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青猛地扭頭,冷冽的目光射向凌美華。
然而凌美華並沒有把她的舉動放在心上,如一陣疾風般走過,看都沒看她一眼。
趙青青緊緊的攥着雙手,想起在警局與趙進見面的情形,難怪不管她怎麼問,趙進就是不願意透露一個字。若不是她偶然間看到趙進聯繫過凌美華,再聯想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與趙進同父異母,趙進的母親離婚後得了精神病,三番五次到家裡來鬧。她五歲那年,趙進的母親與她母親發生爭執,導致她母親意外身亡。父親在不久後也離開了她,她成了徹徹底底的孤兒。
也是在那一年,趙進肩負起父母的責任,一點一點把她養大。雖然從那之後,她再也不叫他哥哥,但心裡是過意不去的。
她覺得父母的死亡是趙進母親一手促成的,所以她將這份恨意強加在趙進身上。趙進越是討厭什麼樣的女孩子,她就越要變成那樣。可他從來不會責備她,只是淡淡的說一句,“沒關係,我不怪你。”
長此以往,她把趙進得寬容和愛護當成放縱的資本,遊走在社會邊緣,成了一個標準的小太妹。雖然她那些朋友沒有一個真心在乎她,但她害怕孤單,時時刻刻的想要待在人羣中。她覺得這樣自己就不是一個人,不是被世界拋棄的孩子。
趙青青掩面流淚,身體慢慢往下墜,最終癱坐在地上。
長久的沉默後,她眼裡閃現出兩道精光,悲傷的神情被冷漠所取代,心裡不停的唸叨着,“是你願意這樣做的,與我沒關係。我不會可憐你,更不會感激你。”
趙青青離開了酒吧,將自己隱沒在黑暗裡。她漫無目的的往前走,只是不想停下來而已。
兩天之後,趙青青出現在街口的一家西餐廳。她是這裡的臨時工,因爲趙進的離開,她不得不開始爲自己的生計發愁。
唐曉晨和白慕寒挑了一處靠窗的位置,他們來這裡並不是爲了吃飯,所以桌子上只有兩杯白水和一份小吃。
唐曉晨四下打量着,“慕寒,趙青青真的在這裡工作”
“嗯,我派人調查過她,她是這裡新來的員工。”
“被趙青青打傷的那個人至今還住在醫院裡,對方也起訴過趙青青,但後來突然撤消了訴狀,我覺得這就是問題的關鍵。”唐曉晨抿了一口白水。
白慕寒調查了所有關於趙青青的往事,那丫頭活脫脫一個社會青年,根本不着邊際,說她傷人倒真有可能,估計阿進也是因爲這件事情才選擇隱瞞真相。
唐曉晨還想再說些什麼,擡頭看到一個女服務員過來幫他們加水。她跟女服務員打聽了一下,才知道趙青青負責在廚房洗碗。
她想了想,道:“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叫一下趙青青,就說我有事找她。”
“小姐,請問您貴姓”服務員禮貌的微笑。
“我姓唐。”
“好,我這就去幫你叫她。”
服務員離開五分鐘之後,趙青青出現在他們面前。
卸下濃妝後的趙青青皮膚光潔,眉眼清秀,頗有幾分鄰家妹妹的可愛。
她似乎是認出了唐曉晨,說話的語氣很是不屑,“大肚婆,又是你啊。我根本不認識你,你爲什麼三番兩次來找我。”
聽到大肚婆三個字,唐曉晨並未放在心上。只當趙青青年紀小,不跟她計較。
白慕寒卻突然站起來,雄厚的氣場直逼趙青青,“說話客氣點,要不然我對你不客氣。”
“大叔,你以爲年長我幾歲就能恐嚇人了嘛,我不吃你這一套,裝腔作勢的人最討厭了。”趙青青扯着嘴角,斜睨了白慕寒一眼。
見狀,唐曉晨不自覺的笑出聲來。
認識白慕寒這麼久,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這麼對他說話,看來趙青青這丫頭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白慕寒隨意的勾脣,眼神瞥向唐曉晨,似是在問,“笨蛋,有什麼搞笑的明明是你老公被人欺負了,你還笑得這麼開心。”
唐曉晨忍着笑,伸手拉了拉白慕寒的衣袖,“算了,我們還有正事。”
她跟趙青青接觸過一次,知道這丫頭性格很刁鑽,萬一他們還沒交談之前就把趙青青惹毛了,估計一個字也問不出來。
唐曉晨主動給趙青青讓了位置,“坐下吧,我們有些事想問你。”
“不好意思,上班時間,員工拒絕與客人交談。”趙青青根本沒把他們放在眼裡。
白慕寒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簡短的說了兩句。餐廳的負責人直接走過來,對趙青青說了五個字,“你被解僱了。”
趙青青還想求求負責人,但看見白慕寒時,明白這都是白慕寒的意思,她向來不喜歡服軟,解下圍裙便準備離開。
“你不可以走。”白慕寒的語氣平凡如常,又帶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味道。
趙青青挑眉,恨恨的看着白慕寒,“你害我丟了工作,現在還不讓我走,到底是幾個意思”
“你如果不配合我,我會讓你永遠找不到工作。”白慕寒一手握着水杯,看都沒看趙青青。
趙青青知道,白慕寒這一句話不單單是恐嚇那麼簡單。他能讓餐廳開除她,肯定也能讓她找不到工作。遇上這種有權有勢的人,她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沉思幾秒後,趙青青在椅子上坐下。
“你們想問什麼”
“我知道你是趙進的妹妹,你哥哥現在坐牢了,但我相信他不是這樣的人,其中肯定有隱情。我們過來就是想弄清楚真相,還你哥哥一個清白。”
還哥哥一個清白
趙青青聽到這裡,眼中摻雜着許多情緒。
她是最清楚事情始末的人,但如果說出真相,意味着她會被那個狠毒的女人起訴。她不想坐牢,不想在冰冷的鐵窗裡度過餘生。
趙青青低着頭,放在腿上的手纏成一團,“他坐牢跟我有什麼關係,至於隱情你們可以自己去問他,我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