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順着樹葉的縫隙交錯着照到了地上,投下點點光斑。樹影婆娑之下,一個孱弱的少年帶着淡然的微笑看着她這邊的方向,茶色的雙眸瀰漫着淡淡的水汽,氤氳朦朧,讓人看不透少年那張淺笑的面具之下究竟隱藏着怎樣的內在。
“好久不見,碧萱。”少年再次開口,擡步緩緩的從樹下走了出來,一張清秀妖冶的面容自光影陸離下漸漸清晰。
“少主……爲何會在此處?”翠兒臉上的錯愕一閃而過,爾後便迅速了恢復了平靜,眉峰微擰。
“族內太過煩悶,就出來看看這外面的天下如今究竟是何模樣。”穎玥淡然一笑,那雙玲瓏剔透的雙眸閃爍着淡淡uyong的光芒,讓人有種心醉神馳。
“……少主,不要隨隨便便對屬下使用蠱惑之術。”翠兒小臉一沉,一板一眼的說道。
“討厭啦,碧萱美人兒還是這麼的不懂風情,不過這麼冷冷的模樣也是別有一番風味。”穎玥湊近了翠兒的面前輕嗅了兩下,爾後身子驀地一頓,原本溫和的雙眸忽的變得有些狠厲了起來。
“碧萱美人,你身上好像沾染上不該沾染的味道了。”
穎玥的話令翠兒渾身一震,平靜的面容亦出現了一道深刻的裂痕。
穎玥將翠兒的變化盡收眼底,雙眸微凜:“看樣子,你在這天下的漩渦裡面呆了太久,也習慣了這天下人的一些東西,比如說……兒女私情?”
“少主,這裡並非月氏,請少主慎言。還有屬下現在已經現在名喚翠兒,碧萱這個名字還是請少主少提爲好。”
翠兒此言無異於當面頂撞穎玥,穎玥臉色微沉,那張清秀的容顏之上蒙上了些許的陰鬱:“碧萱美人,你離開月氏這麼久,別的沒學會,倒學會頂撞主人了?”
翠兒面無表情的看了穎玥一眼,不卑不亢道:“屬下的主人除了尊上以外便只有娘娘。”
“娘娘,那個丫頭?”穎玥冷冷一笑,“看上去不聰明也不博學,好吃懶做,沒心沒肺,除了一張臉以外,找不出什麼出彩的地方,真搞不懂你們究竟爲什麼都對她那麼在意?”
“娘娘的好,我們這些她身邊的知道即可,不需要昭告天下。”
森冷的寒意自穎玥的眼中一閃而過,伸手搭上翠兒的肩膀道:“不過是個一隻手就能捏死的孱弱之輩,碧萱美人何必這麼屈就自己,爲她這般奔波賣命?”
翠兒的肩膀一抖,迅速的從穎玥的手下掙脫了出來,直視着穎玥的眼睛道:“屬下素來敬重少主,但若是少主敢對娘娘下手,那就別怪屬下無狀了。”
穎玥臉上的笑容徹底斂去,一雙越發銳利的眸子緊盯着翠兒,翠兒亦毫不畏懼的與其對視。
半晌,穎玥方纔重新揚起初時那毫無破綻的笑容,莞爾道:“碧萱美人兒生起氣來的模樣也很好看。”
翠兒定定的看了穎玥好一會,將話題引回了一開始的對話之上:“少主,您還沒有回答屬下的問題,您怎麼會在此處?”
“我記得我方纔也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我是出來玩的。”
“跑到蜀國長公主的府中玩,而且……還是以面首的身份?”翠兒像是發現了什麼,臉色微變,“少主你……您真的做了長公主的面首?那您……”
穎玥似是很開心翠兒終於發現了這一點,揚起一抹很是壞心的笑容:“碧萱美人兒終於發現了,不過不用怕,她不曾對我做過什麼。而且就算她想對我做什麼,也得我答應纔是。我可不想因此惹義父生氣,讓某些人趁虛而入,威脅到我的地位。”
“……”可是少主你私自跑出來,還成了長公主面首這件事情要是讓尊主知道了他照樣會生氣的。翠兒有些苦惱的看着眼前這個肆意妄爲的少年,實在有些頭痛。
少主的難纏在月氏可是有名的,想當年連族內的幾位長老都拿他沒辦法,唯一能夠鎮得住他的便只有尊主。現在跑了出來,唯一能夠剋制住他的尊主又不在這。假以時日,恐怕整個天下都要被他翻個個了!
“而且碧萱美人能想必不知道吧?那位長公主殿下其實從來都不曾碰過這後院裡的任何一個面首。這後院裡面的人都不過只是擺設罷了,壓根不用擔心……那個……”
翠兒微怔:“怎麼可能?”
“驚訝吧?”翠兒的訝異逗樂了穎玥,“那位長公主確實挺奇怪的,這滿院子的面首,長時間跟在她身邊的人也不少,怎麼就沒人能爬上她的牀?不過,這其實也沒什麼好奇怪的,畢竟她……”
“什麼?”
穎玥脣角一勾:“碧萱美人,有些事情還是自己去查比較有樂趣,我要是什麼都告訴你們了,還有什麼好玩的?”
“……”翠兒很是無奈的看了穎玥好一會,像是又發現了什麼一般,訝異道,“少主,你的……容貌……”
“不愧是義父身邊最得力的碧萱美人,這麼一會時間竟然就發現了。這個公主府裡面除了你以外,所有人看到的我,都是另外一張截然不同的臉。”
“少主你……”
“不過是一點小把戲,碧萱美人,你犯得着這麼驚訝嗎?”
“少主,族中有規定,不得隨意在族外使用族中的秘術,否則……”穎玥毫不在乎的模樣讓翠兒臉色微沉,連帶着語氣也有些強硬了起來。
穎玥卻挑了挑眉,笑得越發的燦爛了起來:“這就是你至今不曾動用族中秘術的理由?碧萱美人,規矩是死的,人可是活的。用一些死的東西來牽制活的東西,很容易把活的東西弄死的。”
翠兒渾身一震,瞪大雙眸緊盯着穎玥,澄澈的眸子中滿溢着訝異的惶恐。
而穎玥要的似乎就是這個效果,俯身湊近翠兒的耳邊,吹着氣道:“碧萱美人,總有一天你會發現,如若真想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東西,再怎麼強硬的成規舊俗都不過是虛言罷了。而且,連義父都能爲了某些人而將他最器重的你指派出來,我不過是玩點小把戲而已,義父應該不會怪罪我的吧。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這種事情,做出來也不會太好看。”
“少主,尊主他只是……”
翠兒還未說完已被穎玥快速打斷:“好了,不用說了。碧萱美人,我在這的事情可不能跟義父打小報告哦,否則……你知道後果的。”
翠兒臉色微變,咬了咬脣道:“屬下遵命。”
穎玥滿意的點了點頭,擡頭看了眼天色道:“至於那個你現在保護或者說效忠的人,只要你們不來招惹我,我也會盡力的剋制自己不去招惹你們的。前提是……我心情足夠好。”
“……”翠兒看着穎玥的背影,心下忽然一抖,或許這一次他們真要遇上很難解決的麻煩了,這個男人要是摻和進來……
“哦,對了。碧萱美人,關於你身上的那股氣味……看在我們相識這麼多年的份上,給你個忠告,雖然義父可能不會在意此事,但是族中的那些老頑固的性子你也知道……最重要的是,別忘記了你的身份。既然不能給予,就不要給某些人太大的期待。”
穎玥說完,最後看了翠兒一眼,轉身離去。獨留下翠兒一人站在微涼的風中,承接着頭頂上飛舞的樹葉,面容冷峻。
“阿嚏!”與此同時,被丟在公主府外面望風的素無端忽的打了個大噴嚏,“奇怪,怎麼忽然覺得有點冷,這還夏天呢,難不成是媳婦在想我?”
素無端想起方纔的那份惡寒,沉吟了片刻:“不對,正常媳婦如果想打我的話,自己冒冷汗的情況比較多。這種背後涼涼的感覺,多半是小師妹在想我纔對。”
“……”
此刻,渾然不知自己背了黑鍋的夏雨晴正一動不動的盯着蘇清硯手中的那份病案,試探性的問了一句:“二當家的,看出什麼來了嗎?”
蘇清硯抿着脣沉思了片刻,輕哼一聲:“唔……這個……”
“啥?”
“那個……”
“嗯?”
“其實……”
“什麼?我勒個去,你倒是說啊,這都快急死人了!”夏雨晴惱怒的瞪大了眼睛緊盯着蘇清硯,恨不得上前揪住他的衣領猛搖一陣。
蘇清硯迎着夏雨晴的瞪視,不甚耐煩的向天翻了個白眼道:“其實我只是想說,這份卷宗好像被壓在某個地方壓太久了,有些地方破損嚴重,具體看不出什麼來。”
蘇清硯此話一出,房內登時陷入了一片可怕的死寂。
“……”丫的二當家的,看不出什麼來你還看那麼久,而且做出那副故作高深的沉思模樣,分明就是想誤導別人嘛。你是故意的,你一定是故意的!啊……本來還以爲能得知什麼今天驚天動地的大事呢,結果到頭來啥都沒有!這是囧囧有神外加有些憤憤不平的夏雨晴。
“……”破損嚴重,看不出什麼?那自己這幾日的努力不是白費了?虧得自己還冒了生命危險,大半夜的潛入太醫院偷這種東西,好幾次都險些被值班的小太監當成鬼怪給收了,結果到頭來竟然……這是臉色發黑,氣惱不已的江兆柔。
“什麼都看不出來?”相較起兩人的憤懣難平,風霆燁倒是冷靜多了,只耐人尋味的挑了挑眉頭。
蘇清硯橫了他一眼,揚了揚手中的破紙道:“你要有本事把這缺失的字符給我拼湊出來,我準能給你看出朵花來。”
“……”風霆燁看着蘇清硯手中的那堆碎紙,難得的噎了一下,輕咳了兩聲看向江兆柔道,“你是打哪找來的這一堆廢紙。”
江兆柔黑着一張臉回道:“太醫院窗戶邊的那張桌子底下。”
“桌子底下的抽屜裡?”夏雨晴插了一句。
“……不,桌子底下的桌腳。”
“……你的意思是這些重要的醫案,被人拿去墊桌腳了?”
江兆柔尷尬了一下,默默的點了點頭。
“……”於是乎,室內再一次陷入了死寂。
江兆柔看着幾人呆怔的模樣,禁不住朝天翻了個白眼,別說是他們了,自己那會子看到這東西的時候驚訝程度絕不遜色於這幾個人,誰能想到當年姬老將軍的醫案竟然會被人隨意的丟到地上去……墊桌角!當時要不是自己以爲有人要進來了,手忙腳亂跌了個狗吃屎,就是把太醫院的案宗翻個底朝天,也找不到這東西。咳咳……這個過程就不要在意了。
“好吧,被拿去墊桌腳了,怪不得這麼破。”夏雨晴清了清嗓子,出聲打破了沉默。
風霆燁卻是沒有出聲,面無表情的沉思了片刻,開口問了一句:“那張桌子靠窗?是不是多年都不曾挪動過?”
江兆柔一怔,凝神思索了片刻方道:“那張桌子在角落一處,看上去確實好像是許久都沒有移開過了。”
“那就對了,或許我們更該慶幸這東西被人拿去墊桌腳了,不然可能早在我們想起要找這東西之前,這東西就已經被人毀了。”
風霆燁此話一出,室內幾人都是一愣。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把這東西拿去墊桌角,爲的是暫時的保全這份醫案。可是後來可能因爲某些事情,沒機會將這東西重新帶出去,所以……”
風霆燁看了雲中越一眼,不置可否。
江兆柔盯着桌子上的那些個碎片殘骸,眼底閃爍着幾分不甘,一把拍上了桌子:“就算是又怎麼樣?現在這東西就在我們手上,我們還不是照樣什麼都找不出來?”
嘩啦啦——桌面的那些個碎紙片就這麼猶若天女散花般飛了出去,在幾人的面前撒了一片。
凝重氣氛漸漸的在室內蔓延,蘇清硯深感無趣的往地上隨意一掃,目光在觸及前方不遠處的一張紙片後,驀地頓住。
“等等,這一張上面……”
“什麼?”幾人愣了一下,一下子全都湊了上去。
“這一張上面寫着,姬櫚,巳時身亡,臉色發青,手腳僵硬冰冷,指尖微黑,口中還有些許白色物事,預判爲氣急攻心,心氣浮躁,導致心肺震盪,氣絕……什麼東西,真是胡言亂語……”蘇清硯念着上面的隻字片語,只念了前半段就擰了擰眉,念不下去了。
“怎麼胡言亂語了?”夏雨晴探了探頭,剛想湊近蘇清硯,便被某人先一步拎了回來。
風霆燁提着夏雨晴退後了一步,轉頭問道:“怎麼回事?”
“情緒激動確實很可能被氣倒,但是一般情況下,並不會當即出事。而且聽你們說起那位姬老將軍老當益壯,以他的身體狀況,就算真的突發急病,最嚴重的也不過暫時的中風癱瘓,絕不會當場斃命。最重要的是這個……”蘇清硯伸手指了指紙片上的字,“口吐白沫,還有手腳僵硬冰冷或許還能解釋,但是臉色發青,尤其是指尖微微發黑,這可是……”
“什麼?”
“中毒的現象。”
“!”夏雨晴倒抽了一口冷氣,爲這突如其來的發現嚇了一跳。
“你的意思是……老將軍壓根不是死於氣急攻心,而是被毒死的?”江兆柔雖然早有預料,但如今這樣被明言指出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嗯,照這記錄,不只是毒,而且很有可能是劇毒。”
雲中越雙手抱胸倚在邊上的柱子邊,聽到蘇清硯的話,上前走了幾步,取過那張勉強還算完整的紙片,然後俯身撿起地上的其他紙片對照了一下,眉峰微蹙:“這張紙比起其他的顏色要淺一些,很像是被特意塞到了裡面,保護起來的。”
雲中越這麼一說,邊上幾人也發現了這點。
“這下子可以大概知道這東西之所以會出現在桌腳下,十有八九是有人存心而爲了。”
“可是……這人是誰呢?”夏雨晴戳着雲中越的腦袋,有些疑惑的問道。
“……小師妹,你問就問,做什麼老戳我腦袋?”雲中越被夏雨晴戳得腦袋瓜生疼,很是不適的抗議道。
“因爲我腦袋不夠用,想不出來啊!”
“……你腦袋不夠用,戳自己腦袋去啊,做什麼戳我的?”
夏雨晴轉頭哀怨的看了他一眼,理所當然道:“我腦袋本來就不夠用了,再戳不是更不夠用?而且戳腦袋那麼疼,我是傻了纔會放着別人的腦袋不戳,戳我自己的腦袋。”
“……”我……我竟無言以對!
雲中越沉默半晌,無奈的輕嘆一聲,默默望天。不是他不想吐槽,實在是槽點太多,他都不知道該如何吐槽了。忽然覺得心好累,再也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那個人是誰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今已經能夠確定當年老將軍並非如外面所傳,死於病痛。而且,老將軍的死很有可能與長公主有關。”江兆柔的雙手微微收緊,眼中閃爍着幾分難明的光芒。
風霆燁看着她這幅模樣,揚了揚眉道:“朕很好奇,你怎麼會一口咬定老將軍的死和長公主有關?”
“當然是……”江兆柔驀地一頓,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冷哼一聲,“我憑什麼告訴你們?”
“……”喂喂,江肥皂,你這麼還沒過河就拆橋,真的好嗎?
風霆燁見狀低笑一聲道:“你是沒必要告訴我們,那我們也沒什麼必要繼續幫你了。”
江兆柔臉色微變,轉頭看向風霆燁面容微沉:“我們當初的交易不是這樣的。”
“有嗎?”風霆燁似是早料到了江兆柔會這樣說,嫣然一笑道,“朕只記得當初答應過,只要你能幫着我們拿到我們想要的東西,朕便幫你查清楚姬老將軍的死因,如今姬老將軍的死因已經水落石出,我們的交易也算是完成了。朕不記得朕現在還欠了你什麼。”
“……”江兆柔就地石化,這才發現風霆燁話中的關竅。
“你!”
“別這麼瞪着朕,朕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至於朕剛纔問你的事,說不說是你的自由,朕可一點也沒有逼你的意思。”
“……”總攻大人,你是沒有逼她,你這是威脅吧威脅!
江兆柔冷着一張臉狠狠的瞪視着風霆燁,如果眼神能殺死的話,風霆燁早被她的眼神戳上十七八個洞了。
猶豫半晌,江兆柔纔有些憤憤然的嘟囔了一句:“因爲姬老將軍死的時候長公主就在他身邊,而且老將軍是被氣死的這個傳言最先也是從長公主的口中傳出來的。”
“什麼?老將軍被氣死的傳言是從長公主口中傳出來的?!那會不會是長公主故意撒謊,故意散播流言抹黑小尚書?讓小將軍揹負血海深仇,從此與小尚書不共戴天?”
oh,mygod!這是怎樣的神展開?這種一步一步接近真相,直接從相愛相殺的死結bE奔向解開狗血誤會的hE,喜大普奔的神劇情真是萌了一臉血!小尚書和小將軍果然是真愛啊!
風霆燁看了眼自家寵物忽然變得亮晶晶的小眼神,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她這會子心裡在想什麼。不過此刻的他卻是沒有精力糾正她。
江兆柔的說辭到底還是沒能讓他滿意,僅憑一句姬老將軍生前最後陪伴在他身邊之人是長公主,便懷疑那個原該算是其主人之一的女人,這理由明顯不充分。而且從方纔開始,每當自己看過去之時,江兆柔總會不自覺的挪開視線,不與自己對視,像是生怕自己從她的眼中看出端倪,這種種都說明……這個女人在撒謊。
“要是這事真與四皇姐有關,那四皇姐爲了挑撥燁蜀兩國之間的混亂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老將軍可是她的親大伯啊!”雲中越感嘆了一聲,心中不只是該失望,自己有這樣一個姐姐,還是該慶幸這個姐姐雖然與自己血脈相通,卻從未與其深交,不必擔心什麼時候被反咬一口。
夏雨晴等人聽到雲中越這話都不約而同的沉默了下來,直至……
蘇清硯輕咳了一聲,有些尷尬的擡頭看了風霆燁一眼,插嘴道:“這醫案看了也看了,答應你的事我已經完成了,那犀牛角……”
風霆燁方纔對待江兆柔的態度讓蘇清硯敏銳的感受到了危機,忍不住開口確認,結果……可想而知。
與風霆燁離得最近的夏雨晴,清楚的看到了風霆燁的脣角緩緩的勾起了一抹熟悉的算計笑容:“如果朕沒有記錯的話,朕剛纔說的是……事成之後!如今這事可還沒成呢,你着什麼急?”
“你……你坑我!”蘇清硯一愣,當即便明白了風霆燁的意思,也驚覺自己同某人一樣上了當,火氣上涌道,“你信不信我現在一把藥下去,就能把你藥死了?!”
“隨便你,藥死了朕,你更不可能拿到犀牛角。”
“……”
夏雨晴同情的看了一眼被風霆燁拉上賊船尤不自知的兩人,心中暗暗爲兩人點了無數根蠟燭,和總攻大人做交易神馬的,就得有被坑死的覺悟,安息吧,阿門……
“現在該怎麼辦?繼續查下去,還是……”雲中越看了一眼桌上的紙片,低聲問道。
風霆燁沉思了片刻,剛想說話,忽聽得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幾人臉色微變,風霆燁朝着幾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打了個眼色,讓幾人跟着自己先行退到房內的屏風之後。
“小公子,在嗎?在嗎?”腳步聲伴隨着敲門聲於門外響起。
“等下,等下,我這就來開門,什麼事這麼急啊?”夏雨晴佯裝剛從內室走出來,上前打開了房門。
“小公子,不好了!宮裡出事了,殿下正要入宮去呢,點了名讓您和希大人陪同前往呢。”小丫頭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臉上滿是焦急。
“宮裡出事了?”夏雨晴也是一驚,“知道宮裡面出什麼事了嗎?”
“聽說……聽說是皇上突然間染上了重病,急召公主入宮一敘。”
“皇上染了重病?這麼突然?!”夏雨晴怔了怔,刻意高聲大喊了一句讓房內之人聽得到自己的聲音,爾後才點了點頭道,“嗯,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同你去找殿下。”
房內幾人聽着房門再次關上,兩人遠去,方纔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風霆燁微眯着眼咀嚼夏雨晴剛纔喊出的那句話,面容微凜道:“有些人,終究還是忍不住出手了。”
與此同時,居住在長公主府中,偏安一隅的穎月,看着外面騷動的人羣,默默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微風拂過他的窗前,吹起了桌子上放置的一封封印了紅印的書信。片刻後微風漸漸平息,庭院之中也慢慢的恢復了一貫的寧靜,卻又與平日的靜謐不盡相同,反倒更像是……暴風雨前必有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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