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寒昏迷不醒,額頭燙得像煮開的沸水。(首發)他難受得厲害,偶爾會發出幾聲悶哼。
唐曉晨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蓋在白慕寒身上。白慕寒的衣服是溼的,沒辦法穿。她緊緊地抱着他,試圖用體溫傳遞熱量。
“你不要死,不要死,我求你,求求你……”唐曉晨渾身抑制不住的顫抖。她從來沒像現在這樣怕過,怕白慕寒不理她,更怕白慕寒醒不過來。
她一直攥着白慕寒的手,白慕寒手心裡全是冷汗。他皮膚很燙,整個人卻蜷縮成一團,不停地往她身邊靠,試圖尋找一絲溫暖。
山裡越來越黑,偶爾有山風颳過,還夾雜着星星點點的水汽。她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斃,只能一直喊救命。
“白慕寒,你要是不醒過來我會恨你一輩子。我去抓小蟲子來嚇你,我會把你扔到海里餵魚,你怕了吧?”她自顧自地說話,也不管白慕寒有沒有聽到。
人在絕望的時候總要找到一個寄託,纔不會那麼害怕。她只能不停地說話,企圖喚醒白慕寒的理智。可是白慕寒不理她,她越說越覺得害怕。
最後,她實在忍不住,抱着白慕寒痛哭流涕。她的眼淚蹭了白慕寒一臉,白慕寒嫌棄地伸手抹了一把。
“不要再哭了,我不想吃你的眼淚鼻涕。”白慕寒伸手揉她的頭髮,嘲笑道。
唐曉晨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她藉着月光看清了白慕寒。他的臉色十分蒼白,完全沒有血色。
現在的他,看上去老了十歲。
她猛地吸了吸鼻子,笑道:“你沒事就好,剛纔嚇死我了。”
白慕寒從她腿上起來,把外套蓋在她身上,“還沒把你救出去,我怎麼能死。”
“你這個壞人,我再也不想看見你了。”她賭氣似得把衣服扔給白慕寒,白慕寒卻又貼心地爲她穿上。
白慕寒光着上身,麥色的肌膚在月光的印稱下泛着光亮。他的身材很好,剛纔只顧着哭,完全沒有注意到。
唐曉晨有意無意地瞥了幾眼,卻被白慕寒抓個正着。
白慕寒笑道:“色女。”
“誰色啦?”她不好意思地別過臉去。
白慕寒不經意地打了個哆嗦,臉上滿是疲憊,“誰看我誰就是色女。”
唐曉晨不說話,主動挪過去一些,從側面抱着白慕寒,卻故意扭過頭去。
爲了證明她不是色女,她決定暫時當個瞎子。
白慕寒覺得好氣又好笑,將她拽過來一些,然後反過來抱着她。
山裡的風雖然很冷,但他們的心是火熱的。這一刻沒有任何人打擾他們,也沒有那些凡塵瑣事。她聽到的是他的心跳聲,感受到的是他的體溫。
“他們應該很快就會找來,你休息一下。”白慕寒悄悄地把自己的左腳收進去,腳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刮痕。
唐曉晨點點頭,卻沒有半點睡意。她想記住這個夜晚,記住他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
後來,她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呼喊他們的名字。白慕寒對她笑笑,嘴裡呢喃着:“我們得救了,我們得救了。”
她高興地抓着白慕寒,白慕寒卻再也支撐不住,直直地往後倒去。
石靜叫來了山區救援分隊,把他們救了出去。唐曉晨已經筋疲力盡,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白慕寒被擡上擔架,她不顧阿進的阻攔,非要陪在他身邊。可石靜一把將她推開,氣勢洶洶的擋在白慕寒面前。
“他受傷了,我想陪着他。”唐曉晨從地上爬起來,強忍着腳腕的疼痛。
石靜冷哼一聲,“如果不是因爲你,他怎麼會受傷。你最好不要靠近他,沒有你,他什麼事都沒有。”
石靜說完,讓人把擔架擡走。唐曉晨無力地坐在地上,掩面痛哭。
阿進忙走過來,安慰道:“曉晨,我看你的情況也不大好,先跟我們回去吧。”
她搖頭,啜泣得說不出一句整話。滿腦子都是白慕寒倒在她身邊,虛弱無力的模樣。
大灰狼應該是精神百倍的,她從來沒見過那麼虛弱的他。就像一塊透明的玻璃,稍微一用力,他就會粉身碎骨。
她到底爲什麼要偷偷跑出來,爲什麼要掉下山坡?石靜說得對,如果不是因爲她,所有的事都不會發生。
“曉晨,先跟我們回去。”阿進強行把她從地上拉起來。
她整個人像一塊爛泥,任由阿進擺弄。阿進和小張一左一右的攙扶着她,終於把她擡回了酒店。
醫生早就候在那,看到傷員後急忙過來檢查。她虛弱得靠在沙發上,雙眼無神。
“痛嗎?”醫生捏着她的腳腕,問道。
她搖搖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怎麼會不痛,腳腕明明扭傷了?”醫生納悶道。
阿進蹲下來查看她的傷口,這才發現她的腳腕腫得老高,腿上還有密密麻麻的刮痕。
“醫生,你幫她仔細看看。”阿進囑咐道。
醫生點頭,仔仔細細地又爲唐曉晨檢查一遍,確定她受的只是一些皮外傷。
她在沙發上靠了好久,阿進和小張輪流用冰塊爲她敷腳腕。她不說話也不動,像個活死人。
小張察覺不對,皺眉道:“該不會是腦子摔壞了吧,應該讓醫生給她拍個腦CT的。”
“瞎說什麼呢,你才摔壞了腦子。”阿進把小張擠到一邊,對他的烏鴉嘴很不滿。
“如果不是摔壞了腦子,怎麼這幅模樣。她以同樣的姿勢靠在這一個小時了,除了眨眼睛之外動都不動。”
阿進也知道不對,但猜到她心裡難受,嘆了口氣之後再也沒說話。
“總裁怎麼樣了?”始終沉默不言的唐曉晨突然開口問道。
小張像撿到了寶,一把抱住她,“還以爲你摔壞腦子了,沒事就好。”
她拉開小張的手,問道:“總裁怎麼樣了?”
“石助理把總裁帶走了,一個小時前離開的。”
“那就好,有她在,他不會有事。”唐曉晨面無表情地說了句,然後起身,一瘸一拐地朝外走去。
小張擔心她,準備跟過去,卻被阿進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