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凡從楊家走出來之後就回到了李大哥家中,正巧在起牀的Jack看到了他風塵僕僕地歸來,臉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緒,不禁起了一絲興趣。
“這麼早你已經從外面逛完回來了?還發生了什麼好事?”Jack主動問着宮凡,“哦,對了,還有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不走了,在我完成手頭上的事情之前,都不走了。”
宮凡對Jack說完之後,就扭過頭去看正在準備東西要出門的李大哥說道,“李大哥,我還想在這裡多住上幾日,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原本正在弄東西的李大哥,聽到宮凡這麼說來,先是愣了一下,而後才反應過來點了點頭。
“不麻煩,不麻煩,宮老闆要是願意,在我這住再久都行。”李大哥樂呵呵地說着,心裡卻又不免想着——不會出什麼幺蛾子吧?
“爲什麼?爲什麼要留下來?”Jack表示不解,站在了宮凡的面前皺眉,“昨天晚上不是說好了今天就走嗎?這裡的環境太差了,你究竟有什麼事情要做,還要住在這樣沒有酒店的小鎮上?”
“我發現我有了個兒子。”
宮凡一本正經地對Jack說着,倒是讓他更加奇怪,“Joy剛剛生了嗎?我們走之前她肚子不是還沒大嗎?”
聽到了Jack這麼說來,宮凡在爲他智商堪憂的時候不禁揚起了一抹笑容來。Jack的這話提醒到了自己,因爲宮凡說的話,讓他想到了一個至關重要的點——白黎軒沒有孩子,所以只要確定了糰子的身份的話,那麼問題就能迎刃而解。
宮凡之所以會這麼放心大膽的將這些話說給Jack聽,一來是因爲他現在沒有了任何聯繫方式可以和美國那邊聯繫,二來是就算聯繫上了,那麼也只會更加勾起奶奶的好奇。
如今,他能做的就是——逼着師一萌交代出自己的內心,承認糰子是自己兒子的身份,還有就是——在自己有這個能力守護她的時候,不再離開。
宮凡的信念在心裡堅定着,眸光中閃爍着絲絲亮光。他推算了一下糰子出生的時間,也就是說師一萌懷孕的那段時間,正巧是和自己在一起那段時間。在那之後,她只和井昕霖走得近了些,可是那個孩子怎麼看都和自己那麼想,所以絕對不會是和井昕霖之間的孩子。
此刻的宮凡,都懷疑當時自己看到的那些畫面,都是師一萌故意在自己面前演戲。爲的是不讓他發現她懷孕的事實……
想到了這些,宮凡就熱血沸騰了。如果真的是那樣,那麼這些年來他都做了些什麼,讓自己的骨肉遠離自己,少了那麼多可以陪伴的時間。
越是這麼想着,宮凡的內心就越是感到不甘。
剛纔從楊家離開之前,宮凡和糰子有了承諾,他說他這段時間都會在隔壁的李伯伯家,歡迎讓糰子隨時來找他玩。糰子自然是滿口答應下來,坐在旁邊的李大嫂也沒有想到那麼多,反而附和着宮凡對糰子說好。
於是,在接下去的幾天時間裡,糰子就常常跑到隔壁李大哥家找宮凡玩耍。明明都是同樣的小鎮上,糰子和宮凡去了同樣的地方卻是不同的感覺。宮凡見多識廣,這期間一直都對糰子說了外面世界的各種事情,引得糰子那麼叫一個好奇,除了被喊回去吃飯的時間之外幾乎都和宮凡膩在一起,就連晚上睡覺都是讓爺爺奶奶連哄帶騙回去的。
楊家夫妻看着糰子這麼黏糊着宮凡,在看到他們兩個人的面容時不禁覺得有些相像,可是卻也不敢想這麼多。殊不知,不光光是他們,在這段時間裡,就連李大哥一家也覺得糰子和宮凡長得極爲相像。
在糰子被叫回家去睡覺之後,宮凡正站在李大哥家的門口和他揮手告別,他臉上的笑容還沒有褪去的時候就瞧見了坐在輪椅上的楊清。
他正面看着自己,臉上黑得沒有一絲表情,絲毫都沒有平日裡溫和的模樣。瞧見他的樣子,站在原地的宮凡不禁挑了挑眉頭,心想着他終於是忍不住了。
“方便的話,跟我談談吧。”
楊清坐在輪椅上,在李大哥院子外面對着宮凡說着,他自然是樂意地點了點頭。走向了黑暗,來到了楊清的身邊,剛剛要走到的時候,就瞧見楊清轉過了輪椅朝着路上滑去,像是要帶宮凡去別處。
宮凡什麼也沒問,就一直跟在楊清的後面,兩個人一路上什麼話都沒說,就只有輪椅碰撞地面和腳步踩在路上發出的聲音。
最終,楊清帶着宮凡來到了附近一條小巷,周圍沒有住所,就只有成片的菜地,就連路燈都很是昏黃。
楊清就停在路燈下面,背對着宮凡,身上的燈光投射下來在他身上留下了一圈陰影。宮凡一直都沒有說話,就等着楊清開口,他知道他一定會說出自己想要說的話。
“宮老闆下鄉體驗生活,是打算體驗到什麼時候?”
他的這話,既在宮凡的預料之中,又在他的預想之外。只見他聳了聳肩,輕鬆地說道:“與其說是下鄉體驗生活,倒不如是考察。”
“這塊土地,已經被我買下來了,這島上的一切都是我的。”
宮凡也毫不客氣地迴應着,無疑也惹怒了在他前方的楊清。他顯然有些激動,坐着輪椅就轉了過來,“這島上的人不是你的。”
楊清說着很是激動地擡起頭來看着宮凡,一雙眼眸在夜幕下摻雜着怒意,卻絲毫都壓制不了宮凡。瞧見他一臉的無所謂,他更加不悅地繼續說道:“你不覺得你現在做的,一點都不大氣嗎?”
“先小人後君子,是我的生意之道。”宮凡的嘴角揚起了一抹淺淺的笑容,眼神看似隨和卻又不失銳利,“還有我不知道你指的我哪邊不大氣,給的錢還不夠,是嗎?”
“錢?你們生意人就只知道錢,有錢就能換來一切嗎?”
聽到楊清這麼說,宮凡不禁聳肩,“沒錢的話也買不下來這塊地。”
“那麼就請你帶上你的錢離開這裡,不要擾亂我們這些人的生活,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是不可能用錢買來的。”
楊清依舊很是激動的說着,言語中無疑都在暗諷宮凡這幾天以來糰子和他之間的事情。宮凡倒也不覺得生氣,畢竟自己的“兒子”和“別人”玩得親近,任何一樣沒有血緣關係的“親人”都會吃上醋來。
“看來楊先生是有所誤會了。”宮凡說着就對着楊清露出了一抹笑容來,只是那笑容看着竟讓人覺得有些發寒,“我在糰子身上可沒花上什麼錢,簡單的零食也花不了幾個錢。”
“他喜歡和我呆在一起,我認爲是血緣驅使。”
宮凡很是平靜地說着這話,臉上的表情也很是淡然,反倒是原本先發制人的楊清在聽到他這話的時候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迴應。他皺着眉頭,看着面前如此淡定自如的男人:“你什麼意思?”
“我想楊先生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周邊沒有人,這讓宮凡很大膽地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至於糰子究竟是誰的兒子,師一萌應該比我要更清楚。”
宮凡說話的語氣,讓楊清不免有些沒底。他感覺背後發涼,在這樣的夜裡,風一下子就大了許多。
兩個男人對峙,身高接近一米九的宮凡,和坐在輪椅上的楊清,兩個人在氣場上就極爲不平等,而社會地位更加不是一個平面上的。楊清看着他,感覺自己的腦子一下子變得空白了起來。
宮凡的意思是——糰子是他的兒子?
楊清不敢相信地看着宮凡,看着他那張好看的臉蛋,的確和糰子有着許多想象的地方,但是儘管如此他還是不願意去相信。即便那天師一萌默認,可是沒有人和他明說,他就一直欺騙自己,給自己找各種可以還轉的理由。
“那又如何?糰子名義上的父親是我。”楊清給自己壯了膽,擡眸看他。
然而,他卻沒有料到宮凡會這麼回他,他說:“事實上的父親是我,法律上的父親還是我。楊先生剛剛說的那話,自己都沒有底氣吧?”
見宮凡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楊清無言以對,而宮凡則繼續說道:“我和師一萌的婚姻還沒有失效,排除這個身份不說,她沒有任何身份證明,又如何和你結婚,你又怎麼做糰子真正的父親?”
宮凡的一句反問,立馬就讓楊清噤聲。他說的不錯,他和師一萌不管是事實還是法律上都不構成夫妻身份,她不過是在他家長期居住的人罷了。
想到這些,楊清就愈發感覺到不甘心。
“當然你也可以否認,只是我手上已經有了糰子的毛髮,我不排除會利用DNA鑑定的方式確定我和他之間的關係。”
宮凡說着,儘管沒有人承認,但是他從所有人的反應上已經能確定糰子一定是他的兒子。
楊清看着宮凡的眸光,又一次變得兇狠了起來。
面前這個男人,不是自己能夠及的,楊清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可越是這樣就越是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