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如此的愛,她以爲的海誓山盟,以爲的相知相守,卻只是在一次事件的面前,就輕易的土崩瓦解。或許該說,儘管他愛着她,但是從內心深處,並沒有真正的信任過她,所以,他會懷疑,即使她說了不是她做的,但是他卻依然還要追着她想要得到一個解釋。
解釋,這樣的解釋,真的還有必要嗎
就算將來找出證據,可以證明她的清白,那又怎麼樣呢眼前的這個男人,真的是可以和她共同攜手走下去的嗎
季蓮心擡起手,一點點的把楚西辭的手拉離開了自己的胳膊,“我不想,也不需要解釋什麼,如果你覺得你愛我,纔要我來解釋的話,那麼這樣的愛,我不需要。”
季蓮心轉身,徑自走上了自己的車,不再去看楚西辭一眼。
楚西辭怔然着,直到季蓮心走上了車,發動了車子,才驟然回過神來。
她剛纔在說什麼她在說不需要他的愛
楚西辭的眸色猛然一凜,看着車子離去的背影,雙手緊緊的握成着拳狀,指甲不斷的刺痛着掌心,“蓮心”他的喉嚨中滾出了這兩個字,帶着一種複雜無比的情緒。
季蓮心開着車,一路朝着別墅的方向駛去,眼淚,不知不覺的模糊着她的視線,讓她幾乎連前方的路都要看不清了。
她猛的踩下了剎車,車子停在了路邊。
在病房中,被別人咄咄逼人地質問着,她都可以冷靜面對,不露出一絲的怯意,但是此時此刻,情緒卻像是關不住閘似的,一下子涌了出來。
是她自以爲是的去做了多餘的事情,纔會生生的落得別人的算計之中。她自信的以爲,防住了一切,沒有可以讓陳甜音抓住把柄的地方,卻獨獨沒想到,人的狠,有時候是沒辦法想象的,陳甜音會把肚子裡的孩子打掉,以此來作爲手段。
而且,要佈下這樣的局,陳甜音一個人顯然做不到,背後,除了陳家的人,還有誰呢
可是這些,對於現在的她來說,都已經不再重要了。當西辭站在她面前,用着冰冷的眼神看着她的時候,就變得不重要了。
“唔”突然,一種噁心的感覺又油然而生,她捂着嘴,猛地打開了車門,下了車,奔到了路邊的樹下,忍不住的嘔吐了起來。
是肚子裡的孩子也感受到了她的傷心和難過嗎所以才令很少孕吐的她,此刻吐得這樣厲害。
路邊的行人,因爲她的嘔吐,而紛紛繞開着她走,倒是有一位好心的大媽,上前問道,“孩子,你吐得這麼厲害,要不要緊啊”
季蓮心不用照鏡子,都知道自己此刻的樣子有多難看,她搖了搖頭,用着沙啞的聲音對着大媽道,“我我沒什麼事兒,吐了就好了。”
大媽掏出了幾張紙巾遞給了她,“來,擦擦眼淚,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兒,只要人沒事兒就好。”
季蓮心接過了對方遞過來的紙巾,擦拭着臉上的淚水,“謝謝。”對於這位善意的大媽,她心存感激。
看她情緒平緩下來了,大媽又說了幾句寬慰的話,這才離開。
季蓮心上了車子,卻沒有再往別墅的方向開去,而是深吸了一口氣,朝着自己家裡的方向開了過去。
父母現在還在國外旅遊,當她回到家中的時候,整個家中,卻是空蕩蕩的。
可是,這卻也是最讓她安心的地方,回到了這裡,就好像什麼都可以放下,什麼都可以不去管了。
父母的氣息,彷彿還充斥在屋子裡,如果父母看到這會兒她這副樣子回家裡,肯定有要問東問西了吧,而她也知道,如果父母真的知道了這件事的話,一定會相信她的話,根本不需要她去解釋什麼。
或許,只有父母,纔是這個世界上會真正無條件相信自己的人吧。
“喂,小蓮啊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兒了”突然,母親的聲音傳了出來,季蓮心一驚,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撥通了母親的電話,而這會兒,母親那邊已經是半夜了,平時她就算是要和父母通話,也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打電話過去的。
“沒沒什麼事兒,不小心按錯了號碼。”季蓮心趕緊鎮定下來,用着平靜的聲音回道。
“你的聲音怎麼聽着有點怪”不愧是母親,就算女兒有一點異樣,在電話裡也能聽出一點點。
季蓮心捂着嘴,努力的壓下着抽泣的聲音,還有那想要落淚的衝動,聽到母親的聲音,讓她那份強裝的堅強在粉碎着,只想要撲進母親的懷中好好的哭一場。
而裡,緊接着又傳出了季父的聲音,“怎麼了,小蓮啊,要是西辭欺負你了,你可得和爸說,爸會幫你討公道的”
季父的口氣是滿滿的護犢,絲毫不在意楚西辭有多少的勢力。
季蓮心眼眶紅紅的,好一會兒,才努力的用着平常的語調道,“爸,西辭沒有欺負我什麼的,我是因爲這兩天有點感冒,所以聲音有點不一樣,不過有在吃藥了,估計過兩天感冒就好了。”
她不想讓父母擔心,而以後的路,她也要好好的想一想,到底該怎麼走。
季父季母又和季蓮心聊了幾句,叮囑她要好好照顧好身體,這才結束了通話。季蓮心放下了,喉嚨哽咽了一下,把擱在了一旁的桌上,打開了她今天一直帶着的皮包,裡面是那張醫院的診斷單,上面清楚的寫着懷孕4周。
原本,她還想着,今天可以把這張診斷單給他看,想要對她說,她懷孕了,他們有了共同的孩子,還有陳甜音的孩子,她也想要努力的去撫養長大,她會盡最大的努力,讓一家人都美滿幸福的。
可是現在卻已經沒有必要了。
又或者,她該慶幸,還好她不曾把診斷單給他看過,懷孕的事情,現在爲止,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而已。
她一直沉浸在他所給予的愛情中,以爲這樣的愛,可以經歷風吹雨打,卻沒有去想過,現實的考驗,也許只要輕輕一擊,就能夠摧毀所有的信任。
今天,只是陳甜音而已,如果明天、以後,還有第二個,第三個女人,甚至更多的人呢他對她的不信任,只會變得越來越多,直到有一天,連那麼一點所謂的“愛”,都消磨殆盡。
響了起來,來電顯示上楚西辭的名字,季蓮心怔怔地看着這個名字,而的鈴聲不斷地響起在她的耳邊。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接起了,聽着裡傳來的聲音,“你現在在哪兒”
他本以爲她回了別墅,可是當他開車趕到別墅的時候,卻發現她並沒有回去過。
她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話,只是道,“這兩天,我想要靜一靜,你不用來找我,過兩天等我想好了,我會找你的。”
“季蓮心,你到底想怎麼樣”楚西辭的聲音中有着明顯的不悅,還有那被刻意壓抑的怒氣,“今天的事情,我已經說了,不管你做了什麼,我都會承擔下來的,你還想要我怎麼做”
季蓮心靜靜地道,“你不需要做什麼,我只是想要一個人靜一下。”
楚西辭也動氣了,他已經不想去計較她的錯了,也不想去計較事情的真想究竟是什麼,但是她卻連人都不見了,就好像她對這件事根本不在意似的。
“好,那你就靜一下好了”楚西辭掛斷了,滿臉的陰霾,擡起手,一拳狠狠地砸向了一旁的牆壁,發泄着心中的怒氣。
如果換成其他的女人,恐怕這會兒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了,而他幾次三番的想要和她說清楚,想要就此揭過這件事,她卻是這樣不冷不淡的反應,讓他只覺得一股怒氣在胸口中翻騰着,但是卻又偏偏拿她沒有辦法。
這種感覺,難受得要命
一旁的傭人,此刻早已經嚇呆了,連話都不敢多說,就像木樁子一樣的立在旁邊。
“滾出去,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許進來”楚西辭喝道。
傭人忙不迭的離開了,楚西辭坐在了沙發上,後背重重地靠着沙發,手背擱在額頭處,閉着眼睛,長長的喘了一口氣,“蓮心,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要像母親一樣,做出這樣的事情難道這些,就真的那麼重要嗎”
只是空蕩蕩的房間中,沒有誰來回答他的這個問題。
而他的腦海中,又一次的回放着當初的那個畫面,他從櫃子地縫隙中,所看到的那個被母親弄得流產的女人猙獰詛咒的面孔,那張和母親有幾分相似的臉,卻是那麼陰毒而悽慘。
他的一切,其實也是建立在別人的性命上的吧,父親有過那麼多的情一婦,可是卻沒有一個情一婦,爲父親生下過孩子。
這其中,母親又除掉過多少個呢他不知道,他所看到的,僅僅只是一個,又或許在他不曾看到的地方,母親也除掉過其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