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禮放該慶幸,最終司見御沒有對樑兆梅下手。當然,這份下手,所指的僅僅只是暫時沒對樑兆梅的身體造成什麼傷害。
如果過不了多久,能找回關燦燦的話,那麼一切都還好說,如果真的找不回關燦燦的話,陸禮放怕不光是樑兆梅會有事,恐怕整個樑家都會脫不了干係。
只是,即使陸禮放無比的希望可以早一些找到關燦燦,但是搜查的結果,卻還是沒有她的絲毫下落。
隨着時間的繼續拉長,司見御眸色中的陰霾和眼底的青黑,也越來越重了。
當陸禮放來到公寓的時候,只看到茶几上,地上推着的都是酒瓶,而司見御正用着那傷還未好的手指,在白色的鋼琴前彈奏着一首他從未聽過的曲子。
尖銳而激烈的琴音,帶給人一種沉重的壓抑,甚至耳朵都帶着一種刺痛的感覺。
那是絕望到了極點的琴音,是頻臨死亡的琴音。
直到琴聲結束的時候,司見御才似醉非醉地對着陸禮放道,“你知道嗎?這是燦燦所寫的曲子,車禍的的時候,她就是這樣的感覺。方若嵐傷了燦燦,我會讓她生不如死,樑兆梅傷了燦燦,我會讓她從雲端跌落,然後還有——我,傷了燦燦最深的,其實是我,你說,我該怎麼做,燦燦纔會原諒我,纔會讓我找到呢?”
陸禮放安慰道,“燦燦只是一個普通人,以你現在這種地毯式的搜索,沒道理會找不到她,只是可能會晚些罷了。又或者過不了多久,她會自動出現,畢竟,關燦燦是真的很愛你。”
“那如果她不愛了呢?”司見御突兀地問道。
陸禮放沉默着,不愛了?那即使找到了關燦燦,只怕又會是另一場災難了吧。
“不會的。”這種時候,他也只能這樣說,只因爲此刻好友的眼中,有着一份少見的脆弱,如果這時候他回答“是”的話,那麼阿御的這份脆弱,恐怕就會徹底爆發出來,“燦燦那麼愛你,一定不會就這樣不愛你的。”
司見御突然低低一笑,神態媚人卻又有着一種說不出來的哀傷,“是啊,她一定不會不愛我的,她只是太生氣了,所以纔會躲着我,可是……”
司見御的身子有些踉蹌地站了起來,捧起了那本寓言故事,“我真的很想見她,很想要見到她……不管她想要怎麼懲罰我都可以,只要可以讓我看到她……”
他喃喃自語着,倒在了沙發上,閉着眼睛,雙手死死地把那本寓言故事抱在了懷中。
陸禮放看着狀似醉倒的男人,心中卻想着,如果這會兒,阿御真的能喝醉到睡着,那麼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只是……“阿御,你睡着了嗎?”他問道。
伴隨而來的,是司見御緩緩地睜開了眼眸,沙啞地說着,“從燦燦離開後,我沒有一天能夠睡得着,就連1、2個小時都不能了。”如同飢-ke症一樣,身體和頭腦瘋狂的想念着她,越是見不到,身體的乾涸飢餓就越來越明顯,“也許我現在還沒瘋,可是如果再找不到燦燦的話,我一定會瘋吧。”
而那時候,成了一個瘋子的他,燦燦還會再愛着嗎?
就算她沒有聲音,就算她一輩子不能爲他生下孩子,都不要緊,他只想要抱住她,只想要嗅着她的身上的氣息,只想要告訴她,他錯了,錯得離譜,只要她肯原諒他,就算她要了他這條命,都無所謂……
————
此刻,在距離b市不遠的一個近郊小村中,關燦燦坐在小板凳上,手上拿着筆和紙,在寫着什麼。這些日子,她的生活幾乎就像是在過着一種世外桃源的生活一般。在這個村子裡,沒有人認識她,沒有那些紛紛擾擾,沒有那些冷嘲熱諷,有的只是小村中村民那淳樸的笑意。
這些暖暖的笑意,彷彿在慢慢的撫平着她心中的那種疼痛。
有小孩走近着關燦燦,好奇地看着關燦燦正在寫的東西。關燦燦對着小孩微微一笑,抽了一張白紙,在紙上照着男孩的模樣,隨手畫了一個卡通的形象送了小孩。
小孩明顯很開心,嘰裡呱啦地朝着關燦燦說了一通,還很夠意思地在她的臉上親了幾下,這才抱着剛得到的畫兒蹦蹦跳跳的走開。
關燦燦輕輕地撫着臉上被親過的地方,臉上的微笑更濃了。
穆昂遠遠地看着這一幕,心頭涌動。他最初只以爲,燦燦是因爲表哥的金錢和地位,纔會選擇和表哥在一起。
可是……現在看來,他是否猜測錯了呢?她其實根本不是那樣的人。
她因爲愛,所以纔會選擇和表哥在一起,而現在,也因爲不愛,所以纔會選擇離開。而他呢,可以保護好這個女人,可以重新和她有一個開始嗎?不再是有目的的接近,不再是爲了去傷害誰,報復誰,僅僅只是因爲他自己的心……在愛着這個女人。
走到了關燦燦的跟前,穆昂的目光瞥了一眼關燦燦手中的剛纔一直在寫的紙,紙上,明顯是新寫的樂譜,“又寫了新的曲子嗎?”他問道。
關燦燦點了一下頭,這些日子裡,她最多的便是時間了,而寫着曲子,至少可以讓她不要去想那些會讓她心痛的事情,可以分散她的注意力,也可以讓時間過得快一點。
“飛機已經準備好了,可是,你真的打算去國外嗎?”穆昂問道,“就算你留在國內,我也可以保護着你,不會讓司見御找到你。”
關燦燦用筆在紙上寫着:我想去國外散散心,而且以前也一直想去國外更系統的學習音樂,學習作曲,現在正好有這個時間了。
而真正的原因,並不是司見御能不能找到她,而是呆在國內,隨時都可以輕易的看到有關他的話題,他的訊息。而每多看一次,多聽一次,都會讓她的內心掀起着波瀾。而國外,卻可以安靜許多,不會有那麼多關於他的消息,關於他的新聞……
穆昂沉吟着,片刻後說道,“那麼你到了國外,你可以避開任何的人,但是請別避開我。我會想要知道你過得好不好,如果你有任何的麻煩或者困難,隨時都可以找我。”
關燦燦看着穆昂,當初那個在學校中清清冷冷的少年,如今,卻是她所能抓住的唯一浮木。如果不是穆昂的話,她不會那麼順利的離開。
關燦燦又在紙上寫道:謝謝你這次幫了我,可是我恐怕沒有辦法給你什麼回報。
他所要的感情,她給不了,現在的她,只想要治癒心中的這份傷痛,根本就無暇去顧及其他。去國外,也許一年,或者半年,她可以忘記御吧,可以忘記這份傷痛……
但是又或者……一輩子都忘不了?!
這份愛,太深,太刻骨,就連要忘卻,都成爲了一件好難的事情。
“你怎麼知道你沒有辦法回報!”穆昂道。
因爲她不愛他——可是她的筆纔在紙上寫了兩個字,他就倏然地按住了她手中的筆,不讓她再繼續寫下去,“我要的回報,你一定給得起,也會願意給。”所以,他不想要看到她在紙上寫下那些拒絕他的話,不想要她再一次地去扼殺他的希望。
關燦燦疑惑地看着穆昂,只見穆昂繼續道,“只要你將來在覺得合適的時候,給我寫一首屬於我的曲子就可以了。”
她怔住了,沒想到他所提的,竟然是這樣的一個要求。
“燦燦,這個,你願意給嗎?”穆昂眼中帶着某種希翼地看着關燦燦。
如果,只是一首曲子的話,自然不會有什麼問題,只是……突然,一種熟悉的反胃感覺涌了上來,關燦燦捂住了嘴巴,奔到了水槽邊,低頭嘔吐了起來。
“嘔……嘔……”明明今天並沒有吃什麼東西,但是卻還是嘔吐得厲害,就像是要把整個胃都給吐出來似的。
穆昂焦急地跟到了關燦燦的身邊,看着她吐到臉色發白,緊張地問道,“是吃壞了東西了嗎?我馬上找醫生來給你看看……”
然而,關燦燦就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似的,只是雙手放在自己的腹部,一臉不可思議地盯着腹部。
電光火石間,穆昂的腦海中倏然地閃過了某種可能。可能嗎?可能會是他所想的那樣嗎?她都已經離開了司見御了,但是她難道現在已經……
穆昂身體僵直地站着,過了良久,才無比艱難地道,“燦燦,難道你……”最後幾個字,竟似說不下去。
關燦燦擡頭,對上了穆昂複雜的目光。
懷孕嗎?她不知道,可是這種嘔吐的感覺,卻和以前那麼地相似。
樑兆梅給她看的醫院檢查報告,還有母親的話,都讓她知道,她很難再有孩子了。所以,應該沒有那麼湊巧的……應該沒有……
可……如果她的肚子裡,真的又有了孩子的話,那麼她又該怎麼辦呢?
孩子……這一刻,她竟然在希望着,真的可以有一個完全屬於自己的孩子,她會給這個孩子全部的愛……
——————今天晚上會有加更滴……只是會比較晚一些,等不住的筒子們可以明天早上起來看~~~有票票的筒子們,繼續票票支持啊,保證加更多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