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若爲爺,斷袖又何妨】
蝴蝶羽翼般的睫毛粘黏着晶瑩,望着幽紫的眼睛,道:“剛纔……好黑,我一個人害怕,怕得喘不過氣。一直都是一個人的世界,也不知道習慣了沒。”
“別怕,誰說你是一個人,你還有我。傻瓜,是你自己放不開纔沒發現我一直在你身後。”寒烈琰苦澀一笑,他自私地沒有在她的面前提起兩個孩子。
“我……”宓瑾還想說他和她並不可能。他再怎麼付出都不公平。
“什麼都別說,你可相信我?”白皙好看的手覆在宓瑾的脣上,認真無比。
宓瑾恍惚地避開他柔和的紫眸,臉微微發熱,輕輕點頭。偏頭掩過曾經的信任。那叫做背叛!
寒烈琰拉過宓瑾的手,溫柔地笑了,宓瑾困惑地看着他。
寒烈琰只是高深莫測地說,“夜,其實很美,特別是有你!”
語音還未落下,就被寒烈琰打橫抱着飛出了窗外。本知道他的武功了得,卻不想他抱着她也能這般輕盈地騰飛,不動聲色,更無人發現有何異樣。
清幽欣然地看着抱着宓瑾離去的宮主,高興地笑着,流着淚。心裡默默祈禱。要是二人此去不再回來該是多好,宮主的幸福起碼是有了着落。小瑾是個不可多得的女子,毀在皇帝手裡很不值。
清幽對宇文瑜晨頗有偏見,她承認宇文瑜晨有一副好皮囊,還很耀眼。只是,能代表什麼嗎?宮主就像是她的親人,她不忍心目睹宮主飽受痛苦後連自己的幸福都抓不回來。
金碧輝煌的皇宮已經遠去,真不敢相信,爲何有的不是高興而是落寞。今晚,他又在哪裡。
宓瑾雙眼裡的落寞輕而易舉地落在了寒烈琰的眼下,“瑾兒就那麼愛着宇文瑜晨嗎?”有的是落寞,多的是淒涼。
“我……”
寒烈琰將她輕輕放在地上,一手搭在她的肩上,“噓,別出聲。”
宓瑾聽話地停止了,他讓她別出聲,她愣是差點連呼吸的聲音都省去了。寒烈琰突覺得不對勁,低頭竟然是忍不住的笑意,也不戳穿她。有意無意地說,“這裡的夜是不是美過頭了,你連帶呼吸都給抹去了。”
她隱約從他的聲音裡察覺了笑意,一愣,才知道是自己警惕過頭,哪裡是美過頭。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寒烈琰見狀才肯讓憋着的笑聲釋放出來。隨即宓瑾又瞪了他一眼!就有那麼好笑?!
負氣地從寒烈琰的懷裡鑽出來,之前由着情緒影響,沒來得及發現,轉移注意力時被景象驚住了。
繁星美得說不出形容詞,草叢裡跑出來了零零碎碎的螢火蟲,帶着微弱的光芒卻又是如此的明亮,二者交織在一起,在寧靜地湖面上映出一層層的光暈,淡淡散開。月光也越發皎潔明亮。
寒烈琰說因爲這片地比較暖和,即便是這種天氣也還會有螢火蟲出現。她倒是沒有注意時令上的變化給生物帶來的變化。或者是沒那個功夫去。
夜,與靜,此刻被大地賦予了生命,和諧輝映。
熠熠透露出某種活力,看得她有種心糾。
靜謐被接二連三的輕聲鳴叫打破。草際鳴蟄,驚落的卻不是梧桐。是否正是人間、天上愁濃之時?
這,是寒冬未盡的春。
或者也是緣分盡頭的怪異?誰知道?說到底,搞什麼穿越,搞什麼帝后。她寧願一覺醒來月兒還在她牀邊大吼着她起牀。
處處小心處處錯。她想要保護的人卻保護不起,自作聰明。到頭來,賠上自己,上天她從來都不信,只是它再次開了個玩笑而已。
“瑾兒在想什麼?”
“緣分!”
“嗯?那你想通了嗎?”
“沒有。”
“……”
今夜的寒烈琰沒有戴上銀色的面具,可能是因爲她。
俊顏美好得像妖孽,性感得像妖精,薄脣上掛着一抹邪魅的笑容,辨不清真假,似笑非笑。紫色的眼眸更是一筆精緻的點綴。夜風輕輕撩起他如墨般的長髮,隨着風飄散。
出來得急,也只是因爲想要睡覺,身上的衣物並不多,晚風帶來的寒意身體還是能夠感覺到,雖然一直很冷。
紫衫就毫無預兆地搭落在她的身上,擡頭深深地望進他的眼,寒烈琰只是淡淡一個笑容。又靜靜地仰望着夜空的燦爛,彷彿爲她披上衣物的人不是他。
“琰,你真的好美!”由衷地感嘆就這麼出自她口。
寒烈琰先是一愣,隨即眼角地笑意不達邊際,再次轉頭盯着宓瑾,輕笑着,挑眉,“我這是一不小心被瑾大小姐調戲了嗎?”
宓瑾呆呆地看着他,又發現他有些故作害羞的樣子。雖說是裝,寒烈琰可是趁此機會毫無忌憚地打量着她。她又哪裡不知道了,兩人見面從來都是不看彼此,寒烈琰這次逮住了機會又怎可仍由機會白白流失。
莞爾一笑,“如果琰姑娘願意配合,小爺自然是願意調戲你的。”
“哦?”寒烈琰輕笑,記憶彷彿在很久之前,那個時候他吻了她。眼前的她即使有了破碎的心也仍然讓他忘不了,就想飛蛾撲火那樣。繼續說道:“你若是爺,那我可不能委屈地成了姑娘。”
“那你要如何?”
“自然是男兒身!”
“你我皆爲男兒身,你難不成還有想法?”
“卿若爲爺,斷袖又何妨!”寒烈琰說得輕描淡寫,確實無比地認真。他的眼裡心裡都是她。無論做什麼,他都是願意的,這點意識,他一直都知道,哪怕她讓他去死,他也不會猶豫半分。這便是她對於他的影響,作孽地是他卻拿不出半點影響她的東西,除了那個人,她的心裡還是那個人,就算是用剝玉米地辦法也剝不完外面那層宇文瑜晨的玉米皮。
瞧瞧他都胡思亂想地想什麼了。
遠處的一雙憤怒地眸子由淺變深,嗜血,猩紅。渾身散發着殺氣。她和自己在一起時爲何不曾這樣敞開心扉地笑過。更多的是無奈和眼底抹不去的憂傷。和他在一起就讓她那麼累?!
差點喪失的理智最
終被他控制住。他不能這麼出去,不然她知道他在偷窺他們又會怎麼想。可恨的是他在乎她的想法!要說有多在乎,他不敢去試那個底線。
那個女人從來都沒有對自己主動地投懷送抱過,眼下又和寒烈琰打打鬧鬧。
寒烈琰,趁虛而入麼!
銀鈴般的笑聲,他該死的承認很好聽,聲聲入耳,刺激着神經,像是利劍穿透了他的心,下意識地握緊拳頭,指甲沒入血肉中。鮮紅的液體自上而下。他絲毫沒有察覺地死死盯着前面的人,空氣中瀰漫着血腥味。
他不明白,寒烈琰爲何喚她瑾兒,記得清幽也叫她小瑾,這是她的乳名麼。
此事不得不容他多想,聽風說在他出使任務之時看見一個身形和麪貌與她相似之人。問起時日,他只是一驚,因爲那時候的她正在昏迷,而他也不曾離開過她的身邊。所以不可能。風,是不可能欺騙他,那麼,這之間,他漏掉了什麼?!
今日之事,他也承認是他的不對,他不該對她說那麼重的話,用那樣的眼神看她。在轉身之後,他該死的後悔。他傷害了她,又一次……可懷裡的菱兒情況緊急,他不能不分情況緩急而去安慰她。不是她的錯,她根本不知道菱兒身體不好。羽兒有多不想見到菱兒他不是不知道。爲什麼當時他就是忽略了她的傷痛呢!是因爲他相信她信他嗎?!哄鬼,經過了那麼多的事情,羽兒怎麼可能還會……不然此刻陪在她身邊的人又怎麼可能是寒烈琰。那個從一開始,他就不喜歡的人。
看得出來,寒烈琰對她的愛並不比自己少。那又怎樣,她是他的女人,只能是他的女人。別的男人誰也別想搶!生氣歸生氣,不能把怒氣撒到她的身上。他傷害她的,虧欠她的,夠多了!
失去了她的某些東西后,他不想什麼也沒有,就算她不愛他了,留不住她的心就留住她的身罷。
宓瑾覺得有些好笑,斷袖?這個男人居然說要和她斷袖,在那股風不盛行的情況下。
寒烈琰說,“你就不怕被反調戲麼,就像初次吻你那樣?!”說着便要親過來,宓瑾又急又氣。
記起那次的事情,她就窘迫恨不得找個地洞,他居然還好意思提起來。
追了一會兒,她連他的衣角也碰不到,倒是累得自己上氣不接下氣地喘。很是累人,索性不顧形象地腿一軟向身後的草叢倒下去,喘口大氣,累!
宓瑾不知道,這一倒嚇壞了兩個灼熱的男人。寒烈琰幾步跨到她的身邊,“瑾兒……”
發現宓瑾睜大了眼睛才鬆了口氣,宓瑾記仇地抓住他胸前的衣服,有氣無力,“看你還跑不跑!”
寒烈琰想笑,卻笑不出來,無奈,“對不起,下次我會爲我的行爲放點水。”
遠處的人已經跨出了幾步,看見寒烈琰鬆了口氣才退回了步子。這一生他還沒遇到過如此懊惱的情況,低咒一聲,伸長了脖子繼續看着那邊的情況,可是嫉妒的欲、火差點燒逝他的心,只是隱隱作痛。
羽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