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若琳發郵件,問問她在美國近況怎樣。”蘇洛顏微微深呼吸一口,掩飾住自己的緊張和慌亂,鼠標落在郵箱的界面上,幸虧她剛纔手疾眼快,將那個郵箱的畫面關掉了。
“我就是回來拿一點東西,你別在電腦面前玩太久,這個輻射大,對你不好。”方逸塵走到蘇洛顏的身後,伸手攏了攏蘇洛顏的肩膀。
她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便起身將位置讓給他。“我只是發封郵件,現在郵件發完了,我也就離開了。”說完,她也沒有理睬方逸塵,便挪動身子朝外面走去。
方逸塵目光還是在電腦屏幕上掃視了一眼,並沒有發現異樣,他迅速的將盤退出來裝進了兜裡。還好這一切沒有被蘇洛顏發現,不然的話,他真是難以想象會發生什麼事情。
“洛顏,我晚上會晚一點回來,你好好吃飯,然後早點休息。”方逸塵臨走的時候,蘇洛顏正坐在沙發上,手裡拿着遙控器,對着電視鼓搗。
“嗯。”她應了一聲,視線卻沒有從電視上挪開,直到男人的腳步迅速的消失在門口,聽到車子引擎發動離開的聲音,她這才鬆了一口氣。
電視畫面上到底播放的是什麼,蘇洛顏一點印象都沒有。她還沉浸在剛纔的情景之中,一想到方逸塵一直都在做這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她就覺得心驚膽戰。
他現在出去,是又去籌劃傷害冷雲浩的事情嗎?剛纔那封新發來的郵件,她還沒有來得及看。是不是那個男人又想出什麼花招來了?
她心裡就如同十五個吊桶打水一樣,七上八下的。想到自己的婚姻,不過是一個騙局而已,她開始在內心嘲諷自己。原來這個世界上,最傻的人其實就是自己。
她還以爲方逸塵對她只是簡單的愛情,以爲他說的每句話都是真的,卻不想,從一開始到現在,他不過是利用她的善良,將她的善良當做有利的武器。他是一早就準備要攻擊冷雲浩的吧,所以趁人之危,將蘇洛顏抓在手裡當做了砝碼。
原來,她不過是一枚砝碼而已。只要她一直在方逸塵的手上,冷雲浩做任何事情都不會痛下決心。他利用蘇洛顏擾亂了冷雲浩的心緒,他有利用蘇洛顏激化了冷雲浩憤怒。他這些努力,不過就是希望冷雲浩亂了方寸。
一想到冷雲浩現在面臨重重危機,蘇洛顏就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她很想給予冷雲浩一點幫助,她不希望看到那個男人孤立無援一個人去面對這場戰役。但是,她又不知道自己能夠做點什麼。
剛纔方逸塵回來的太匆忙了,以至於她連那個發信人是誰都沒有記住。她覺得氣憤,方逸塵怎麼能夠做出這樣下三濫的事情來。
蘇洛顏起身,在屋子裡不停的踱步,她從來沒有這樣慌亂過,就像是世界末日快要來臨了一樣。她在心裡不住的問着自己該怎麼辦,問的越多,反而越加的迷茫。
後來,她終於想通了,不管這件事情如何發展,她都會幫助冷雲浩的,即便是他們現在不能夠在一起了,即便是一開始這就是一個陰謀。她最不希望的,就是看到那個高傲的男人倒下。
她不能夠給他幸福,至少要讓他有尊嚴的活着,這是她唯一能夠替冷雲浩做的。她撫摸着肚皮,站在窗口看着遠方。剛纔還紛亂的心,此時開始一點點平靜下來。
“雲浩,你一定要堅持住,你是那麼堅強的人,沒有什麼可以將你打倒的。原諒我不能在身邊給你支持,但是我一定會給予你幫助,我不會看着任何人將你推入懸崖。”她在心裡默默唸叨着。又低頭看了看隆起的肚皮。
這裡面有屬於她跟冷雲浩的骨肉,這裡還有屬於他的血脈,只是此時,她不能將這個驚天的消息告訴任何人。她想總有那麼一天,當她再次見到冷雲浩的時候,能夠微笑着告訴他,在她心中,他還是原來的樣子,而他們,還有一份牽掛,留在這個世界上。
得到男人的召喚,方逸塵心中頗爲不情願,他並不知道自己跟男人合作之後將會得到什麼收益,男人給予他的承諾,到目前爲止,一直沒有兌現。而現在他身邊那個蘇真顏,只會讓他日日的趕到煩惱。
當他開着寶藍色的賓利駛往男人約定的地點時,他腦海中突然浮現出放棄的念頭。他不是一個合格的生意人,不懂得生意場上的那些套路。而且,最近一段時間,他有些內疚了。自從決定跟男人合作那一天開始,他的生活貌似比以前更加的順暢,但是內心卻難以找到自己想要的安寧了。
賓利車停靠在酒吧門口,這是方逸塵常來的地方,男人選在這裡,任何人都不會對方逸塵的行蹤有絲毫的懷疑。方逸塵不知道男人爲何對他的行蹤把握的如此精確,他是不是一直都在某一處暗暗的監視着他。
被人監視的感覺不好,尤其是知道被人監視,還不能發現監視所在。
方逸塵穿過大廳,沿着通道一直往樓上走。酒吧裡的當班經理點頭哈腰了一番,他冷漠着一張臉,視而不見。
在二樓拐角處的那個包間裡,坐着一身黑服的男人,無論是在哪裡,他都始終帶着那副寬大的墨鏡,以此擋住他那雙鷹鷲般的眼睛。
方逸塵從未看到過那雙眼睛,他會在某個時刻,想要知道那雙眼睛到底藏着什麼。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一個人用屏障擋住了這扇窗戶,那一定是不希望被人窺視吧。
他推開那扇門,屋裡的管線昏暗,與外面的喧囂形成鮮明的對比,這裡的隔音效果很好,屋裡僅有的一扇窗,也被厚重的窗簾遮掩住了。
方逸塵進來,在最近的沙發上坐定,他的目光只是在男人的身上瞟了一眼。這個男人今天是一個人過來,並沒有保鏢跟着,這倒使他少了一點壓力。
“這次找我,有什麼事嗎?”方逸塵抓起桌子上的啤酒,拉開拉環,喝了一大口,而後仰靠在沙發上,漫不經心的問道。
他是自由慣了的人,就算是被男人要挾着去合作。他也希望自己還能夠保持一點屬於自己的特性。只是,他清楚的知道,內心某一處仍舊是惶恐不安。
“我聽真顏說,你最近已經很長時間不去公司了?”男人保持着先前的坐姿,目光並沒有落在方逸塵的身上,嚴肅的臉上籠罩着凝重的表情,讓人看了就覺得壓抑。
方逸塵只看到肥厚的嘴脣蠕動了一番,然後乾巴巴不帶絲毫感情色彩的話語就吐露了出來。他是很長時間都沒有去公司了,這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適應朝九晚五的生活。
“是啊,怎麼了?”方逸塵不以爲然的說道。聽到蘇真顏的名字,他的眉頭微微的蹙了蹙,心裡已經覺得有幾分不爽。只要不用見到那個女人,他自然是不願意呆在公司裡消磨時光。
“那你知道最近冷雲浩都在做什麼嗎?”男人的聲音多了幾分厲色,最近冷雲浩一直在進行頑強的抵抗,這讓他在美國市場上感到了頗大的壓力。他原本希望能夠速戰速決,卻不想戰線拉的越長,自己反而越被動。
方逸塵瞥了一眼男人,沒有做聲,只是捏着易拉罐,一口一口的喝着啤酒。他可沒有什麼心思去關注冷雲浩。那個男人做什麼與他沒有半毛線的關係。
“我希望你還記得我們之間的合作,否則的話,你應該知道後果對你來說很嚴重。”男人帶着一絲威脅,再次將這話說了出來。他開始不滿方逸塵的態度,對他這麼長時間的表現也有一些失望。
這個合作,沒有給方逸塵帶來意外的收穫。現在男人表達了不滿,他更沒有耐心繼續聽下去了。
“你要是不滿意,去找別人算了。我就是這個樣子,你還想要怎樣?”他伸手將喝完的易拉罐扔在桌子上,冷冷的目光盯着男人。但終究是有些底氣不足。
“是嗎?那我現在還真不想去找別人。方逸塵,你別忘了,我們現在可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你想不合作還真不行。”男人的臉抽搐了一番,滿腔的怒火被他深深的壓抑着。
這話徹底讓方逸塵無語,他本就是覺得自己變得窩囊了,偏偏這個男人還抓住了他的軟肋,讓他騎虎難下。
“如果沒什麼事,那我先走了。”這裡的氣氛,多了一些壓抑。方逸塵覺得空氣都開始變得混沌不堪了。他要出去透透氣,順便遠離這個危險的男人。
“這麼快就想走,今天的事情還沒有說完了。我希望你把心思多花一點在工作上,想要打敗冷雲浩,你現在這個樣子,是絕對不可能的。”男人看着方逸塵,帶着篤定,彷彿還有嘲諷的意味,將這番論斷拋了出來。
方逸塵靠在沙發上,雙手插在牛仔褲兜裡,男人怎麼說,他都不再發表意見。這是他的生活,他不喜歡被人指手畫腳。
“現在海外市場需要資金,基於我們共同的合作,你現在需要拿出一個億用來構建海外市場。”男人說完這話,目光落在方逸塵的臉上。
“一個億?”方逸塵勃然大怒,這算是什麼合作?拿他的公司作爲要挾,現在又開始明目張膽的找他要錢,若是一百萬,他還可以考慮一下,但是一個億的資產,這可是一個不小的書目。
“怎麼?我調查過方氏集團的財務,這一個億對於你來說,並不算什麼大數目。想要做一番大事業,必定是要有所付出的。”男人雙手撐在柺杖上,等待着方逸塵拿出自己的態度。
這是一個億,就如同要割去方逸塵一大塊肉一樣。他不在乎錢,但是現在要讓他拿出這麼多的錢去幹一件他根本就不懂的事情。他做不到。
“不可能,我不會給你一個億。海外市場,我寧願不要。”方逸塵起身,他衝着男人堅定的說道。
這個危險的男人,他不過是見了兩次面,第一次面說是要幫助他,卻是將他拉入到一個戰壕裡,現在卻是要他提供作戰的物資。他覺得自己成了別人的傀儡一般。自己提供資金,提供場地,陪別人玩一場於己無關的遊戲。
“那你的意思是不提供資金支持嘍?”男人的臉色十分的難看。他親自來找方逸塵,卻遭到方逸塵斷然的拒絕。這讓他臉上十分的掛不住。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方逸塵說完,摔門離開。他有一種被人當做猴子耍了一番的感覺。這個男人到底是做什麼的,他完全不得而知,就如同一個黑色的謎底一樣,讓他看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氣呼呼的從酒吧裡出來,而後拉開賓利的車門,揚長離去。他覺得自己今天來到這裡就是一個錯誤。好像這個男人再跟他開一個國際玩笑一般。
一個億!方逸塵不是銀行,不可能平白無故的爲別人提供任何的資金。他在車裡,越想越覺得氣憤。他原本有自己的生活,爲什麼這個男人要打破他生活的平靜?
他沒有回到公司,因此並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只是當黎明破曉,當他還沉浸在夢境中的時候,卻接到助理打來的電話。
“方總,不好了,公司系統被黑客侵襲,現在整個公司都癱瘓了,所有業務都沒辦法連接上。”助理那頭傳來焦急的聲音,此時正是上午八點,他還躺在被窩裡,那個夢境因爲這個惱人的電話被終止。
方逸塵立馬就意識到不好,但是他根本就不懂這些東西。他在公司的主要職責就是列席重要的會議,代表公司出席某些活動,而後在重大的文件上簽字就行。
“找技術專家處理一下不就行了嗎?”他有些不耐煩,公司發生了事情,第一時間就會把電話打到他這裡來,這些問題,難道需要他去解決嗎?
“專家已經來過了,根本就無法修復。方總,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助理在那頭,無助的等待着方逸塵的指令。公司裡現在有一千多人坐在電腦前前面,等待着他的指示。
“你問我,我去問誰?你現在先找人處理,我馬上就到公司來。”方逸塵的臉色更加的暗淡了,眉頭緊鎖。最近一段時間,發生了太多讓他覺得匪夷所思的事情。
但是他心中清楚,一定是那個男人搗鬼乾的事情。他不過是拒絕合作,而那個男人就可以利用這一卑鄙的方式使得他的生活陷入紊亂之中。
他穿着寬大的睡袍,在自己的房間裡踱來踱去。男人的電話始終無法撥通,他知道如果這個問題不能立刻得到解決,那麼董事會的那些老古董們就會積聚到他的辦公室門前,緊接着,他遠在美國的老父親,就會把越洋電話打到他這裡來。
他雙手插在頭髮裡,一副焦頭爛額的樣子。他想要發火,大清早的就這麼大的火,可是卻找不到一個可以發泄的地方。
他將睡袍脫下,換上正裝。臉上升騰的怒氣,卻是無法消融。生活突然給了他這麼多的壓力,讓他開始有些無所適從。他很害怕,原本以爲自己根本就不在乎這個公司,但是當危機每次降臨的時候,他還是會忌憚失去。
蘇洛顏聽到樓下傳來的聲響,她已經醒來,穿着寬鬆的居家服透過寬大的落地窗,看到方逸塵怒氣衝衝的朝外走。
他這是要去哪裡?又是要去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嗎?她的心跟着冷了一聲,卻是看着藍色賓利揚長而去。
屋子裡因爲這個男人的離去,蘇洛顏感覺到一絲輕鬆。就算是兩個人的生活沒有太多的交集,但是空氣中會瀰漫屬於另外一個人的氣息,這依舊讓人略感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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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總,現在專家都無法化解,您說我們現在是不是要報警呢?”當方逸塵出現在公司大門口的時候,助理已經在那裡恭候多時。見到方逸塵的車停靠在大樓門口,立馬上前迎接。
方逸塵陰沉着臉,一言不發。看到公司裡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的落在他的身上,他瞬間到一種無形的壓力。從大廳走向電梯的那段路,他覺得每一步都是那麼的沉重。
“董事會那邊有什麼反應嗎?”進了電梯,方逸塵忍不住問道。他最煩的不過是那些老八股們,待會會一股腦的跑過來質問他。
作爲一個晚輩,他是什麼都不懂,他想要的也不過是能夠維持公司的發展而已,可是偏偏現在鬧出這些事情來,讓他無所適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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