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0章

“方舟,別讓安琪兒知道。”

電話剛接通,左一冥的聲音,略帶虛弱的從電話那邊傳來。

方舟詫異的愣了愣,下意識的就往院子裡看了看正在打理蘭花的沐依涵。

“好,出什麼事了?”方舟站起身,指了指書本,示意努兒先自己看着,然後走到了窗子前,微微的皺起了眉。

左一冥一定出事了。

“我遇見了點麻煩,現在在xx路的一家小旅館,你……能不能過來一下。”

方舟沒有猶豫,立刻就答應下來,“沒問題,我現在就過去,具體位置,我到附近以後再打電話聯繫你。”

“……謝謝……”

方舟掛斷電話,就伸手拿起了放在一旁的自己的外套,然後對努兒說,“師傅今天有些事,要先離開了,自己不許偷懶。”

努兒點點頭,“知道啦,人傢什麼時候偷懶過。不過師傅啊,什麼事情這麼神秘?你有非法交易要做嗎?竟然連地址也要‘再聯繫’。”

努兒好奇的話,讓方舟抿了抿脣。

非法交易不敢說,但是,以左一冥的身份,加上打電話時的語氣,想必一定不是什麼能在明面上講開的問題。

再次蹙眉的方舟,沒有再耽擱,立刻就向沐依涵道別離開了。

……

方舟找到左一冥的時候,左一冥正在這家偏僻的小旅館裡給自己的傷口換藥。

聽到房門敲響,左一冥很警惕的噤聲,直到門外傳來方舟的聲音,他才鬆一口氣,打開了房門。

“怎麼回事?”方舟進門,皺着眉看光着上身,在左肩的位置有個猙獰的傷口的左一冥。

左一冥撇撇嘴,眸子裡透出陰霾的光芒。

“沒什麼,一羣臭蟲,缺調教了而已。”

說完,左一冥繼續有些艱難的給已經有些泛濃了的傷口上藥。

方舟接過左一冥手中的藥粉,看一眼左一冥,然後開始仔細的上藥。

“槍傷?不要告訴我,是你自己把子彈取出來的。”

提到這個,左一冥沒有過多的反應,貌似不在乎的‘哼’了一聲。

這下,不用說方舟明白了。

其實這個對於左一冥來說,並不算是什麼大傷。

想當年,剛接任左龍堂的時候,他纔剛滿十六歲,堂裡的張老,幾乎沒有把他放在眼裡的,覬覦堂主位置的幾個狠角色,更是不遺餘力的派人明殺、暗殺,而他左一冥,就是在這樣危機四伏的環境裡生存下來,並且坐穩左龍堂堂主的位置的。

那其中的艱辛,自然不言而喻。槍傷,刀傷,哪個不是他自己在黑暗中慢慢舔舐着,一點點復原的?

只不過,左一冥沒想到的是,他不過才離開幾個月的時間,那幫臭蟲就又開始不安分了。

左一冥冷哼,然後看看正在被方舟用紗布裹上的傷口——這血,他左一冥是絕對不會白流的,敢在他左一冥的頭上動土,就要做好死無全屍的準備!

方舟熟練的在左一冥的肩胛處打了個結,然後收手在左一冥的對面坐下來,抿着脣看左一冥。

“需要我做些什麼。”方舟的聲音不高,但是莫名的就會讓人覺得他很可靠。

左一冥伸手拿起牀上的襯衫套在身上,邊係扣子,邊猶豫着看向方舟。

“如果不信任我,你又何必把我叫來?”似乎看出了左一冥的顧慮,方舟雙腿交疊,雙手交叉放在腹部的位置,用微微帶着些嘲諷的語氣對左一冥說。

左一冥扣好釦子,不再猶豫。

“左龍堂裡出了叛徒,我不在堂裡的消息被泄露出去,被肖想堂主位置的某個張老知道了,就派殺手來殺我。肩上的傷口就是那個殺手用狙擊槍打得。幸虧我警覺,移了移身子,不然這顆子彈,打得就是這兒。”

左一冥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臟,面無表情的臉上,醞釀着風暴。

“你直說我能幫你什麼就是。”方舟聽了左一冥的話,微微沉吟了一下,似乎對左一冥黑道里的恩怨不太感興趣。

“我雖然偏移了身子,但是,在遠處暗殺我的那個狙擊手並不知道,我立刻倒地,應該讓他認爲他打中了我的心臟。現在,他應該在這個城市的某個地方,等待着我中槍而死的新聞。”

聽到這裡,方舟大致明白左一冥想要幹什麼了。

左一冥看着方舟的眼睛,“這裡是你的地盤,所以我想請你把‘左一冥中彈身亡’的消息散佈出去。最好再找個理由,讓他看不到‘左一冥的屍體’。”

方舟聽了左一冥的話,點點頭,“可以。”

方舟的爽快,讓左一冥微微感動,“謝了。”

方舟輕輕的搖頭,能洞穿一切的眼睛再次看向左一冥的眼睛。

“依涵那邊……”

雖然方舟不知道左一冥和沐依涵發生了什麼,但是方舟斷定,現在的左一冥,已經死心了。

果然,聽到方舟提起沐依涵,左一冥揚起苦澀的笑容。

“你是對的,不是你的,再怎樣執着也不會屬於你。誰讓我左一冥看不清,活該我痛苦。可我就是不甘心!憑什麼我這麼愛她,卻得不到應有的回報?!”

左一冥的固執,讓方舟皺了皺眉,“你的執念太深,不是你愛她,她就必須要用同等的愛來回報你的。你,我,我們都一樣,我們註定不是沐衣涵註定裡的那個對的人。”

“命中註定?呵,我就是不甘心這個命中註定!憑什麼他司徒夜就是依涵的命中註定?!爲什麼我左一冥不是?”

充滿了瘋狂的執念的左一冥,讓方舟無奈嘆了口氣。

“就憑他司徒夜在傷透了依涵後還能讓依涵死心塌地的愛着他,就憑依涵愛的是他,而不是我們任何一個人。”

方舟的話,左一冥怎能不明白?只不過……她不愛他罷了……

左一冥苦笑,“方舟,我沒有你那麼寬廣的胸懷,沐依涵傷過我一回,已經讓我遍體鱗傷,就在我滿懷憧憬的重新找到她的時候,她再次讓我掉進地獄,你說,我怎能不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