經有一回,佟佳習梨無意間救了正被平貴人責罵的八九十三位阿哥。那時候她曾經瞥見,平貴人的繡花鞋鞋面上是薔薇花的圖樣。
那薔薇花與手帕上的圖樣十分相似,可如今細細想來,卻又有着許多的不同。
按照溫憲所說…若是當初平貴人曾經向溫憲討要過那塊手帕去看,而手帕又很快地消失不見以後,平貴人自然是十分可疑的。
“呀,習梨姐姐,你腰間的香囊不見了。”
陷入沉思的佟佳習梨,忽然因爲溫憲的這麼一句話給驚了一跳。
香囊是她這麼些年都帶在身邊的,裡頭裝着胤禛送給她的一些小像和珍貴的東西,萬萬是不能夠丟的。
果然,當佟佳習梨摸向腰間發覺空空如也的時候,心頭就猛然沉了一下。
“溫憲,我要去把香囊找回來!”佟佳習梨說着,轉身就要走。不料,卻又被身後的溫憲給一把拉着了。
“等等,別急。方纔我們去過的地方雖多,但最後可能遺失香包的,便是梔子花和薔薇花那兩處地方。”
“你去梔子花那邊找,我去薔薇花那邊找。”溫憲道:“分頭行事,兩刻鐘以後在這裡匯合如何?”
佟佳習梨有些着急,聽溫憲一說腦子裡條理也稍稍分明,點了點頭以後,兩個人這便就分開,各自去尋找東西了。
PS:
胤禛:聽說,香包又弄丟了啊。
習梨:什麼叫做又啊?
胤禛:沒什麼,沒什麼。丟了不怕,你要什麼,我都再送給你就是了。
習梨:可是,回憶都在那裡,送不了的呀。有的東西丟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