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歸宿

譚晶還是當她的賢內助,兒子爭氣,學習很好。更絕的是,剛上二年級,那邊中午竟然給他爹孃領回來個小姑娘,說得冠冕堂皇:“爸媽,她爸媽今天要加班,她忘了帶鑰匙,來咱們家做作業。”可一進門倆人就鑽屋裡了,愣是倆鐘頭沒出來。譚晶趴門口半天也聽不見動靜。嚇得只跟她家老樑哭訴:“這是在裡面生個兒子也綽綽有餘了呀。”她家老樑當時差點沒過去:“放心,放心,你兒子應該沒那麼大能耐。”

高默雖說那麼頹廢着走了,但畢竟是高默,哪能那麼廢物。聽說去了月島真一郎當年的學校,也就是他們認識的那家學校。他那麼好的條件,學校當然願意聘用。高默留在那裡繼續着他們當年的研究課題。但不知是因爲日語不好還是怕觸景生情,高默只搞研究,不講課。五年了,還是沒有結婚,還是一個人。但偶爾在MSN遇到還會跟蕭祈貧嘴,說動漫上那種護士服妹妹原來在現實生活中還是有原型的。蕭祈看到這樣的話就不擔心了,高默從來都把心思藏得很深,但既然還會開玩笑,起碼他還知道要好好生活的道理,至於到底有幾分甜,幾分苦,就是如人飲水了,高默的心其實藏得很深,不然沈佩林也不會那麼多年都走不進去。這一點他們師徒倒是像得很,看似容易親近,但都是一副鐵石心腸。

高默走了之後,春哥換了導師,繼續完成了自己的博士學業,跟着媳婦去了另一座城市,進了高校,雖說比不上X大,但也是相當不錯的物質條件了。譚梅湘畢業後回到家鄉,進了當地的社科院,幾年內做了幾個國家項目,算是高門弟子中最出息的了。沈佩林……高默離開後他也離開

了X大,直到最後也沒有拿到博士學位,回到家鄉後,當了一名中學老師。教委都說讓他隨便挑學校,他卻選了離市區最遠的山裡小學。也學他是想離開一些東西,走進一些東西。或許,他只是認爲,去那裡有天可能會遇到高默。

程一辰和馮青青結婚了。這讓唐鈺很譚晶很是氣憤,唐鈺簡直要把肺氣炸。但在蕭祈看來,這是意料之中的。馮青青說得很對,程一辰就像是一個離家的孩子,不管他多生氣,不管外面的世界多吸引他,孩子在外面呆久了,總是要回家的,而馮青青就是他的家。程一辰自然也是愛着馮青青,只是他不願承認,正如他不願承認自己那灰色的過往。但逃避終究不是辦法,總有一天,他會明白,馮青青纔是最適合,最瞭解自己的人,也是最願意爲自己獻出一切,毫無保留的人。這一點,蕭祈很明白,她永遠做不到。前年,兩人生了一個女人。唐鈺沒敢問叫什麼。

秦宇楓回了美國總公司,聽說後來白若羽也跟去了,把自己的模特經紀公司開到了洛杉磯。但秦宇楓畢竟不是程一辰,他們之間也不像程一辰和馮青青。白若羽其實是個很聰明的女人,不然她不會下那麼大的本錢在秦宇楓身邊以一個那樣的身份待了那麼多年。可有一點她卻很笨,她不懂秦宇楓不喜歡的就是她的這種聰明,或許她直接大喊:“你爲什不娶我?”反而會更好。而且,秦宇楓到了這個年紀,有了那麼多的經歷,再也不是像程一辰那樣會遵照自己的心去辦事的人了。白若羽與其說是得不償失,不如說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不知道唐鈺從哪兒打聽來的,秦宇楓原先在美國有過一個妻子,兩人有過一個女兒,後

來離婚,女兒判給了媽媽。兩人都是家族產業的繼承人,聽說去年因爲一個合作項目好像有要複合的跡象。唐鈺又替蕭祈不值:這豪門就是產畜生!蕭祈倒是覺得這樣挺好。畢竟對於秦宇楓那麼聰明的人來說,他當然知道愛情不如家庭重要的道理。

至於蕭祈自己,她出國不是讀書,不是旅遊,就是想自己活着,離開那個她習慣了的圈子活着。人所謂的成長就是去一些新的地方,做一些沒做過的事,被迫與你喜歡的人喜歡的事分開。

對於這種被迫,這種領悟,蕭祈覺得慶幸。

唐鈺抱怨:你不是說不會離開麼?

蕭祈笑答:如果我說我現在過得很好,很開心呢?

有些記憶終會泛黃,有些人終將離開。

我們還是要一天天的過,因爲我們早過了去做一些事的年紀。

人有時候回頭,總是要問一句:我後悔了嗎?蕭祈也是如此。她問過自己,不止一次,我後悔了嗎?

說到失去,可能沒有誰能比她失去的更多了,她似乎是最有理由名正言順去後悔的人,但如果問到她後悔了嗎,答案卻是沒有。

人生總有一天會明白一個道理,不是說一件事最後失敗了,它就不值得去做。有些事不會因爲你知道了最後的結果再給你一次機會的時候你就會繞道而行。

有時候結束一些事不是可悲,不是痛苦,而是爲了下一段旅程更好的開始。想到這些,那些所謂的痛,真的還算是痛嗎?

蕭祈這樣問自己。

25歲那年有了這樣的領悟,蕭祈覺得慶幸。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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