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他意料的是,一個星期過後,張依依竟然很平靜而友好的和他辦理了離婚手續。當手中的紅本變成綠本的時候,轉身的那一剎那,一滴淚還是忍不住順着她的腮際滑落。
“保重”
將手帕遞到她面前,慕晨楓的聲音內疚而無奈。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可以勉強,但是愛情不可以,勉強捆綁在一起的結果就是兩敗俱傷。
“謝謝”接過他遞過來的手帕使勁的擦拭着眼睛,再擡頭的時候,張依依笑了,很苦澀的一抹笑,有着莫名的哀傷。
可是她也清楚地知道,現在她退一步只是爲了將來能多進一萬步。
“走吧,一起喝杯咖啡吧。”
說完,慕晨楓率先向門外走去。
跟在他的身後,看着那挺拔偉岸的身影,張依依突然愣住了。
當初就是因爲愛上了這個背影所以才慢慢的愛上他的吧,往事如煙,一晃,六年就這麼過去了,六年的傷痛早已讓她疲憊和麻木,可是在一個人的夜裡,心還是會痛,痛的想要窒息。
夕陽的餘暉給整片天際都暈染出一抹美輪美奐的風景,微風輕拂過臉龐,有着一種愜意的感覺。
咖啡廳裡,他們面對面的坐着,相對卻又無言。
“打算以後做什麼?”良久,還是慕晨楓率先打破了沉默。
不管誰對誰錯,如今分開了,過去的一切也就不重要了。
“看看再說吧,想先出去進修一段時間,你也知道設計一直都是我的最愛,只不過最近這幾年卻荒廢下來了,我想趁這段時間都補回來。”
張依依淡淡的說着,輕啜着杯中的咖啡,臉上的表情看起來異乎尋常的平靜。
“也好,人活着總要有點寄託,如果以後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你儘管說。”
攪拌着杯中的咖啡,慕晨楓輕聲說道,她這樣越是平靜,他就覺得心中對她的愧疚越深,如果她真的大吼大叫,哪怕是大哭一場,他的心裡都會好受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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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深深的吸進一口氣,擡頭看向他,張依依突然笑了,“我只是覺得有點對不起小寶,讓他在單親家庭長大並不是我的本意。”
“怎麼會?以後你依然可以經常回來看他,不管到什麼時候你都是他唯一的媽咪。”
說完,舉杯示意,慕晨楓緩緩地啜了一口杯中的咖啡。
最終,慕昊還是留在了他這裡,不過他相信樓曦應該不會介意的。
最後一絲晚霞將整個天際都染上了一種如夢似幻的顏色,那一輪如血般的殘陽映紅了張依依的大半邊臉。
“好了,在天黑以前我們說再見吧。”
說完,張依依站了起來,嘴角噙着一抹淺淡的笑意,“以前都是我看着你的背影,這次,你看着我走吧。”
最後一瞥,她拿着包包轉身離去,留給他的只是一抹纖細的背影。
一個人坐了很久,慕晨楓才站起來,臉上有着一種莫名的惆悵。按理說他現在應該高興的放鞭炮大肆慶祝纔對,可是心頭卻像是壓了一塊大石般讓人覺得窒息。
樓曦,我自由了,我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找你了。
想到這裡,他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粲然的笑意,抓起桌上的鑰匙,快步的走了出去。
華燈初上,都市裡,霓虹如鬼魅,有着一種淪落的美。
車子宛如一尾游龍在車陣中不停的穿梭着,看着前面那排成一條長龍的陣仗,慕晨楓重重的捶了一下方向盤。
“Shit”
他狠狠地咒罵着,深深的吸進一口氣,然後緩緩地吐了出來。拿過一旁的手機,他徑自撥下了一個電話號碼。
鈴音空洞的響着,卻始終都沒有人接起來。
“安樓曦,接電話啊……”
他一迭聲的說道,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那麼迫切的想要見到她。
“媽咪,你的電話響了,快接,吵死人了。”
斜睨了那個老神在在的坐在牀上嗑瓜子的女人一眼,安子恆沒好氣的說道。
是誰啊?催命嗎?
“不接”
熟練地將瓜子皮丟到一旁的小盤子裡,安樓曦直挺挺的躺在了牀上。
她又不是笨蛋,纔不會自投羅網呢。
她早就看出來了,那個變態狂對她肯定沒安好心,她雖然有時候是迷糊了一點,好色了一點,但是她絕對不是蠢蛋,這是她迄今爲止,唯一讓她覺得自豪的一點。
“是誰啊?”
看了她一眼,安子恆順手將手機拿了過來,一看屏幕上的“變態狂”三個字,他又將手機丟到了一旁。
原來是獻種的那個男人啊,菜鳥,不接也罷。
聒噪了半天的鈴聲終於停歇了,就在他們如釋重負的剛出了一口長氣的時候,手機又一次響了起來。
“安樓曦,吵死我了。”
某位小爺終於忍不住發飆了,遊戲到了關鍵時刻,難道她看不到他正在做最後的衝鋒嗎?
“知道了”
打了個呵欠,安樓曦懶洋洋的說了一句,偷得浮生半日閒,難得的好時光,她可不想就這麼浪費了。
將手機電池摳出來扔到一旁,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耳根子總算安靜了。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請稍後再撥,對不起,您所撥打的……”
當總機小姐甜美的聲音又一次從話筒裡傳來的時候,慕晨楓怒了。
看看前方那似乎一眼都望不到頭的車陣,狠狠的捶了一下方向盤,他打開車門下了車。
這一刻,他連多一秒種的時間都不願意等待。
他想要見她,現在,立刻,馬上。
“媽咪,舅舅這次回去什麼時候會回來啊?”
終於,將手中的遙控器一扔,安子恆爬上牀和她並肩躺在了一起。
看着她微蹙的眉心,一道無聲的嘆息過後,轉而坐起來輕輕的給她按摩着眉心。
“不知道,我估計會讓他整個孩子出來吧。”
安樓曦懶洋洋的說道,舒服的享受着兒子貼心的服務,臉上露出了一抹無比享受的神情。
“整個孩子出來?”
聽到她的話,安子恆的眉緊緊的皺成了一團,“可是,舅舅不是沒有女人嘛?難不成他是想無性繁殖?不對啊,就算是無性繁殖也得找個女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