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始懷疑自己是否對某一個人動了心。
——蘇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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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越涼如水。
寂靜又溫和的空氣。
他睡在牀上,睜眼,嘴角滲出幾滴笑意。儘管她一再不答應和他睡在一起,可他心裡明白,他也許是在擔心他的傷勢。
臥室的沙發上,她裹着棉被,瞥了一眼嘴角滿是不明笑意的顧方西,抿脣輕聲的問:“冷不冷?”
他還沉浸在思緒中,汲取着一方久違的空氣清香,沒聽見她的話語。
“顧方西。”
她不得不揚聲問,漆黑的室內只留一盞黃燈,彼此之間沒有任何的男女激情卻莫名瀰漫着淡淡的柔情。
“啊,我在,遲歡。”
他聞言,轉過頭,對上她淺淡的瞳孔,微笑,眼眸溫柔得滲出極致的柔魅。
“冷不冷?要不要再蓋一牀棉被?”
“不用了,這樣就很好了。”
月光穿梭的光線,平淡的語句卻蘊含着四年,他們缺失的對話。
“那睡吧,明天我送你回醫院。”
淡淡的回道,她轉了個身,閉上眼睛,努力沉眠。
那遲歡,我們之後呢……
他很想問,可心裡忐忑的不知道該問什麼,半晌,他佯裝咳嗽,沙發上的人卻一動不動,眉眼間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些許苦澀,他輕柔如夜間的夢囈,呢喃的問:“遲歡,你睡了嗎?”
那頭沒有迴應,他又問了一遍,只有空氣裡薄涼的氣息迴應着他。
他在,他告訴她,他在。
可當他問她的時候,他失神凝視着她裹着淺色被褥的後背,看不清表情的側臉,在這樣秋風微冷的空氣裡,他想,她在告訴他,她不在這裡,不在他們四年重逢的家裡。
沉沉努力的按捺着意識,朦朧間,在那個透徹明亮的巴黎早晨,她曾經那樣回答自己過:“顧方西,你就沒有想過你離開以後,我也許和你一樣有過其他男人?”
一遍一遍,他耳邊迷離萬分的纏繞着她曾經淡淡極度諷刺的質問。
他想過嗎,他想過,無數次的想過。
害怕,緊張,有時想過頭了窒息的可怕,四年,在他苦苦懦弱等和她重逢的奇蹟的時候,她是
否早已放棄了等待他的決心,是不是,她已經有了另一個男人?
說不介意,那是騙人的,可更多的是放空念頭的追逐,他只想追回從前的她,可如今的她,他卻不知道該如何對待。她有時咄咄逼人的冷淡,有時溫柔矛盾的失神都讓他無所適從,他甚至比以前更不知道要如何和她相處。
誠然,作爲一個男人,他願意相信,她只是因爲恨他而嚇唬他,但比起再次失去她,他不知道除了告訴自己無所謂,他還能做什麼……
但心裡隱隱約約的失落與恐慌,他明白,他更怕他早已失去了公平競爭的機會。
額頭的熱度漸漸褪下,可那層層冰涼煩躁莫名的煩亂卻將他一陣陣的席捲,溺斃,和掩蓋……
是初秋的天氣。
窗門的細縫裡傳進時不時響起的蟲鳴,明明是美好的夜晚,當一度遺忘所有的相擁過後,剩下的卻是現實煩亂的枷鎖。
薄紗的窗簾,無盡的涼意。
緩緩的,遲歡怔怔的睜開眼,等閉上的時候,已經是天方大亮。
……
將顧方西送到醫院的時候,他忽然恢復了脾氣,不太想吃藥,也不想住院,她狠狠的瞥了他一眼,他只能微笑點頭,只要她肯來他看望他就夠了。
護士問:“顧先生,這是您朋友?”
他搖頭,回答:“不是,是失散了些年的妻子。”
瞠目結舌的幾個人面面相覷,第一次知道,原來在聲名狼藉男人的心裡,還會有一個妻子的位置。
手是粉碎性骨折,再治得好也不可能跟以前一樣。
遲歡走了以後,主治醫師委婉的告訴他,他笑了,什麼也沒說。
“你應該明白你以後再也不能畫設計圖了,West,這就是你要的?”Fran氣急敗壞的打電話過來,平日裡睿智冷靜的態度不復存在,中氣十足沒有一絲老態。
“這不是我要的,Fran,但是我不後悔。”
“即使……她不領情?”
淡淡漠然的質問,顯然是不贊同的語氣,半晌,他想起昨日她喂他的樣子,淡淡噙着笑應了一聲“恩”。
……
雜誌社開會選題開得有些晚了,遲歡和蘇暖暖走下寫字樓的時候,天色已深。
清冷的空氣,人煙稀少的街道。
畢
竟是金融區,下了班都趕着回家,誰會呆在這兒。
正打算預約的士的時候,一道亮光閃過,車燈顯得明亮刺眼,施哲走下車,向她們招了招手。
蘇暖暖疑惑的轉頭問遲歡:“他是誰?”
“我相親的對象。”
輕聲應着,遲歡看了看空蕩的街道,還是決定跟蘇暖暖搭車。
“相親對象?那West怎麼辦?”
下意識的揚聲質問,蘇暖暖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姣好的臉龐微微一怔,下意識的跟着遲歡走向車。
“太晚了,你餓嗎?要不要等下買點夜宵?”沒有回答,遲歡斂下眼眉,淡淡的問道。
早已明白遲歡最喜歡的就是轉移話題,並不喜歡多談隱私,蘇暖暖勉強壓下疑慮,點點頭,上了車,施哲轉頭對着她們笑着問道:“遲歡,看來我以後還是來公司截人比較好,要不然你又得了溜走了……等下轉角有家夜宵攤,要不去轉轉?”
“不用了,我買回家,有點累了。”
遲歡禮貌的點點頭,輕聲的回道。
“恩,我也想回家。”
心情莫名有些煩躁,蘇暖暖臉色微白,不自覺的蹙眉應道。
“好吧。”
施哲聳聳肩,不勉強,等到轉彎口,遲歡下了車去買夜宵。
人聲嘈雜,夜晚未眠。
“……你是遲姐的相親對象?”
忍不住,蘇暖暖還是開口問道。
“她是這麼對你說的?我們之間可沒有那麼簡單……二年前我們就認識了,可惜第二天早晨她溜走了。”曖昧的眨眨眼,施哲很明白朋友的重要性,所以故意透露出來讓遲歡身邊的人知曉。
渾身一下子僵硬,望着正在排隊的遲歡,蘇暖暖臉色微青,胸口起伏,閉上眼不再言語。
買好了夜宵,到了遲歡的家門口,蘇暖暖不知爲何也跟下了車。
枯黃的梧桐樹,隱隱的蟲鳴,月被烏雲遮了一邊只留了一半,清涼月牙的缺口。
“那件事,West知道嗎?”
蘇暖暖的聲音有些冷,有些急切。
聞言,小區街道里,遲歡怔怔深深的看了一眼蘇暖暖,淡淡的問道:“暖暖,你想說什麼?”
“你有過其他的男人,你在兩年前出軌過的事情,他知道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