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幹什麼!這完全不關你的事啊!況且我做了這樣的事,理應受到懲罰的,而且我現在之所以能夠出來,也完全是你的功勞啊!”張麗一邊說着一邊像兄弟一樣拍着林凡的肩:“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別把自己推到死巷子裡。我說,我這好不容易出來了,你別在這裡跟我懺悔啊。我現在只想趕緊回家去,洗個澡去去黴運。”
林凡見張麗神清氣爽的樣子,一直以來沉重壓抑的心情也慢慢地轉晴了。
望着林凡憔悴的模樣,張麗突然覺得自己這一路走來,其實欠了林凡好多,便擡頭對林凡說:“林凡,你要是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只要我能夠做到,我一定幫你。還有,你的大恩,我會記住的,總有一天我會把它們都還給你。”
林凡望着張麗,臉上帶着笑,卻並未到達眼底,他說:“你知道的,我並不需要你的償還。我…”
張麗擡手擋住了林凡的嘴,止住了林凡想要說出口的話。因爲她害怕,害怕林凡說出她不願意聽到的東西。
她欠他太多了,可是感情這種東西卻是不能勉強的。她害怕如果她說出什麼不好的話來,會讓他傷心。
最主要的還是她欠他的太多了,所以如果他提出什麼要求,她會不知道怎麼拒絕,到時候兩個人都會過得很痛苦,而後漸行漸遠,變成憎恨。
張麗走的時候,林凡還是說了一句話:“你能不能給我一次和裴奕公平競爭的機會?”
張麗望着林凡的眼睛,半晌才說:“有時候一件事情,不必那麼執着。”
林凡看着她,卻一動不動,眼裡的堅持刺花了張麗的眼。
張麗微微嘆了口氣,她想說“這是何苦”,卻終究抵不過那抹堅定,最終只得無奈的點了點頭。
病牀那頭,萱淋霖正趁着裴奕睡覺的功夫用筆在他臉上畫滿了烏龜和各種塗鴉,想着裴奕醒來時氣急敗壞的樣子,萱淋霖高興得快要笑出聲來。
“畫完了沒?我可以動了嗎?”萱淋霖看着裴奕突然睜開的眼睛,有些慌張的將筆藏到了身後,用被子蒙着頭在被子裡笑出了聲。
“小東西。”裴奕笑着掀開了她的被子,用手不斷的撓她的胳膊窩,直到她同意親他一百下才放開了她。
“你這個騙子!”萱淋霖理了理凌亂的頭髮,假裝生氣的看着他。
“快點快點,一百下呢!”裴奕厚臉皮的將臉主動的湊了上去,卻在萱淋霖快要親到他臉頰的時候側過頭用嘴迴應了他的吻,萱淋霖發現後想要掙脫來來,卻不想被裴奕吃的死死的,掙脫不得。
陽光投到了病房裡,陽光暖暖的投射在病牀上甜蜜的兩人,空氣中都瀰漫着甜甜的味道。
到了下午,裴奕說公司有個緊急會議,跟萱淋霖說了後匆忙趕回了公司。萱淋霖此刻正有些悠閒的不聽勸告的逛着醫院。因爲她實在是閒得發慌。
到了醫院拐角的地方,萱淋霖看見了上次那個陸凡塵,以及站在他身邊的一箇中年男人,他們坐在病房的牀上,氣氛似乎有些尷尬。
陸凡塵此刻正坐在牀上玩着遊戲機,不顧他父親臉上的尷尬。
“找我有事嗎?”半晌後,陸凡塵終究開了口。
也不怪他這樣異常,實在是平時的父親都太忙,他長這麼大以來都很少和父親交流,尤其是近幾年看到父親的次數,簡直就是屈指可數,甚至有時候他會懷疑自己是不是一個孤兒。
父親伸手拉過他的手,他被這一個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渾身一顫,而父親卻恍若未知,只是拽着他的手笑着說:“上次你比賽那個作品我看了,我只想說,兒子,好樣的,沒有讓爸爸失望。”
他的話令他有些錯愕,腦袋嗡的一聲,半天找不到方向,只能用乾澀的嗓音喚了一聲“爸”,眼裡卻是一片疑惑。
他父親也不在意,只是平緩的說:“我知道,這麼久以來,你一直都在恨我,恨我不關心你、不在意你。”
陸凡塵這才明白原來父親說的是在他住院前參加的攝影比賽,他在那次比賽中得了冠軍,可是他並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父親。他嗓子乾澀,他想過千萬種父親不喜歡他的理由。
卻從來沒有想過這一種,一時間開心,悔恨,迷惘,歉疚等心情涌入心頭,他張了張嘴,用嘶啞的聲音說:“所以,你從來沒有不喜歡我?”
“你是你媽媽留給我最美好的禮物,我愛你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會不喜歡你呢?我只是希望你能長進,但是礙於面子,有很多事情又不善於跟你表達。”
他聽完父親的話後,心裡久久不能平靜,他想他是如此深愛又痛恨這種叫做“父愛”的東西。他低下頭,像一個孩子呢喃道:“爸爸,對不起,謝謝你。”
父親拍着他的肩膀,縈繞在父子倆之間的薄霧在瞬間化開,他的眼角有淚光閃過。
萱淋霖望着這一幕,眼睛也不自覺的溼潤了。
隔天的中午,陸凡塵敲響了萱淋霖的房門,他說他要出院了。
“我跟父親和好了,謝謝你”陸凡塵禮貌的彎腰鞠躬了一下。
萱淋霖急忙阻止他道:“不用了不用了。”
“如果可以,我想下一次我能再遇見你。”陸凡塵朝她溫柔的笑着。“對了,我忘了告訴你,我叫陸凡塵。”
“我是萱淋霖。”
“真好聽的名字,我記住你了。”陸凡塵笑着跟她揮手道別。
陸凡塵出院後,萱淋霖更是無聊了,便整天在裴奕面前嚷嚷着要出院,裴奕拗不過她,只得答應了。
出院那天,正忙着辦出院手續的裴奕接到了張麗的短信,他皺了皺眉,看了看身邊興奮的萱淋霖,他嘆了口氣,將手機放進了口袋裡。
回到家將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等到萱淋霖睡着後,裴奕才匆匆趕到約定地點。
裴奕到了的時候,張麗已經在公園等了。她見裴奕來了,忙迎了上來,問道:“怎麼現在纔來?我等你很久了。”
裴奕不說話,將手機裡張麗用死威脅的短信遞到她面前說:“張麗,我敬你是個女孩子,所以才一直處處忍讓,從未做出傷害你
的行爲。可是隻要你想傷害萱淋霖,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裴奕終究不會罵一些很難聽的話,但是即使不難聽,也足以擊敗高傲的張麗。
張麗面無表情,指甲狠狠地陷入肉裡,臉上的神情看上去顯得有些猙獰。她對着裴奕大聲地吼道:“我究竟哪裡比不上萱淋霖?”
“你哪裡都比不上她!”
張麗嘴角劃過嘲諷的笑容:“她萱淋霖有什麼好?不過是個只會在你面前裝純,卻是個被人糟蹋過的賤人而已!”
啪——
一記重重地耳光打在了張麗的臉上。
“我從來不打女人,但是今天,我破例了。張麗,是我之前高看你了,什麼名門之後,裡裡外外都虛僞的不堪入目。你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對萱淋霖做的事情,我只是不想去揭穿而已,否則,我也不介意把所有的事情都公之於衆,讓大家看看你美麗的外表下那顆蛇蠍般的心。”
裴奕說完轉身就走。
張麗站在原地一陣尖叫,一串串淚水從眼角落下。她對着裴奕的背影大喊:“爲什麼這麼對我?爲什麼你對身邊的每一個人都那樣好,偏偏這樣對我?我究竟哪裡比不起他們?”
裴奕站定身子,連頭都不回:“那是因爲,他們有值得我對他們好的地方,而你,沒有。我們差的太遠,就算是普通朋友也做不了。”
身後的張麗哭的撕心裂肺。
躲在樹後面的林凡看着眼前的一切,整顆心像是一顆沉重的大石頭,不斷地往下沉。
他微笑着揚起嘴角,卻抑制不住那顆心快要溢出來的疼痛。
這便是她的選擇了吧?
他原來,從未擁有過她。
醫院裡。
這個時候的萱淋霖已經醒了,她站在窗邊聽着音樂。儘管音樂的聲音很大,但是萱淋霖還是聽見了聲音平緩的腳步聲,或者說他似乎有心靈感應般的,下意識的轉過頭來在看見正朝着自己一步步走來的裴奕時,臉上綻開了去花兒般耀眼的笑。
“淋霖……”
裴奕這才叫她,纔出口了就讓萱淋霖打斷:“讓我先說好嗎?”
裴奕點頭應允。
裴奕走過去,和萱淋霖並排站着,面朝窗外,細柔的聲音伴隨着音樂一起飄蕩在空氣裡:“其實,之所以之前我面對你的感情視而不見,是因爲在你出去辦事的那段時間裡裡外外我家裡發生了一些事情。那時候我以爲我會終結掉進黑夜裡,陷入悲傷。我不想把你扯進我的悲傷裡裡外外所以纔有意迴避你,躲避和你有關的一切。”
裴奕的臉色沒有多大的變化,微風吹起他額前的劉海在風中跳動,他的聲音竟然比先前還要柔上幾分:“那麼現在呢?我的心從未變過。現在的你還會繼續閃躲,對我視而不見嗎?”
萱淋霖笑着上前,圈着裴奕的脖子在他臉頰上印了一個吻。
裴奕眉梢帶笑:“這是你的答案嗎?”
萱淋霖紅着臉點了點頭,裴奕也笑着擁她入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