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聲,屋內再次陷入了一陣令人窒息的死寂。
“小皇妹,你還真是一點都不乖。”夏銘軒略帶了幾分慍怒的聲音忽的從屋內傳了出來。
夏雨晴渾身僵硬的看着夏銘軒手上緊掐着的自己作亂的腿,乾笑了兩聲:“啊哈哈哈,那個只是……一時的條件反射,一時的……”
夏雨晴還未說完,夏銘軒已經一把放開了自己的腿,修長的雙腿就這麼壓制住了自己方纔還能夠勉強動彈的兩條腿,雙手又被制住,夏雨晴這下子可真的是全身都動彈不得了。
夏雨晴這下子是真的淚流滿面了,偷襲不成反被制神馬的,她今天果然是出門沒看黃曆,這點可真不是一般的背啊!
夏雨晴內心無比抓狂,面上卻努力維持着面癱的表情。
夏銘軒注視着夏雨晴那略顯蒼白的小臉,以及暗藏驚惶的雙眸,眸色再次變得幽深了起來。
“你這麼不情願,是爲了那個男人?”
夏雨晴渾身一顫,想要轉頭避開夏銘軒灼灼的目光,卻被夏銘軒先一步掐住了下巴,硬是逼迫着自己與他對視。
“說啊,你這麼不情願是想爲了那個男人守身?”
夏雨晴只覺得自己的下巴被夏銘軒掐得都要碎掉了,痛得她連聲音都蹦不出來。
夏銘軒卻將夏雨晴這樣的痛苦當成了默認,臉色也越發的難看了起來,捏着夏雨晴下巴的手竟是慢慢的往下滑去,直接掐上了夏雨晴纖細的脖子:“你要爲了他守身,你竟然要爲了給他守身而傷我?哈哈哈……哈哈哈……”
夏銘軒略顯瘋狂的笑聲在屋內響了起來,伴隨着這陣笑聲的還有夏銘軒手下漸漸收緊的力道。
夏雨晴被那突然加諸在自己脖子之上的力道嚇了一跳,來不及驚呼,便只覺得一陣窒息的感覺從喉嚨口直衝到了腦際。
“唔……”因着夏銘軒制住自己雙手的那隻手也伸向了脖頸,夏雨晴的雙手終於得了空子,使勁的捶打着夏銘軒的胸膛,抓着他掐在自己脖頸的雙手,希望可以因此得到一絲喘息的機會,可惜不管她怎麼掙扎,夏銘軒都一點也沒有鬆手的意思。
就在夏雨晴以爲自己真的要交代在這之時,夏銘軒看着夏雨晴那雙略帶了幾分絕望的雙眸,像是忽然被什麼刺到了一般,嗖的一下,慌忙將手抽了回來。
夏銘軒一鬆手,夏雨晴便倏地從牀榻上坐了起來,捂着自己疼痛的脖子使勁咳嗽了起來,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外面的空氣。
嗚嗚嗚,她從來沒有發現這天地之間的空氣原來是這樣的可貴,重要到自己就這麼跟它分離了不到一分鐘,就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
“咳咳咳……”夏雨晴不停的咳嗽着,恨不得把肺都咳出來,證明自己還存活在這個世上。
夏銘軒看着夏雨晴那因爲劇烈咳嗽而蓄滿了淚水的通紅雙眸,再低頭看向自己微微顫抖着的雙手,如夢初醒,差一點……差一點他就親手殺了她了!
“晴兒……”
夏雨晴聽到夏銘軒的低喚,渾身又是一僵,瞪大了雙眼,滿臉驚惶的往牀邊縮去,邊縮還邊不住的摸着自己的脖頸。
“你……你別過來。”
“剛剛是我太激動了,不是故意的。”夏銘軒想要伸手拉住夏雨晴,卻被夏雨晴迅速躲過,眉宇間稍稍褪去的暴戾之色一下子又浮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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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故意的已經要了我半條命了,要是故意的可還了得?夏雨晴揉着發疼的脖子默默吐槽着,還沒吐槽完呢,便只覺得一道黑影迎面罩了過來。
夏雨晴剛一擡頭便見夏銘軒那張美得不可方物的臉距離自己只有幾公分遠,只不過配上那雙猶若野獸看到獵物的森冷雙眸以及嘴角那因爲自己剛纔的狠咬而滲出的血液,怎麼看怎麼像……中世紀的吸血鬼!
夏雨晴渾身發涼的縮了縮脖子,就在她以爲夏銘軒準備故技重施,弄死自己之時,卻發現夏銘軒很是輕柔的將自己攬進了懷裡,像極了一個溫柔的情人般,低聲呢喃着控訴道:“晴兒,是我的錯,我不該傷你。但是你就一點都沒有錯嗎?”
“……”照你這意思,我寧死不屈的捍衛自己的貞操還錯了不成?所以被你掐還要怪我咯?夏雨晴在內心默默的翻了個白眼,鄙視的朝着夏銘軒豎了根中指。
夏銘軒卻是沒有理會夏雨晴的沉默,續道:“你是我的,你明明是我的。你小時候說過的,以後要嫁給我,成爲我的人。可是現在呢,我仍舊堅守着我們當初的約定,你卻違背了當初的誓言,嫁給了別人,成爲了別人的妻子。你難道就一點錯都沒有嗎?”
夏雨晴想要掙扎的力道一下子鬆懈了下來,瞪大一雙眸子不敢置信道:“約定?”
“你連我們的約定都忘記了嗎?”
“……”自己一個穿越人士要是記得這什麼所謂的小時候的約定纔有鬼了好嗎?還有,這種青梅竹馬私定終身的橋段是腫麼一回事?小孩子早戀是不好,而且那個什麼勞什子的約定,勞資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啊!不要說聞所未聞了,就是真的有,那也一定是原主和你定的好不好?跟我絕逼是一點關係都木有啊!我指天發誓,我真的是無辜的啊!原主,你這次真的要害死我了!
夏雨晴內心小人再次悲催的垂下了兩條寬麪條淚,在夏銘軒咄咄逼人的注視下哆哆嗦嗦道:“四皇兄,那個約定我真的……不記得了,更何況我現在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這已經是不能更改的事實,你……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吊死在我這棵歪脖子樹上呢?”
夏雨晴的自黑絲毫沒能動搖夏銘軒的執念,反倒像是無意間刺痛了他一般,令他原先有些緩和下來的臉色一下子又變得詭異莫測了起來。
“不記得了?放心,我會讓你儘快想起來的。別人的妻子?你現在心裡果然還是心心念唸的記着那個男人,不要緊的,我很快就會讓你徹底的忘記他,讓你的心裡只留下我一個人。”
“……”這丫的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夏雨晴聽完夏銘軒的低語,整個人都斯巴達了。再看一眼夏銘軒變得與剛剛掐自己脖子時異常相似的表情,以及自己再次被抓住的手,只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丫的要不要這麼陰晴不定啊!一會子柔情似水,一會子又跟個儈子手似的恨不得殺了自己,這男人不會是精神分裂患者吧?夏雨晴看着夏銘軒的臉色,越發的確定了這是個活生生的蛇精病,而且還是重症患者,絕症的那種!
眼見着危險再一次逼近,夏雨晴倔強的咬了咬脣,思索着自己究竟是要爲了捍衛貞操寧死不屈呢,還是想辦法與眼前之人同歸於盡。
就在此時,外面忽的傳來了一陣敲門聲,令屋內的二人同時僵住。
“什麼事情?”夏銘軒的聲音帶着明顯的煞氣,也不知是慾求不滿還是別的什麼。
外面的人似是被他震懾了一下,心驚膽顫道:“主子,外面來了貴客,指名要您親自出去見他們。”
夏銘軒聞言臉上的表情頃刻間變得森冷駭人了起來,須臾,夏雨晴方纔聽他對着外面之人喊了一句:“讓他們先等着,本殿馬上就來。”
還不等夏雨晴鬆下一口氣,夏銘軒已經再一次的湊近了她的耳邊低聲道:“先放過你,晴兒先平復下心情,我們一會……繼續。”
“!”繼續,繼續你妹啊繼續,誰想和你繼續啊!
夏雨晴直勾勾的看着夏銘軒起身下了牀,最後意味深長的看了自己一眼,朝外面走去,出門之後還吩咐着外面的守衛好好看着自己,在他回來之前不許放人出去。
夏雨晴一見夏銘軒離開自己目之所及的地方,不由得鬆了口氣,緊繃的神經一下子鬆懈了下來,整個人就這麼癱倒在了牀上。
一早上的連番刺激讓她現在整個人都疲憊到了極點,可就算是如此,夏雨晴心中還是無比清楚現在並非鬆懈的時候,真正的危機並未解除,自己還是要快些想辦法繞過外面的那些守衛離開這裡才行,嚶嚶嚶……她就這麼的苦逼!
“這樣就鬆懈了,你是不是放心太早了?”
夏雨晴正沉思着,忽聽得一道略顯突兀的聲音不知從什麼地方響了起來,令她吃了一驚,倏地從牀上坐了起來,正襟危坐的環視着四面。
“呔,何方妖孽,不要裝神弄鬼,出來!”
“噗……果然如樓主說的那樣,是個有趣的人啊!”伴隨着一聲略顯稚嫩的男孩輕笑聲,一道黑影倏地從夏雨晴頭頂的牀帳上掉了下來,活像傳說中的倒吊娘子,額……這個出場方式好像在哪見過!
“小悠,莫頑皮,嚇壞了夏姑娘,回去看樓主怎麼降罪於你。”
那倒吊在牀頂的少年聞聲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用力一踏,翻身輕飄飄的從房頂上落了下來。
夏雨晴這才發現那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看上去很是活潑跳躍,一張小臉不甚俊秀,但那雙如墨的雙眸卻很是引人注目。
緊隨着少年之後,又一個青年從屋頂之上飛了下來,翩翩落在少年的身後,臉上竟是說不出的無奈與縱容。
雖然這個時候說這個有點不太適時,但是夏雨晴還是想說,嗷嗷嗷,這兩個人站在一起看上去好相配啊好相配,尤其是那青年看小少年的眼神,簡直就是森森的愛有木有。溫柔寵溺攻和可愛聽話受神馬的毫無防備的萌了一臉血啊我去!
小少年見夏雨晴一動不動的盯着他們二人瞧,心下一驚:“喂喂,不會真嚇到了吧?那個,我不是故意的啊,真不是故意的,誰知道你這麼不禁嚇啊!”
夏雨晴聽到小少年的聲音這才猝然驚醒,知道現在不是yy的好時機,慌忙將自己險些流出去的口水又收了回來,疑惑道:“你們剛纔說……樓主?哪個樓主?”
“還能是哪個樓主?當然是我們江湖第一殺手樓的樓主!”小少年略顯高傲的揚了揚頭,自鳴得意道,“樓主讓我們來帶他的小師妹脫離苦海。”
“殺手樓?小師妹?”夏雨晴愣了一下,爾後恍然大悟道:“難道是……三師兄?你們是三師兄的人?”
小少年點了點頭,剛想繼續吹噓,便被一旁的青年給拉到了一邊,接口道:“嗯,沒錯,是樓主讓我們來接夏姑娘回去的。”
“晟哥,不要拉我啦,讓我說完啦。”
“我已經幫你說完了,廢話少說點,等你說完了,我們可就回不去了,有什麼話回去再說也行!”
這兩人……果然……果然好有愛!溫柔寵溺攻和傲嬌炸毛受神馬的,果然是官配王道啊!
夏雨晴兩眼亮晶晶的看着糾纏在一起的兩人,在內心狼嚎了片刻,僕一轉頭便發現兩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止了吵鬧,此刻正一臉不解的看着她。
夏雨晴尷尬的抽了抽嘴角,輕咳一聲,略帶了些狐疑的看向兩人道:“我怎麼知道你們是不是別的什麼人派來,打着我三師兄的名義拐騙我的?”
小少年與青年對視了一眼,低笑道:“沒想到,你還不傻嘛!”
“……”你才傻,你全家都是傻子!
“樓主就是怕你不信,所以特意讓我們帶了這東西過來。”小少年淡笑着揚了揚手,下一秒,一塊精緻的玉玦就這麼出現在了夏雨晴的手上,與當初夏雨晴第一次遇見素無端時,素無端玉簫之上佩戴的那一塊一模一樣,只是玉玦之上的數字不同罷了。
“現在信了?”小少年很是得意的問道,那沾沾自喜的模樣看着委實欠扁。
夏雨晴握着手中的玉玦,猛一擡頭,兩眼亮閃閃的看向對面二人,活像找到了主人的大型貓咪,狗腿道:“信了信了,那勞煩兩位少俠現在就帶我離開這裡,去找三師兄如何?”
“……”少年與青年不約而同的被夏雨晴突然轉變的態度給嚇了一跳,畫風突變神馬的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夠一下子適應過來的望天!
小少年率先回過神來,一臉傲嬌道:“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本少俠便勉爲其難的帶你走好了。”
“少俠,你真仗義!”
“好說好說!”
青年看着兀自耍寶的兩人,再次無奈的搖了搖頭,一個二貨已經夠讓他頭疼的了,現在又來一個……
這一刻,青年終於明白了樓主送別他們之際,臉上那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究竟是爲哪般了!
“對了,我們要走的話,還得把小黑也帶上才行!”確定這兩人真是花弄影的人後,夏雨晴鬆懈了不少,一鬆懈下來便想起了那隻被自己留在房間之內的小黑。
“小黑,你說的是這隻肥貓嗎?”小少年伸手往身後一揪,拎出了一隻仍在不停掙扎的純黑貓咪。
“小黑!”夏雨晴很是驚喜的叫喚道。
只可惜這個時候的小黑並沒有那個閒情逸致迴應她,此刻它所有的注意力全都被少年剛剛的那句話給吸引了。
“喵喵喵……”你才肥,你全家都是肥得要死的大胖子!被無意間戳中痛腳的小黑爆發出了驚人的戰鬥力,尖叫一聲,飛起一爪子撲上了少年拎着自己的那隻手,又抓又咬。
“啊……你這隻笨貓!”小少年還顧及着外面的那些個護衛,刻意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低吼了一句。
小黑不甘示弱的吼叫着,朝着少年呲着牙,張牙舞爪的直叫喚着:“喵喵喵……”
你才笨,要不是有小爺我,你們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找到小晴兒,竟然還敢說我笨?人類果然都是一些忘恩負義之輩!
夏雨晴微微抽搐着嘴角,一臉呆滯的看着不遠處大眼瞪小眼的一貓一人。
她把希望寄託於這些人身上真的不要緊嗎?不過……是她的錯覺嗎?爲毛她總覺得那個小少年怎麼看怎麼有點……眼熟?
夏雨晴這廂正忙着籌謀如何從這座山莊之內出去,另外一邊,被打擾了興致,心中滿是不悅的夏銘軒正動身前往前廳。
在看清前廳內的幾人後,夏銘軒怔了怔,臉上頃刻間便換上了以往謙和得體的微笑,同時將眼中的不悅很好的掩藏在了眼底。
“皇兄怎麼有空到弟弟這寒陋小地一遊?也不提前說一聲,讓皇弟得個空子準備準備,親自出門迎接纔是。”
夏銘遠轉頭看了夏銘軒一眼,冷笑道:“準備?準備什麼?讓你得了空子將人挪到別的去處嗎?本殿看皇弟你不是怕怠慢了我們,而是嫌皇兄來得太過唐突,壞了你的好事吧?”
夏銘軒眼底快速的掠過一絲陰狠,面上的笑容卻絲毫不改,淡笑道:“皇兄,你說什麼呢?皇弟怎麼一點都聽不懂?”
“聽不懂?”夏銘遠冷笑了一聲,“皇弟,皇兄今兒個也不跟你繞彎子了。太子妃的表兄,也就是皇兄府中的那位小公子,昨兒個出門之後至今未歸。有人曾見到皇弟你的人將他帶走了,而且,前不久皇貴妃娘娘纔剛剛從皇弟你這山莊回去,皇弟想必也知道,因着三皇妹的事情,皇貴妃娘娘一直不太待見小公子,如今皇貴妃娘娘又從你這氣勢洶洶離去,實在不能不讓人懷疑,你這府中是不是……”
夏銘軒面容微凜,他果然還是低估了這些人,竟然利用他的母妃順藤摸瓜找到這來。不過自己都已經提早讓人將那些涉及此事之人通通滅口了,難不成還有漏網之魚,還是說……夏銘軒只不過是在詐自己?
夏銘軒心中千迴百轉,面上卻一點不顯,只蹙了蹙眉頭道:“皇兄,你這話可就不對了。你府中的小公子失蹤了,心下着急,皇弟能夠理解,但是皇兄你也不能因此便疑心我與母妃啊!母妃雖然不待見小公子,但母妃素來端莊穩重,豈會因爲一句不待見便做出這等有損顏面之事?今兒個母妃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只是聽說皇弟近來有些上火,身子不適,不甚放心便出宮前來探望,並非皇兄所言的那般,至於皇兄所說的那個親眼目睹的證人……”
夏銘軒莞爾一笑:“皇弟當真冤枉,不如這樣,皇兄現在就叫那人出來與皇弟對峙一番如何?”
夏銘遠確實只是想詐一詐夏銘軒,並沒有什麼目睹之人。他也預料到了夏銘軒不會輕信,不過如今見夏銘軒這般篤定,在場衆人卻是心下一顫。看樣子若非夏銘軒真與此事無干,那就是……那些人都已經被滅了口,因爲只有死人才最能讓人信任。
夏銘遠沉吟了一聲,面色不改道:“剛纔來得匆忙,沒將那人帶來,那人還在城中。這麼一來二去,實在浪費時間。要不這樣吧,皇弟你讓皇兄的人進你這山莊搜一搜,若小公子真不在這,皇兄定同你賠禮道歉。一來證明了皇弟你的清白,二來也好讓皇兄我省了時間,另尋他處。來人,進去搜。”
夏銘遠自顧自的說完,完全沒有理會夏銘軒漸漸收斂的笑容,低喝一聲,擡手讓人進去搜查。
“慢着!”夏銘軒終於按耐不住的低喝成功讓夏銘遠等人揚起了笑容,輕狂一笑道:“怎麼,皇弟這是……心虛了?”
“皇兄想多了,清者自清,皇弟又沒有做什麼壞事,何來心虛之說?只不過……”
“只不過?”
夏銘軒雙眸微冷:“皇兄這般堂而皇之的帶着一幫人登門入室,還罔顧主人的意思是肆意搜查,傳揚出去怕是有人會說皇兄你欺凌幼弟,這樣的話對皇兄你的名聲只怕不會太好。而且,皇兄你如今雖然已爲太子之尊,手中還握有龍佩,繼承大統可以說是指日可待,但是皇兄你可別忘了,你現在到底還沒登上皇位呢。即便是太子殿下這般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尊貴身份,好像也沒什麼資格爲了一個沒有真憑實據的謠言,妄動皇弟的這間府邸吧?”
夏銘軒看着夏銘遠終於不再平靜的臉色,微微一笑道,“今日若是真在皇弟這府中搜出了人,皇弟自然無話可說,外面的那些人也嚼不了舌根。可若是沒有呢?到時候外面的人少不得談論一些閒言碎語,到時候皇兄你在民間的人望……嘖嘖嘖……爲了一位小公子,皇兄你付出的這代價未免……太大了一些了吧?”
夏銘軒此話一出,夏銘遠的臉色卻是變了。
夏銘軒的這話說得很有技巧,一方面是在警告自己安守本分,不要越俎代庖,做出令夏昊天反感之事,危及自己的太子之位,另一方面,也是在暗諷着自己,不必太過得意,雖爲太子之尊,雖有龍佩在手,但現如今的他也只不過是比夏銘軒走得遠了一些,與皇位卻是還有一定的距離的。最後的最後究竟鹿死誰手還是未知之數。
臨了了還刻意的搬出了民望之說,明爲勸阻,實爲威脅。今天夏雨晴要是在這裡面還好,但是要是真的不在呢?他便平白的賣了個破綻給夏銘軒,夏銘軒定會抓住這個機會,對他多加打擊,讓他好不容易得來的先機功虧一簣。
就在兩兄弟脣槍舌戰,於無形之中點燃了戰火,僵持不下之際,一道威嚴的聲音忽的自衆人的身後傳了進來,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僵局:“遠兒沒這資格,朕總有這個資格吧?全都給朕進去搜,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地方。”
屋內衆人聞聲都是一驚,包括夏銘軒與夏銘遠,尤其是夏銘軒,壓根沒想到夏昊天會在這個時候出現,而且竟然還偏幫着夏銘遠等人。
“參見父皇(皇上)!”
夏昊天冰冷的視線在衆人的身上掃視了一遍,最終定格在了夏銘軒的身上,沉聲問道:“軒兒,朕有沒有資格讓人搜查你的府邸?”
夏銘軒低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收緊,咬了咬脣略有些不甘道:“父皇乃夏國之主,夏國的一切都是父皇的,父皇自然有這個權利。”
“那好!”夏昊天這才收回視線,低喝一聲:“還不快進去搜,出了什麼事情,朕一力承擔。”
夏昊天此話一出,無異於撇清了夏銘遠與此事的關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在偏幫着夏銘遠等人。
衆人如夢初醒,慌忙四散着衝向山莊的各個方向搜查。
夏銘軒微眯着雙眼朝着邊上的一名侍從使了個眼色,那個侍從會意,轉身想要離去,卻被邊上的一名侍衛洞察了先機,先一步逮住,輕笑着問道:“你想去哪?”
侍從嚇了一跳,哆哆嗦嗦道:“奴才只是想去爲皇上,太子殿下還有衆位大人倒杯茶。”
“倒茶?”夏銘遠輕笑了一聲,“不必了,這個時候誰還有這個閒情逸致喝茶?四皇弟你這的好茶還是省着點,給你自己喝吧。”
夏銘軒臉色微變,擡頭看了一眼夏昊天,卻見他對夏銘遠暗含嘲諷的話壓根沒有半分的反應。心中知曉自己今兒個怕是要栽了,只得沉着一張臉,朝着那個侍從擺了擺手,讓他退到一邊,不再輕舉妄動。同時目光若有所覺的投向了剛剛將那名侍從逮回來的那個侍衛。
待看清那名侍衛的樣貌之後,夏銘軒的臉色又是一變。
那略顯張揚的明眸劍眉,微微噬着輕狂笑意的清秀俊臉,即便穿着那樣粗糙的侍衛戎裝,仍舊很難掩去那渾然天成的氣勢。
沒有錯,那裝扮成侍衛模樣站在夏銘遠身邊之人正是隨行而來的燁國兵部尚書邵子唐。
而邵子唐在這裡,那便意味着風霆燁也定然在這些搜查的侍衛之中。這一認知令夏銘軒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了起來。
“太子殿下,你倒挺有先見之明的,竟然連你父皇都請出來了。”趁着衆人找人的空子,邵子唐壓低了聲音,低聲問道。
夏銘遠面容微凜,眼中亦閃爍着幾道晦暗難明的光芒:“本殿根本不曾同父皇提及此事。”
邵子唐一怔,雖不再詢問,卻若有所思的看了夏昊天一眼,爾後將頭上的帽子拉下來少許,掩住了他眼中的探究。
約莫一刻鐘的時間,前廳中的衆人再沒有說出半句話來,整個屋內陷入了令人發寒的死寂,直至外面匆匆忙忙奔回的護衛們出聲打破這陣沉默。
“啓稟皇上,太子殿下,屬下已經搜過了這山莊之內的任何一個角落,並沒有找到小公子的下落。”
此話一出,不只是坐在主位上的夏昊天等人,連邊上的夏銘軒都一下子變了臉色。
“確定每一個角落都找過了?”夏昊天臉色微沉,低聲重複了一邊。
“是,屬下已帶人將所有的地方全都找過了,沒有找到小公子的蹤跡。”
夏昊天聽着那侍衛篤定的話語,臉色有些難看,轉頭若有所思的看向夏銘軒。
夏銘軒心下雖也有些訝然,卻也明白這個時候找不到人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遂垂下了頭,沒有言語。
與此同時向,已經逃出山莊的夏雨晴等人正面臨着人生一項非常重大的抉擇。
三人一貓大眼瞪小眼的看着面前一左一右的人岔路口,不知該從何下手。
“額……這是要往左走還是往右走呢?”夏雨晴一臉僵硬的問道。
“樓主說了,出門之後往右走,既然是往右走,當然應該走這邊!”小少年往邊上的道路一指,理所當然的說道。
“……”這是被驚嚇到的夏雨晴。
“……”這是窩在夏雨晴懷裡,默默望天翻了個大白眼的小黑。
葉晟也就是小少年身邊的那位青年男子,見狀再次無奈的扶了扶額,輕嘆一聲道:“小悠,你指的那一邊是左邊。”
“咦?”小少年渾身一僵,瞪大了兩隻眼睛,一臉無辜道,“是這樣嗎?這邊不是應該是右邊的嗎?青兒姐姐說,拿筆的那一隻手對的那個方向就是右邊,我看雷爺爺拿筆的那隻手對的方向明明就是這邊啊!”
胡悠,也就是那個稚嫩未脫的小少年很是委屈的看向夏雨晴等人。
葉晟頓了頓,實在忍不住再次仰天長嘆了一聲:“唉,小悠,你看誰不好,偏偏看你雷爺爺,你難道不知道你雷爺爺其實是個左撇子嗎?”
“噗……”夏雨晴聽到這實在忍不住噴笑出聲,見葉晟和胡悠同時回頭看自己,忙捂着嘴巴揮了揮手道:“你們繼續,繼續……”
胡悠怔了怔,這才反應過來夏雨晴笑出聲來的原因,小臉漲紅,尷尬的抓了抓臉蛋道:“我這不是忘記了嗎?樓裡面除了雷爺爺以外誰會有事沒事的舞文弄墨,附庸風雅啊?青兒姐姐那麼一說,我這不是一擡頭就看到了雷爺爺,然後就……”
“噗哈哈哈……”夏雨晴實在忍不住放聲大笑了起來,實在不是她笑點低,而是這小子實在是太逗了。
夏雨晴目光一掃,看了一眼胡悠別在腰間之上的那把寶劍,好心道:“你還是別看別人了,看你自己就好了,你平時哪隻手握劍啊?”
“嗯?”胡悠還一頭霧水,不明所以,邊上的葉晟已經看清了夏雨晴的意圖,無奈的回了一句道:“夏姑娘,他兩隻手都握劍的,他的兵器是……雙劍!”
夏雨晴愣了一下,轉頭看向胡悠另外一邊腰身上別的另外一把寶劍:“噗,好吧,你贏了,怪不得你左右不分,原來……哈哈哈……”
夏雨晴笑得前俯後仰,險些從馬上跌下去,胡悠小臉漲得通紅,惱羞成怒道:“別笑了別笑了!”
夏雨晴捂着嘴使勁的憋,憋了半天差點沒把自己憋死,纔算是堪堪忍住,趴在馬上不住的喘着氣,伸手拭去眼角笑出來的淚水,順帶欣賞對面之人尷尬的面容。
忽的,夏雨晴像是想起了什麼,整個人驀地一震,擡頭目光灼灼的看向胡悠,腦中快速劃過一道亮光。
熟悉的樣貌,左右不分的特性,難道說……
“我想起來了,你……你是那天晚上在安王府裡面給我指路的那個小奴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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