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借刀殺人(二)

下班回家,唐曉晨牽着小呆去樓下散步。小呆的心情比之前好了許多,大概是適應了上官曄不在的日子。

爲了不勾起小呆的傷心往事,她特意挑了條離上官別墅越來越遠的路。小呆雖然體型壯碩,但非常聽話,所以沒有發生狗遛人的情況。

走了約莫二十分鐘,小呆突然狂吠起來。唐曉晨覺得奇怪,下意識地朝四周打量一圈,並沒發現異常。

“小呆,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唐曉晨蹲下身子,溫柔地撫摸着小呆的腦袋。

小呆怔怔地看着她,似乎是有話想說。她與小呆對視幾秒,完全猜不透一隻狗的心思。

無奈之下,唐曉晨只好在長椅上坐下,等着看小呆接下來的動作。

小呆靈活的狗頭四下張望,叫了幾聲後突然一動不動。然後屁顛屁顛得朝她跑來,蹲在她身旁。

“你是不是餓了啊?”唐曉晨微微蹙眉,伸手撓小呆的脖子,“你最近的飯量越來越大了,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你會不會變成大胖狗啊。不管了,我還是帶你多運動運動,就當幫你減肥了。”

她邊說邊牽着小呆遛彎,小呆委屈得看着她,內心有千言萬語,奈何只能嗷嗷兩聲。

冬末春初,天黑之後還是有些寒冷,所以路上並沒有什麼人。涼薄的空氣帶着一絲清甜,彷彿是在預告春日臨近。

唐曉晨深吸一口氣,很自然地打開雙臂,盡情享受這難得的安靜和清幽。

“小呆,你說上官他們最近過得怎麼樣?沒有上官在我身邊嘮嘮叨叨,有時候還挺孤單的。”唐曉晨自顧自地說着,完全沒有意識到危險降臨。

她走出幾步,扭頭一看,這才發現小呆站在原地,渾身戒備着。

一陣涼風颳過,唐曉晨下意識地蹙眉,裹了裹身上的外衣,有種強烈的不安涌上心頭。

她反身折回去,嚴肅道:“小呆,我們回家吧。”

小呆大叫幾聲,不像是在迴應她,而是在嚇唬誰。

都說狗比人靈敏,小呆可能是感應到有事發生,所以才行爲失常。

想到這,唐曉晨來不及多做考慮,帶着小呆往回跑。

剛走不遠,一輛麪包車停在唐曉晨面前。車上下來三個人,其中一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矇住了唐曉晨的腦袋。

唐曉晨大叫一聲,只覺得眼前陷入了無盡的黑暗。

汪汪……

小呆狂吠不止,像一隻獵豹般衝向三人。它的眼睛始終盯着束縛住唐曉晨的那人,渾身散發着死亡的氣息。

擋在前頭的兩人接連後退,陌生的聲音在唐曉晨耳邊響起,“快上車,別管那隻狗了。”

上車?這些人要把她帶到哪裡去?

唐曉晨莫名心慌,還沒來得及反應,身體就被人強行拖拽。她拼盡全力反抗,只爲了給小呆爭取一些時間。

小呆不管不顧得衝向男人,用它那鋒利的牙齒撕扯着男人的衣服。男人嚇得翻滾在地,只能拼命呼救。

“沒用的廢物。”說話的是同一個人。

緊接着,唐曉晨聽到了金屬落地的聲音,男人從車上掏出了什麼扔在地上。

咣噹一聲,莫非是刀子?

唐曉晨心驚膽寒,她試圖掙脫男人的束縛。可男人抓得很緊,縱使她拼盡全力也無法掙脫。若不是顧及另外兩人,她已經被這個男人帶上車了。

“小呆,小心啊。”她看不見,只能沒有方向的大喊。

小呆的聲音不絕於耳,有時高昂,有時沉鬱。

唐曉晨眼睛一酸,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下來。

小呆是在完成它對上官曄的承諾,它做到了,它是一隻合格的牧羊犬。

可她現在只希望小呆平安無事,哪怕她就這麼被人抓走。如果剛纔落地的真是刀子,小呆該怎麼辦?

“小呆,快去找人救我,不要再跟他們鬥了,你鬥不過他們的。”唐曉晨奮力嘶吼。

小呆根本不聽她的,只是一個勁兒狂叫。叫到最後,小呆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悲愴,像是臨死前最後的吶喊。

唐曉晨已經不敢再往下想,她只能祈禱小呆沒事。

“不好了,這狗引來了很多人。”說話的男人突然靠了過來,唐曉晨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撤。”

帶頭的男人一聲令下,唐曉晨被扔在一邊。

她還沒反應過來,大量的腳步聲接踵而至。有人拿掉了她頭上的布袋,印入眼簾的不是黑暗,而是濃烈的紅。

紅得那麼扎眼,紅得那麼絕望,紅得那麼悲壯,紅得那麼痛徹心扉。

她寧願自己瞎了,也不想看到小呆倒在血泊中的模樣。

“這狗真神奇,竟然會保護主人。”

“是啊,多好的一隻狗。”

“這狗傷成這樣,怕是好不了了。”

……

耳邊回想着衆人的議論聲,他們在說小呆是隻忠犬。可在她心裡,小呆是她的朋友。

她喜歡跟小呆分享心事,雖然小呆不會說話,可它依舊靜靜地蹲在那兒,聽她嘮叨個沒完。小呆像上官曄一樣挑剔,尤其是對食物。但只要是她做的東西,不管多難吃,小呆都會吃得津津有味。每天晚上入睡之前,小呆都會朝門口看一眼,怕有人傷害她。

她以爲自己能夠照顧好小呆,卻沒想到,小呆爲她傷成這樣。

唐曉晨跪在地上,一步一步地朝小呆挪過去。

小呆仰頭看着她,眼神裡滿是欣慰,似乎在說,“你沒事,真好。”

“小呆,我讓你跑,你爲什麼不跑?”她把小呆摟在懷裡,小呆的血沾滿了她的衣服。

血腥味緊緊地纏繞着她,她胃裡翻江倒海。

小呆已經沒有力氣再叫了,只能睜着眼看她。

唐曉晨抹了把眼淚,衝着其他人大吼,“快叫救護車,我要救它。”

她拼命吶喊,卻沒有人理她,也沒有人覺得應該要爲一條狗叫救護車。在他們眼裡,狗只是主人的附屬品,能爲主人犧牲,是狗的榮幸。

唐曉晨喊得嗓子都幹了,而他們只是圍着她看笑話。

可能大家覺得她瘋了,但她只想救小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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