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裡，
官曄和孔素雅相對而坐，陽光透過玻璃照在兩人身，給他們鍍了一層光芒。
官曄微笑着將菜單遞過去，道“素雅，看看你想吃什麼？”
“你看着點吧，我不挑食。”孔素雅回以微笑，目光不捨得從官曄身離開。
今天是她的生日，所以官曄特意抽出一天的時間陪她。官曄本來想給她辦個生日宴，但她不喜歡熱鬧。
時隔十年，他再一次陪她過生日。她其實什麼都不要，只想兩個人安安靜靜地待在一起。
官曄點了一些孔素雅平常愛吃的東西，菜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桌。而等待的時間裡，官曄沒有開口說話。
也許是怕冷場，也許是怕看清自己在官曄心裡的地位，孔素雅一直在找話題。她說的話可能前言不搭後語，可能沒有任何邏輯，可能不應景，但她是不想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句話也不說。
好不容易熬到菜桌，孔素雅拿起筷子夾魚。
魚還沒放進碗裡，便聽官曄說，“素雅，我聽我手底下的一個員工說，你那天在公司門口遇到韓彩華了？”
他一直想找機會跟孔素雅坦白韓彩華的事情，但公司實在太忙，他回家時，她已經睡下了。他出門時，她還沒起來。因此，常常錯過。
今天機會難得，他不想孔素雅多心，便決定當面跟她說。
官曄的話出口後，孔素雅臉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頗爲平靜地回了句，“沒錯，我那天去給你送湯，正好門口碰到那個韓小姐。”
“韓彩華是我父親看的人，我並不喜歡她，也沒打算跟她交往。她有時候會來公司，我不好太駁我父親的面子。但你要相信，我跟她什麼都沒有。”
救孔素雅出警局那次，他跟他父親做過交易。除了把孔素雅留在身邊之下，其餘的事情他都不能自己做主。韓彩華的父親是星悅集團最大的客戶，如果他一點情面都不留給韓彩華，勢必會破壞兩個公司的合作。到時候，他父親會將這筆賬算在孔素雅頭。
他覺得自己像個夾心餅乾，既要顧及這一頭，又要顧及那一頭，根本沒有喘息的機會。
“曄，你不用跟我解釋這麼多，我不在乎的。我相信你的爲人，所以你不用擔心。”孔素雅勾了勾如櫻花一樣的脣瓣，低頭吃飯。
官曄欣慰地點點頭，給孔素雅盛了一碗湯。
說開之後，反倒更加沉默了。孔素雅有些後悔，早知這樣，還不如跟官曄無理取鬧，至少有話說，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尷尬。
官曄似乎也感受到異常的氣氛，適時地拋出話題，“你前兩天跟我說，想回我們以前的小出租屋看看，我今天帶你去，好不好？”
“好啊。”孔素雅笑笑，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十年過去，出租屋肯定不在了，也不知道那個地方現在是什麼樣。”
“去了知道了。”官曄抿了抿脣，低頭扒飯。
孔素雅還打算說些什麼，突然聽見陌生的女聲。
那人朝他們走來，腳步停在官曄身邊，“官先生，還真是你啊。”
江姐，她怎麼會在這裡？
官曄禮貌地起身，衝着江姐頷了頷首。
“官先生，你給唐小姐租的房子我現在還給你們留着，有時間去打掃，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回來住啊？”江姐爲人十分熱絡，話匣子打開，完全沒注意到一旁的孔素雅。
官曄下意識地蹙了蹙眉，用眼角的餘光瞥了孔素雅一眼，忙道“江姐，我給你介紹，這是我的女朋友。”
江姐的目光順着官曄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這才發現孔素雅。
孔素雅勉強扯着嘴角，眼卻沒有笑意。她沒說話，只是對着江姐點點頭。
江姐並沒看出異樣，接着道“回聽唐小姐說，你帶着女朋友離開了。她還說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回來，卻讓我給碰了。”
“江姐，我還有事，改天再聊。”官曄意識到不對，立馬找藉口堵住江姐的嘴。
江姐算再沒有眼力價，聽到官曄這麼一說，也知道自己出現的不是時候。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轉身離開餐廳。
江姐一走，官曄便鬆了口氣。但考慮到孔素雅，他又沒有辦法安心。
“素雅。”官曄低低地喚了一聲。
孔素雅回過神，道“曄，怎麼了？”
“沒什麼，快吃吧。”官曄暗自思忖片刻，還是將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
他怕越描越黑，索性不解釋。反正孔素雅知道他跟唐曉晨是朋友，他幫唐曉晨租房子也說得過去。解釋的多了，反倒是心裡有鬼。
一頓生日宴，孔素雅心不在焉的吃完，腦海裡都是江姐說的話。
從餐廳出來後，官曄說要去那個出租屋，她卻提不起來興致。只是點點頭，坐進車裡。
**他們什麼時候回去住，這個“他們”顯然不是指一個人。那個出租屋裡有他和她的故事，故事裡沒有她。
想到這，孔素雅難受得想落淚，但又怕官曄發現，只好將頭扭向一邊。
不知不覺，氤氳在眼底的淚順着眼角流下。她不敢閉眼睛，怕眼淚流的更多，沒有辦法收場。
車子停下時，孔素雅也調整好了心情。她打開車門下去，落入眼裡的竟是一條看不到頭的公路。
十年過去，她記憶的那些地方統統不在了。他們的出租屋，樓下的便利店，還有路邊擺攤的阿姨，這些都只是回憶而已。
“爲什麼偏偏是條路，還一眼看不到頭。”孔素雅苦澀一笑，重重地嘆了口氣。
官曄走到孔素雅身側，道“這個地方變化太大，真的認不出來了。”
“官，我們的感情是不是也變了？”孔素雅擡頭看着官曄，她看得認真，不肯放過任何一個表情。
她是真的很想知道，她跟官曄到底有沒有未來？還是像這條公路一樣，永遠看不到頭。
“素雅，你不要多想。”官曄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將孔素雅摟進懷裡。
我們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