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婦容易困，舒沫睡了一個小時的午覺，和之前一樣，她睡得不怎麼好。
陸然看在眼裡，心疼得要命。
“我沒事的……”舒沫強打起精神露出個淺笑。
陸然親了親她的臉，“要不你問問你外婆，她是在哪裡給你做的手鍊，我們重新再做一條好了。”
丟失的那顆珠子至今還沒消息，她又懷着孩子，陸然很是擔心，如果繼續下去，舒沫的身心遲早會垮掉。
舒沫軟綿綿地靠在他懷裡，“以前我就問過外婆，她說，這條手鍊只有一條，所以叫我一定要小心保護好它。”
聞言，陸然心一沉。
“我會好好的。”舒沫直起身，指尖撫着他緊蹙的眉心，“爲了你，爲了我們的寶寶，我會平平安安的。”
因爲有了堅持的動力，所以哪怕經常會聽見各種恐怖的聲音，她不再像過去那樣不知所措，她會學着勇敢去面對，她相信，就算手鍊不能恢復完整，她也可以克服這一切的。
好歹是過年，家裡亂糟糟的可不好，舒沫準備簡單打掃下衛生。
陸然哪裡捨得她勞累。
“我來吧。”他說。
舒沫挑着眉看他，“你行嗎？”
她是問打掃衛生行不行。
結果某個腹黑的男人一臉壞笑地親了她一口，“沫沫，我行不行，你應該比誰都清楚。”
單純的小羊眨了眨眼睛，慢半拍地反應過來他話裡帶着的顏色，她當即覺得臊得慌，臉頰緋紅。
“你胡說什麼呢？！”她嗔怪地瞪他，“寶寶會聽到的！”
“聽見他也不懂。”陸先生臉皮超級無敵厚。
“……”舒沫無語，她丟給他個白眼，嫌棄道：“快去掃地吧你！”
陸先生又偷得一個香吻，“遵命，老婆！”
舒沫一滯，嘴角忍不住揚了起來，她硬端着高傲的架子咕噥，“誰是你老婆呀，別亂喊。”
陸然拿着掃把先掃陽臺，他聲音有點大，“我老婆當然是你啊。”
舒沫打開電視，“我怎麼不知道我是你老婆？”
陸然走回來，“需要我把結婚證再拿給你看嗎？陸太太，白紙黑字，難道你想抵賴嗎？”
那聲陸太太在舒沫心湖裡盪開漣漪，她按着遙控器，彆扭地說：“辦結婚證的時候我又沒去，不算數。”
陸然扔開掃把，一把攬住她，有點兇狠地說：“去沒去都一樣，你就是我老婆，這輩子跑不掉了！”
舒沫哼哼。
“還有，孩子都有了，你以爲你還有的選嗎？”結婚證不算，那孩子可以說是鐵證吧！
“嗷，說到這個，我有話要問你！”舒沫開始找他算賬了。
陸然笑眯眯地親她，早把掃地忘到九霄雲外去了，“問什麼？”
舒沫想了想，漲紅着臉蛋兒，有點難以啓齒，“就是你……你明明說過你會做好安全措施的……那我怎麼會懷孕？”
“這個……”陸先生開動腦筋，“可能是破了吧。”
他每次那麼激烈，真要破了也並非沒可能，舒沫盯着他，“有幾次那個……那個掉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是腦子進水了纔會承認自己處心積慮讓她懷孕，“是它自己掉下來的，我也不知道啊，再說了，那個的時候，我哪兒有心思去注意它嘛。”他又露出壞壞的笑，“你不也是完了之後才發覺的嗎？”
舒沫滯了滯，頭頂差點冒煙兒，她擡手捂住他的嘴巴，“不准你說話了！”
他太壞了！
陸然拉下她的手，放在脣邊親了親，“老婆你真可愛。”
舒沫作勢要打他，陸先生迅速往旁邊躲，順便把掃把撿起來，“好了，不逗你了，我地還沒掃。”
舒沫瞪他，“要掃乾淨！”
“包你滿意。”他笑道。
接下來的時間，兩個人，一個打掃衛生，一個舒舒服服地坐着，看着另外那個忙活。
舒沫懶洋洋地坐在沙發上，一隻手端着熱水杯，一隻手擱在肚子上，心裡滿滿的甜蜜。
這樣的生活，真好。
晚些時候，紀雲打電話問他倆怎麼還沒過去，舒沫就說馬上出發。
“閔姨她……”去的路上，舒沫開始擔心閔婕的態度。
陸然右手探過來握住她的手，“別擔心，我媽已經不反對我們了。”
舒沫驚訝，“真的嗎？”
“嗯，她前兩天去過御景，當時你已經睡覺了，我就沒叫你。”陸然道，“她說她反對了也沒用，乾脆就不管了。”
雖然這麼說，舒沫卻開心不起來，閔姨之前反對她和陸然，其實是因爲當年那件事吧，她放不下對她媽媽的恨，連帶着也不願接受她。如今恢復了記憶，記起小時候的點點滴滴，舒沫很懷念曾經黏着閔婕的那些日子。
可她知道，太難了。
到了陸恆峰的住所，天色暗了下來。
舒沫跟在陸然身後。
來開門的是紀雲。
“奶奶。”舒沫甜甜地喊了聲。
好長時間沒看到孫媳婦兒，紀雲可想念她了，她笑眯眯地說：“快進來吧。”
屋裡很暖和，大家在客廳裡說着話，他們一進去，陸恆峰和閔婕的視線便投了過來。
舒沫有點緊張，陸然捏捏她的手，示意她放鬆。
“……二叔。”舒沫跟着陸然喊他。
陸恆峰笑着點點頭，“坐吧。”
舒沫看向閔婕，她正看着她，臉上不帶任何表情，舒沫抿抿嘴，小心翼翼地喊她，“閔姨。”
閔婕一僵。
這聲閔姨，她已經十多年不曾聽到了……
“……嗯。”她不冷不熱地應了一聲。
雖然算不上熱情，但至少沒無視她，這對舒沫而言已經很好了。
關於舒沫的情況，陸恆峰已經從閔婕那兒知曉了，不管過去發生過什麼，現在既然大家能心平氣和地坐在一起，那再好不過了。
紀雲笑問道：“沫沫，寶寶有調皮嗎？”
舒沫詫異她居然知道她懷孕了，不過想想，肯定是陸然先告訴他們的，她溫婉笑着，“寶寶很乖。”
閔婕是過來人，從舒沫的神情裡看得出來，她是真的懷孕了，有些事，沒經歷過的人，裝不出來。她哪裡會曉得，陸然撒謊騙她，結果卻歪打正着，舒沫真的有孩子了。
“你們也真是的，懷孕這麼大的事兒，怎麼都不跟我說呢？”紀雲故意裝出不高興的樣子，“我還是聽恆峰說才知道這個好消息的。”
舒沫轉眸去看陸然。
之前純粹是爲了逼閔婕妥協他編的謊話，自然不會讓老太太曉得，省得她空歡喜一場。陸然從容地道：“我們原來是準備今天晚上再告訴奶奶的，當做送你的新年禮物。”
“原來是這樣啊。”紀雲就笑了，像個孩子樣拍着手，“我很喜歡這份新年禮物！”
陸澤西下樓，聽見了客廳的歡笑聲，視線掠過某個身影時，他的心猛地跳動下。
他剋制着內心的激動，慢悠悠地走過去，隨意地向他們打招呼，“大哥，舒沫，你們來啦。”
聽見他的聲音，所有人都看向他。
舒沫轉過脖子。
目光對上的一剎那，陸澤西前所未有的緊張。
他聽到閔婕告訴陸恆峰，舒沫已經記起以前的事了，那麼她……
舒沫衝他露出個友好的微笑，然後，他所期待的，並沒有發生……
陸澤西低垂下眼簾，眼底掠過自嘲。
她怎麼會記得他呢？
她的眼裡，從來都只有陸然的不是嗎？
哪怕她失去所有記憶，她依然對他動了心不是嗎？
他明明很清楚的。
明明……
一股酸澀襲上他的心頭
“想好什麼時候結婚沒有？”閔婕問。
舒沫等着陸然回答。
“我們已經領證了。”陸然把舒沫的手握在掌心裡，十指相扣。
此話一出，一屋子的人都驚住了。
“至於婚禮，我的打算是，等她滿了三個月再辦。”陸然看着舒沫說。雖然他沒跟她提，但不代表他沒有考慮過這些。
陸恆峰最先回過神來，“嗯，婚禮可以不急，舒沫的身體重要。”
閔婕眸光復雜，他們的動作未免太迅速了！
“這下沫沫真的是我的孫媳婦兒了！”紀雲開心地差點手舞足蹈了。
舒沫有些害羞地靠着陸然。
看着她的肚子，陸澤西有種喘不上氣的感覺。
她居然有了他的孩子……
他對她的傷害，她就那麼輕易地原諒了嗎？
除夕夜，一家人高高興興地吃團圓飯，看着一桌子的菜，可憐的孕婦卻都不大敢吃。
“吐得很嚴重？”閔婕問。
舒沫說：“吃清淡一點的就沒事。”
“但你這也不是個辦法，連雞湯都喝不下，還怎麼補營養？”
舒沫也爲難，可她就是要吐啊，自己控制不了。
“一般前三個月最難熬。”紀雲說，“只能委屈沫沫受苦了。”
舒沫笑着搖頭，“不辛苦的。”
陸澤西一言不發地喝悶酒。
“你少喝點，萬一醉了怎麼辦。”陸恆峰說他。
陸澤西笑了聲，“沒事兒，過年嘛，高興。”
陸然瞥眼他，眸光微沉。
但願不是他想的那樣。
過年要放煙花，這是舒沫最喜歡的。
晚上外面零下十多度，很冷，地上結了冰，陸然牽着舒沫，一步一步，非常小心，生怕舒沫摔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