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輕狂 33、虎口奪子
震驚過後,鏡月未雪極力忍下怨怒,擡眸冷冷掃了小銀子一眼,略帶蒼白的面容上早已沒了當初嬌俏的僞裝,像是長年得不到寵愛的深閨怨婦,。
“是你。”
“沒想到四公主還記得微臣,微臣還以爲四公主早就把微臣忘了呢。”小銀子勾起一絲淺笑,挑釁着對方脆弱而激憤的神經。
當初被這個女人毒打的切膚之痛還歷歷在目,當初他就發過誓,這筆賬遲早要討回來,不過話又說回來,他或許還要感謝她。如果不是因爲鏡月未雪,他也不會遇到鏡月未央,算起來,這個女人還是半個媒人。
“哼!”鏡月未雪怒極反笑,縮起眼眸剜來一記眼刀,“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兩人說話聲音不大,靠得又近,旁人遠遠看着以爲他們是在敘舊,只是見一個冷笑一個剔眉,表情看着有些奇怪。主位上,北後還在笑盈盈地握着太子妃的手各種疼愛,拓跋炎胤卻是目光如炬地盯着小銀子身後耷着腦袋的隨從,想着要怎麼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第一關被鏡月使臣輕鬆破解,北帝的面子多少有些掛不住,不過多時即便命人擡進來一個兩米多高的大籠子,上面罩着一層厚厚的巾布,看不見裡面裝着是什麼東西。
衆人見之又是一陣議論紛紛,不知道這裡面賣的是什麼關子,。
鏡月未央拿餘光微微掃了一眼北帝的神情,見他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就知道這葫蘆裡裝的定然不是什麼好藥,這第二關恐怕沒第一關那麼容易就能闖過成功。
“把布掀開。”
話音一落,籠子的一角就被掀了起來,鏡月未央眼尖,一眼就瞅見了籠子裡輕輕擺動的那根毛茸茸的尾巴,暗黃色的紋樣就算沒有親眼見過,也絕對不陌生——
尼瑪果然是老虎!
當遮擋的黑布被整塊掀開,在場的衆人紛紛會意,目光爍爍,又是驚懼又是興奮,在老虎低沉而懾人的吼叫中揣着一顆惴惴的心看好戲。
“聽聞鏡月之人智勇雙全,在沙場上所向披靡戰無不勝,朕與衆臣一直心生嚮往,今日不妨以虎相試,也好讓大家開一開眼界。”
“陛下想怎麼試?”
小銀子瞅了眼籠子裡那渾身煞氣的老虎,倘若只是放人進籠與那猛虎肉搏,雖然驚險萬分,倒也不是完全做不到的事。
北帝擡手捋了一把鬍子,老謀深算的眸子裡閃過一道凌厲的寒光。
“使臣大人可任派一名勇士進入籠中,從那母虎懷裡將那幼崽抱出來,且不得傷了母虎分毫。”
聽他這麼一提,衆人又將眼光在籠子裡搜索了一番,這才發現依偎在母虎懷裡的一隻白白胖胖的小幼崽。
大概是感覺到周圍密集看過來的目光,母虎逐漸變得警惕起來,目光兇悍地掃了四周一圈,張嘴又是一聲駭然的低吼,尖銳的獠牙看起來觸目驚心。
衆所周知,母虎對幼崽的保護欲極強,就算是有人靠近自己的領地,都會發起攻擊,更何況是要從她的懷裡把幼崽搶走?而且,還不能傷了母虎分毫?嚇,這不是天方夜譚是什麼?,!北帝的這個難題也提得太刁鑽了,這不是誠心讓他們下不了臺是什麼?!
正煩躁着,又聽北帝加了一句:“想來以鏡月勇士的能力,兩柱香的時間便已綽綽有餘。”
操!
聽到這話,小銀子差點就忍不住衝上去揪起北帝的衣領狠揍一頓,給他幾分面子就蹬鼻子上臉,未免也太不上道了!
“好,我去。”
不等小銀子回話,鏡月未央忽然走上前兩步,俯身朝北帝作了一個揖。
“哎!陛——”小銀子聞言一怔,忙着追上去拉住她,“不行,這太危險了!”
這種事,怎麼能讓女君親自去冒險呢?!
鏡月未央回頭朝他安慰地點了點頭,挑眉笑得無畏:“不用擔心,我自然是有辦法的。”
上下打量了那個身材瘦弱的小廝一番,北漠帝君目露懷疑,對鏡月這種輕慢的態度略微有些不滿:“這可不是鬧着玩的,這一進去,不小心的話很可能就出不來了。”
鏡月未央回眸微微一笑,滿眼睥睨:“小人自然是認真的,只不過還望陛下給小人一些時間準備。”
雖然不知道這個小廝打的是什麼鬼主意,但這一關絕非輕易可以過關,而且北帝也並非真心想叫他們就此打道回府——這些主意都是胤兒的想法,所以就點頭答應了下來:“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只要不過分朕都可以答應你。”
“多謝陛下體恤,小人的要求很簡單,只要一張虎皮就行,。”
看着鏡月未央閃爍着那雙亮晶晶的眸子一臉神秘,拓跋炎胤不由也生出了幾分好奇,想要看看她能耍出什麼把戲來。
很快,宮人就奉了一張毛色光鮮的虎皮上來,鏡月未央拾起虎皮左右翻看了一陣,繼而反手就披到了身上,像是披着袍子一般把自己裹在了整一大張的虎皮裡,就差頭上帶一個虎頭。
“哈,正好合身,不錯。”
鏡月未央笑盈盈地裹着虎皮走了幾步,看得衆人目瞪口呆,完全看不懂她在幹什麼。
北帝忍不住問了一句:“這……就好了?”
“嗯,可以了,點香吧!”鏡月未央攏了攏虎皮,回身對小銀子仰頭學着老虎低吼了一聲,“怎麼樣,像不像?”
小銀子先是一愣,在明白之後卻是哭笑不得,她這是要把自己扮成老虎去套近乎拉家常嗎?我滴個奶奶,虧她想得出來!這裝扮得未免也太拙劣了,她以爲老虎那麼蠢嗎?真以爲披了張虎皮就是虎皮啊……
“噗嗤——”
身後忽然傳來一聲清脆的笑聲,像是忍不住才笑出來的,但笑的時機恰到好處,衆人聞聲跟着掩嘴諷笑起來,越發覺得這鏡月小廝的行爲甚是荒唐,一個個都等着看好戲。
鏡月未央對他們的嘲笑充耳不聞,一蹦一跳就朝籠子跑了過去,全然是無懼無畏的模樣,只在經過太子妃前面的時候側頭瞟了她一眼,陡然間凌厲的目光像利劍破空刺來,看得太子妃一陣心驚。
“哐啷!”隨着一聲沉悶的響動,鐵籠子被轟然打了開。
鏡月未央動作極快,一眨眼間就躬身躥了進去,眼見着那個瘦小的身影就要湊到母虎身邊,拓跋炎胤頓覺心頭一緊,胸口驟然加速,好像要失去一件很重要的東西,甚至是比他的生命還要重要的東西,。
小銀子的目光緊緊攫着鏡月未央的背影,縱然再怎麼信任她,也是恨不得立即衝過去陪她。
一手抓着虎皮,鏡月未央快步走到母虎身邊,趁着它沒來得及反應迅速彈了顆藥丸射進它的嘴裡,她纔沒那麼弱智,真的以爲披了張虎皮就能拿自己當老虎。這張虎皮不過是障眼法,一來可以掩護她的小動作,而來也可以轉移大家的注意力。
懷抱着幼崽的母虎警覺非常,一察覺到鏡月未央的靠近瞬間就暴怒起來,立刻張開血盆大口作勢要去咬她,拓跋炎胤在身後看着,差點連血液都要凝固了,場上更是一片鴉雀無聲,氣氛緊張得像是一紮就破的氣球。
就在母虎的牙齒即將咬到鏡月未央的前一秒,那碩大的腦袋尖銳的犬齒忽然像是失去了力道一般,搖搖晃晃倒了下來,鏡月未央伸手一把拖住虎頭不讓它砸到地上,以免被人看出端倪察覺到母虎已然昏死了過去,一手飛快地趁勢撈起母虎懷裡的小幼崽託……
籠子外的衆人看不清裡面發生的具體情形,眼見着那老虎就要咬斷小廝的脖子,轉眼卻見小廝飛快的翻了個身躲開那致命一擊,隨後的行爲更是讓人眼球脫眶——
他竟然還走過的母虎身邊,湊到母虎的耳邊說了幾句話!
然後抄手抱起母虎懷裡的小虎崽,大搖大擺就打開鐵門走了出來,而在他身後,那隻母虎安靜地倚在鐵桿上竟然沒有任何反應!
它是死了呢還是死了呢還是死了呢?
這死得未免也太快了吧!
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抱出虎仔的前提是母虎不能受傷,既然連一根虎毛都掉不得,怎麼可以死掉呢?,!
見鏡月未央抱着小虎崽從籠子裡鑽了出來,滿是得意地朝自己走來,北帝當即朝守在鐵籠邊上的宮人使了一個眼色。
那宮人立刻鑽進鐵籠裡去探查母虎的情況,然而不等走近母虎身邊,那隻母虎猛然跳了起來,一口就把那宮人咬成了兩半,事情發生得太快,幾乎嚇傻了在場的衆人,膽小的宮女在愣了一會之後才失聲尖叫了起來。
籠子裡的母虎一下子被刺激得狂躁不安,尋到小幼崽的氣息後飛快地追了出來,宮人來不及鎖上鐵門,被逃出來的母虎咬得面目全非,場上一下子就亂了。
小銀子見狀立刻拔出長劍刺向發狂失控的母虎,與此同時,一支長矛破空而來,筆直貫入母虎的身子,將其死死釘在了地上,母虎幾乎是當場斃命。
鏡月未央眯起眼睛,回眸看了一眼身後不遠處那個長身玉立的男人,他的身手也很不賴呢,那天他根本就沒有使出全力。
等平息了躁動之後,鏡月未央抱着還沒有斷奶的小虎崽走到北帝面前遞了過去:“母虎雖死,卻不是小人乾的,剛纔的情形陛下也瞧見了,不知這第二關算過不算過?”
北帝尷尬地看了眼鏡月未央遞過來的虎崽,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後不得不黑着臉輕哼了一聲:“鏡月人才輩出,朕——刮目相看!”
“哈哈!”鏡月未央肆無忌憚地笑了兩聲,對着北帝招了招虎爪才轉身走回去,差點沒把北帝的肺都氣炸了。
小銀子驚魂甫定地迎上去檢查鏡月未央的身體:“你沒事吧?”
“沒事啊。”鏡月未央笑嘻嘻地湊過去,悄聲給他解釋,“剛進去的時候我就給老虎餵了藥,所以它沒力氣咬我,離開的時候刺了它一針,這才把它激怒的。呵呵,這點小伎倆,難不倒我的。”
聞言,小銀子還是忍不住有些後怕:“不管怎麼樣,以後不準再這樣冒險了,你不知道剛纔我有多害怕,嚇得半條命都沒了,。”
“嗯,”鏡月未央彎眉燦然一笑,“都聽你的。”
遠遠瞧着那兩人眉來眼去你儂我儂,拓跋炎胤沒來由就覺得一陣煩躁,不等北帝發話就走了過去,面朝小銀子開口,視線卻一直停留在鏡月未央臉上不曾挪開半分:“最後一關,不知貴國是否有人肯賞臉同本宮切磋武藝?”
小銀子側身上前一步,擋在兩人之間隔開拓跋炎胤的視線,冷然一笑對上那雙酷寒的眸子:“既是太子殿下親自出馬,微臣自然不敢怠慢——”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鏡月未央忽然扯了他一把:“讓我來會會他。”
小銀子聞聲一愣,他不知道鏡月未央早就已經跟拓跋炎胤交過一次手,因而聽鏡月未央這樣要求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畢竟她的武功已然登峰造極,說是蓋世無雙也不爲過。
眼下能在這種場合讓北漠君臣開一開眼界,對於弘揚鏡月國威不無裨益。
這麼想着,小銀子即便改了口:“那就讓瑞兒陪太子殿下切磋一番,還望太子殿下手下留情。”
“什麼?!”一聽對方居然只派了個小廝出面應戰太子,拓跋炎胤的侍衛立馬就看不下去了,正要教訓對方一頓,卻被拓跋炎胤伸手攔了下來。
對上鏡月未央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拓跋炎胤跟着勾起了嘴角:“應當是本宮請瑞公子手下留情纔是。”
鏡月未央一揮手:“好說。”
心裡想的卻是,看我不把你虐得哭都哭不出來,竟然讓太子妃懷孕?!還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