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輕狂 37、爲你成魔
“給銀公子套上!”
有人啪的往我手裡砸來一個鐵盔,類似於那種罩在狗頭上防止狗咬人的枷鎖,我捧在手裡翻了兩翻,腦中急速開轉——太子的意思是,用這玩意兒鎖住白眼狼的嘴,然後訓導白眼狼去“強一暴”彥音?!
臥槽!尼瑪這太子也太他孃的變態了吧!我還當他養條狼王是爲了炫耀身份地位的,沒想到這貨養了只這麼極品的銀狼,竟然只是用作獸交的工具?!簡直連禽獸都不如!活該被掰斷了黃瓜!
我等二十一世紀文明有禮的十佳好青年,絕對不允許這種有違倫理的低俗事件發生!
擡起頭四顧了一圈,我掄起鐵盔就朝太子的胯下狠狠砸去,緊接着一派狼爺的大屁屁指着邊上的幾個護衛大喝:“狼爺威武狼爺神勇!衝上去滅了這羣仗勢欺人的龜孫子!”
“啊啊啊!”太子被我砸了個正着,驚天動地慘絕人寰地大叫了一聲,腦袋一耷就痛昏了過去。
“殿下?!殿下!”
“快上,把這個臭小子拿下!”
“啊!不要!滾開!不——!”
白眼狼果然好樣的,深得“避其所長攻其所短”的精髓,撲倒一個就往對方下身咬去,一口一個,動作乾脆利落絕不拖泥帶水!很黃很暴力!
我趁亂拔出掛在牆上裝飾的佩劍,穿過一片鬼哭狼嚎呼天搶地混戰中的人羣,砍斷捆綁着彥音的身子,將他架在肩頭:“音兒,我來救你了。”
聽到我的聲音,彥音猛地側過頭,睜大眼睛盯着我。眸中百味陳雜,有質疑,有茫然,有迷惑,有怨恨,有悲慼,有倔強,甚至還有幾分微不可察的……委屈。
我朝他安慰一笑:“傻瓜,我怎麼可能捨得把你送給別人呢。”
“呵……”彥音艱澀地勾起嘴角冷冷一笑,擰着眉頭側開臉,擡起血污的手抓着我的肩膀使勁全力想要推開我,“你……滾!”
“音兒,”我擡手扣住他的下巴,俯身吻上他的脣,撬開他緊咬着的脣齒舔舐他口中滿腔的腥血,任他拼盡最後一絲體力發狠地噬咬我的脣舌,“對不起……我沒想到他會這麼對你。”
彥音死死咬着我的下脣,喉嚨裡掙扎着嗚咽了兩聲,像是受困的小獸,飽含着怨憤和不甘。細細上挑的眼角緊緊逼着,從那褶起的細縫中緩緩滲出一點清澈的液體,混合着臉上的血污劃下一道細長的紋線。
我拖住他昏厥癱軟的身子,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這娃子固然可恨,但到底倔拗傲氣,被“三公主”收作男寵養在府裡取樂已然是他能承擔的極限,那種武將血骨中與生俱來的自尊幾乎是比性命還要重要的東西。若非身負血海深仇,他斷不肯這樣作踐自己供人踐踏,他連“三公主”的囚寵都無法容忍到底,自然不可能忍受得了禽獸太子如此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凌虐。
“嗷嗚——”
白眼狼忽然轉頭朝我高呼了一聲,音調急促像是在示警。
我趕緊回過身,劈面就見一堵肉牆操着一把類似於刑場刀手砍頭用的那種大鋼刀氣勢洶洶地朝我迎頭劈來,我腦中一白,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蹬腿彈開,迅速俯下身躥到他左側擡手就是一掌拍上那比石頭還要硬的胸膛。見他紋絲不動,我幾欲嚇得雙腿發軟,心想這下肯定完蛋了,躲得過一次不代表躲得過第二次,死神玩膩了我遲早會一腳把我踹進鍋爐裡烤了!
然而我卻沒等到對方舉起的第二刀,那猛漢低下頭目眥欲裂地瞪着我,額頭青筋暴起甚是恐怖,繼而突然狂嚎一聲,張嘴噴了一大口血,翻身就向後倒了下去,石雕般堅硬的身軀重重砸在地上,震得地板輕輕一顫。我驚恐地望向他的滿是血污的臉,濃密的眉毛下猙獰外凸的眼睛硬挺挺地睜着,卻是一動不動宛如死物,竟是暴斃了!
迅速收回手,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我的腦中瞬間一片空白——我殺人了?!
“別愣着,快走啊!”
耳邊響起一個清脆而熟悉的音調,我顫着手指轉過頭,小銀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闖了進來,而在他的身後熊熊燃燒着勢不可擋的火光,漫天漫地的火海,漫天漫地的血光。
“快來人!救殿下!快先救殿下!”隨着火舌的洶涌來襲,房間內愈發混亂起來,叫喚聲,痛呼聲,罵娘聲混雜成一片,分辨不出單個的清晰音節。
“快,走這邊!”小銀子一手扛着昏迷不醒的彥音,一手拉住我往樓上跑去。
我還沉浸在剛纔殺了人的驚慌中,膝蓋軟得直不起來,這種感覺如果沒有親身經歷過是無法想象的,雖然我自認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人,但設計害人與親手殺人卻是天差地別的兩回事。儘管是出於自衛,然而看着那適才還鮮活的軀體筆直倒在自己面前,我真的無法做到視若無睹,與此同時我還有種強烈的預感,恐怕從此之後,我的雙手也將……沾滿血腥。
小銀子見我無動於衷,不由得焦慮起來:“快走啊,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這樓要燒垮了!”
我緊緊拽着他的袖子,忍不住把頭埋到他緊握,指尖輕輕戰慄無法自制:“我殺人了……怎麼辦,小銀子……我殺人了……”
小銀子微微一頓,繼而收緊手臂擁緊我:“別怕,有我在……殺人放火都是小銀子做的,與殿下無關。”
極力鎮定情緒,我穩下心來抓着小銀子的肩膀站直身體,忽而眼角紅光一閃而過,即便聽到小銀子悶哼了一聲,感覺到手背一陣溫熱淌過粘稠的液體,在我腦中忽然有什麼東西瞬間“轟”的炸了開來,剎那間焚燒了所有的感官。
“快上啊,別讓他們逃了!快抓住他們!”
灼熱的火光中鬧哄哄的撲來一片刀光劍影,小銀子目光一緊,忽然猛的撲倒我,後背頓然又受了一刀。
“不知好歹的畜生,去死吧!”
幾步外,一人舉起碩大的五環砍刀,對準迎面撲來的白眼狼就要當頭劈下,我劈手奪過朝小銀子後背刺去的長槍一舉射向那猛漢,下手已不分輕重,只見得那人被長槍穿喉而過徑直盯到了牆面上。我滿手都是小銀子的血,鼻尖亦是濃郁的血腥味道,體內殘忍嗜殺的惡靈像是被喚醒一般,齊齊沸騰了血液叫囂着騰騰的殺氣。
我眯起眼睛,從地上撿起方纔那把掉落的長劍,淡淡環視了一圈那些被我震懾在原地而又蠢蠢欲動的護衛,旋即閉上眼對着半空橫過一刀,用盡全數的內力。耳邊跳躍着火舌的焦躁,夾雜着樓屋倒塌噼裡啪啦的碎響,還有小銀子忍着痛斷斷續續帶着憂慮地呼喊:“殿下……”
回過頭,我對他微微一笑:“敢傷我的人,全部都……不可饒恕。”
殺人放火,習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