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風從開啓的窗口吹進,刮在坐在車內的沐谷心,凍得發紫的臉頰上生疼。可她卻一點都不在意,只是徑自伸手穩穩的握住雙方盤,持續着加快着車速。
白色的跑車,在高速公路上,如同一道美麗的景象般飛快駛過。最終,緩緩的停在了一間VIP的包間門口。
沐谷心從車上下來,忍不住機靈的打了個寒顫,她連忙伸手拉了拉身上的毛絨大衣,將自己緊緊包裹好。這步伐沉穩的走進了眼前的高級援交場所。
卻不期然的,被門口的保安攔了下來。
“小姐,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沐谷心擡頭打探了幾眼,一左一右擋住自己前進方向的大漢。看在他們也是源於盡職的原因而攔下她,故而沒有多加計較。
只輕輕扯動嘴角,直視他們眼睛,徑自道:“那好,我不進去。麻煩你們進去幫我把郝大凱叫出來,就叫是我是來討債的。”
沐谷心的目光太過凌厲。兩位沒見過什麼大世面的保安見狀,眸中不約而同閃過一絲畏懼。但一想起,對方只是個女人,頓時在心中提高了膽氣。
再加上,畢竟是幫人做事,即使心中對於沐谷心凌厲的眼神,還是有一點芥蒂,卻仍舊擡眸迎上了沐谷心凌厲的目光,壓低了聲音回道:“抱歉,我們這裡不提供這項服務。如果你是他朋友,那麼請打電話叫他自己下來。如若不是,請走開。不要妨礙我們正常營業。”
正常營業?
沐谷心擡頭打探着這棟表面上看起來是酒店的地方,實際上卻是進行着援交的交易的淫穢之地。忍不住輕輕勾起了嘴角,嘴角邊頓時跟着化出了一記嘲諷的笑。
她擡眸看了保安一眼,見他們神色畏懼,但眸中卻閃着不容忽略的堅持。看在他們只是小小員工的份上,故而,不打算刁難他們,而是轉過身子,走近了車內。
這樣的行爲,令兩位保安有些傻眼。
他們剛剛還猶豫着,要不要打電話告訴經理一聲,沒有想到,面前的女人竟然自己離開了。疑惑的同時,都忍不住輕輕鬆了一口氣。
畢竟做得不是正常交易,最怕的就是,自然是家室找上前來,大吼大叫的沒玩沒了。
聽聞她口中提起郝大凱,兩人原本還以爲,她也是來尋夫之人。看此刻這態度,卻又不怎麼像。
此刻見她轉身,兩人都忍不住鬆了一口氣,暗想着,還好不是來鬧事的。
沐谷心坐進的車內,可是,卻並沒有打算離開。只不過是在外面站着,有些腿痠了,再加上這天氣確實挺冷。想着,要人固然是要找的,可是面前那兩尊固執的雕像不讓她進去,也無濟於事。尤其僵直的站在門口,與他們糾纏。還不如退一步,坐在車內等他們完事後出來。
車內,可比外面的氣溫高多了。
坐了沒一會兒,身子也漸漸的暖了起來。沐谷心爬在車窗口,很有耐性的望着門口的兩尊門神。反正她今天沒事,比時間,她有的事。
接觸到沐谷心的目光。門口的兩個人臉色跟着沉下。對視一眼,面面相覷,忍不住疑惑開口道:“這個女的,到底想幹什麼啊?”
另一個,同樣不解,無奈的挫肩搖頭:“我怎麼知道。”
一人看着沐谷心,忍不住頭痛的擰起了眉,跟着斜眼掃向同事,問:“要不要趕她走?”
迴應的人,輕輕搖頭,斜睨了沐谷心一眼,才緩緩開口:“算了吧。她停在那裡,並不礙事。我們只是一介小小員工,看她來頭,肯定惹不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隨她去吧!”
另一人聽聞,覺得有幾分道理,故而保持的沉默,安靜的站起了崗位。
郝大凱從廳內出來,是半個小時之後。沐谷心差點便在車裡睡着了。昨晚發生了太多事情,身體累,與唐御風的交談,令心靈也累。雖然最後睡着了,但依舊有些疲憊。
眯着眼睛,打着盹的功夫。頭一點一點的撞上方向盤,吃痛清醒,便目擊到了站立在門口,與保安交談的男人。
沐谷心看着他時,他正順着保安手指方向,轉過身子來。
不算太出色的五官,卻也有模有樣,鼻樑上戴着框銀邊眼鏡,給人一種溫文爾雅的感覺。
如果不是清楚知曉,他是從眼前這間提供情色場所的地方走出,或許沐谷心真的會被他表面迷惑。她眯着眼睛,細細打探,腦海中跟着冒出一句不常用的詞:斯文敗類!
似是覺得這話用在該男子身上再貼切不過。沐谷心看他一眼,微微勾起了嘴角。
該男子疑惑的眯起眼睛,左手樓着個風情萬種的美眉,朝沐谷心走近。
沐谷心見狀,連忙推開了車門走下。
一襲白衣,不染塵世的高貴氣質,令男人出現了短暫的休克,他頓了頓,而後才輕輕勾起了嘴角,笑得不懷好意道:“你在這個地方等我?”
他邊說着邊伸手指了指身後的服務的酒店,嘴角勾着一抹淫穢的笑,笑得極其下流無恥。
就算有再多的時間,沐谷心也不打算在眼前這爛人的身上消磨。她看了他身邊的女人一眼,沉聲說:“我找他有事,麻煩你先離開。”
那個女人倒也知趣,聞言看了眼郝大凱,從他眼神接受到信息,便也
真的走開了。
男人自以爲電力十足的衝着沐谷心拋了個媚眼,朝她勾了勾手指,曖昧的說:“她已經走了。我們還有很多時間,找個地方坐坐,慢慢聊!”
他邊說着,邊朝沐谷心伸出了手。
眸子閃過一絲狡黠,在那雙手即將接觸到自己時,沐谷心快速的伸手截住,用力的一撇,空中頓時傳來一陣骨骼斷掉聲,緊跟着,才傳來男人的慘叫,“啊!”
“你,你,你…。”他怒視着沐谷心,一隻手顫慄的指着他,痛的額頭汗水直流,半響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沐谷心很隨意的鬆開他的手,好像剛剛那暴力的行爲,根本與她無關般。她神色從容不迫的迎向男人哀嚎,帶着仇恨的眸光,淡淡開口道:“忘了嗎?我說了,我是來討債的。”
她凌厲的眸光迎上男人憤怒的目光,絲毫不遜色。閃爍在眸子中的那束寒光,帶着威迫的壓力,令男人錯愕的睜大了眼睛。他有些咋舌,抱着斷掉的胳膊,忍不住暗自揣測起了面前人的來歷。
細細打探下來,才發現,這人有些熟悉。再一深想,郝大凱頓時想起來,沐谷心是當初A市響噹噹的律師。臉色跟着大變,鐵青無比,就連說話的聲音也忍不住顫抖起來:“沐谷心,是你。你想做什麼?我又沒有家室,出來玩不犯法纔是吧?起訴我?你以什麼理由?”
沐谷心聞言有些無語。
她不當律師,已經很久了,現在提這事。
她看男人一眼,忍不住伸手揉了下疲憊的額頭,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下他,故而鎖住了他的視線,徑自道:“我不當律師很久了。新聞界都不知道報了多少次了。”
男人聞言,鬆了一口氣。
懸起的心安穩的落下後,他這才站直的身子,捧着疼痛的胳膊,咬牙切齒問:“那麼,我想請問,你來討什麼債?”斷袖的手臂,疼得他汗水直冒,藏在鏡片後的眸子,燃起了怒火,肆意增長。
斜睨了他一眼,沐谷心選擇了不再浪費時間,擡腳,狠狠的朝着男人肚子踢了一腳後,男人慘叫一聲吃痛彎腰蹲下,擡頭,剛欲控訴的望向沐谷心,一隻黑手,化成刀霹在他頸項上。
郝大凱微張着嘴,翻了個白眼,微弱的呻鳴了聲,吃痛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這一幕,一絲不漏的落在了遠處,始終密切相望的保安眼中。他們驚愕的睜大了眼睛,完全想不到沐谷心會有這麼好的身手,三兩下,便讓一個高大的男人打暈過去。
心下頓時有些慶幸,還好剛剛沒有得罪她。否則,真是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他們面面相覷,對望一眼,不約而同的詢問道:“這人什麼來頭?”
迴應的,只是一記車鳴聲。待回頭,剛剛還停着輛高級跑車的地方,此刻,空空蕩蕩。若不是地面上那一趟被壓擠的雪,他們還嚴重懷疑,剛纔是否出現幻覺了。
後座躺着個暈迷不醒的男人。
沐谷心透過後視鏡看到,一直很沉悶的心情,頓時緩解了些。
也就只有在打這樣的人,纔不用留一絲餘力。所以,她毫不客氣的出手招待了他一下,好讓他能短暫的老實,不給她生事。
待他醒來,便該是晚上了吧!
沐谷心有些自虐,一點都不老實的開着車窗,風從耳邊刮過,帶來陣陣刮骨的寒意,和疼痛。即使這樣,似乎也不能令她忘記,自己現在的局勢般。
本以爲可以好好的發泄一番,卻不成想,這個男人這麼不中用。纔沒兩下,便暈死過去。害她根本沒有發泄得到,那顆沉悶的心,只好了那麼一點點,依舊壓抑得難受。
沐谷心擰着眉頭,加快着車速。
唐御風的話,如同無孔不入的風般,在腦海中響起。
留下來,似乎已經成了無法改變的事實。她不想再去傷害唐御風。留下,卻使那顆心,如同壓了一塊大石般。沉重的令人喘不過氣來。
唐御風的愛,是一張密切的大網。當她一步步走進時,才恍然發現,再也不得逃脫。
沐谷心暗淡的垂下眸子,不經意瞥眼,頓時被前面的壯大的景觀所吸引。那是本市最有名望的醫院,沐谷心微微眯眯眼,想不通,就算這樣,也沒有資本引來這麼多的記者圍及在門口吧?
車子快速行駛過,那涌動的人羣,頓時在她的眼中形成了一團小黑點,消息不再。
車子隨後在家門口停下。
躺在後座的人,如同死屍一樣,暈迷不醒。
沐谷心看他一眼,前腳才踏下車,來電鈴聲便跟着響起。令她的動作頓了頓,掏出手機,接觸到完全陌生的號碼,沐谷心忍不住微微擰起了眉,心中頓時升起了一抹不好的預感。
猶豫了下,按下接聽鍵。
通話中,跟着響起了一道,刻意壓得低沉的聲音。
“我不去找你,你反倒動起我的人來了。”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聲音有些熟悉,沐谷心想了許久,卻想不起來他是誰。
不過,細想一下,不難猜測出,他所指的人是誰。
沐谷心斜睨了一眼,依舊如同死屍本的男人。跟着拉上了車門,坐直了身子,眼神卻不忘透過反光鏡,觀望周圍的情況。
她纔剛抓到郝大凱,纔不過短短的10幾分鐘而已。那人便知曉,看來,不是什麼簡單的人。
“你是誰?”沐谷心握着手機問。
通話中只傳來一道刺耳的笑聲,“我是誰,你自會知道。那個白癡,你如果要的話,那我就送你了。沐谷心,我們也是時候,見面了。”
話音剛落,電話便已掛斷。
沐谷心握着手機,很是莫名其妙的。
爲了確定此刻的安全,她謹慎的給屋內撥打了電話。
接電話的是張曉晴,一聽見沐谷心的聲音,便火急火燎的問:“你在哪呢?情況怎麼樣拉?需不需要我幫忙啊?”
分貝大的,沐谷心差點被震聾。她將手機拿離遠一點,這才道出自己所在地。
不怎麼意外的引來,張曉晴一陣怪聲怪氣的大叫:“沐谷心,你抽了吧?在家門口,你給我打電話幹嘛?耍我啊?”
量沐谷心修爲再好,也忍不住怒火中燒的挑高了眉。
她握着手機,壓低了聲音,緩緩深呼吸的一口氣,才一字一句的怒吼道:“張曉晴,你能不能先等我把話說完,再接話?”
電話中,傳來好一會兒肅靜。
沐谷心這才一五一十的道出了原由,以及猜疑着,或許被人跟蹤,讓張曉晴開啓大門監視器,幫忙查一下。
屋內的張曉晴連忙起身,一五一十的照做。確定沐谷心此刻安全後,才忍不住嘟喃了聲:“誰叫你剛剛說話那麼大喘氣!”
大喘氣?
沐谷心聽聞,氣得差點被把手機直接從車窗,丟出去砸了。
她剛剛有大喘氣嗎?
明明是張曉晴不等她把話說完,便接過話去。
現在,到怪到她頭上去了,好笑!
沐谷心輕哼了聲,拉開車門。
張曉晴和程昱,正從大門處,緩緩走出來。
一見到她,沐谷心便忍不住伸出了手指,眸子忖着怒意,才呼出一個:“你…。”字,便被張曉晴再次打斷。
“人呢,人呢?那人在哪呢?”張曉晴一邊走過來,一邊怒吼,咒罵:“TMD,敢用炸彈對付我,我讓那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張曉晴看起來不像說假的,眉頭跳啊跳的,一張臉黑得跟鍋底似的。
即使進入幫派依舊,張曉晴也不曾遭遇這樣的事情。沐谷心是知道的,可是,此刻看她惱火成這樣,沐谷心卻頓時疑惑了。她猜疑起她的話中,到底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
誰都知道,那炸彈是用來對付程昱的。而她剛剛卻硬是將這事,扣在了自己身上。沐谷心猜測,她怕是,在給她一個光面堂皇幫程昱對付那人的理由吧!
她目光直直的盯着張曉晴。
接觸到她的目光,張曉晴竟有些微微臉紅。
沐谷心好笑的揚起脣,頓時知曉,自己剛剛怕是猜測對了。
沐谷心的笑,令張曉晴更加的心虛起來。她有些惱怒的挑高眉,故意壓低了聲音,嚴肅的吼:“那人在哪呢?”
“諾。”沐谷心不疾不徐的伸手指了下車子。
張曉晴撇過視線,急匆匆的走了過去。
程昱站在原地不動,有些感激的望着沐谷心說:“麻煩你了,明明是我的事情,卻讓你出面幫我解決。”
“何必那麼拘小節。”沐谷心走過去,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道:“就算你離開了公司,我們還是朋友啊!”
程昱聞言,笑着點頭。
遠遠的,傳來張曉晴的叫囂:“喂,醒醒,醒醒啊你!”
她一邊用腳踹那人,一邊吼着。
可那人卻絲毫沒反應,依舊日通過死屍般躺在那裡。
沐谷心上前一步,伸手拍了拍程昱的肩膀,指着張曉晴,看他一眼,說:“交給你了,讓她進來。”
程昱扯了扯嘴角,不好拒絕的走到張曉晴身後。
他不太確定,自己叫她,是否會令張曉晴停下動作。不過,還是依舊沐谷心所言,開了口,“我們先進屋去?”
原本還激烈叫囂,毆打暈迷人士的張曉晴聞言,瞬間僵直了身子。
她側目望了望程昱,緩了許久,才垂眸,輕點了下頭:“好。”
這有些意料之外,令程昱不敢相信的睜大了眼睛。
他望着張曉晴。而她,依舊三步並兩步的走遠。
沐谷心站在臺間上,心中依舊沉悶,可見此一幕,卻依舊忍不住輕輕勾起了嘴角。
在這一天,她發現了張曉晴的軟助!
三人進了屋子。
郝大凱纔在手下的擡扶下,被丟到了坐在沙發前的三人面前。
沐谷心看了那些人一眼,跟着道:“接下來,我們自己解決。你們先退回自己的崗位去吧!”
這些人,是自從他們搬來時,便一直秘密守護着這棟房子的人。算起來,是幫派裡面幾個身手很不錯的手下。唐御風特意精挑細選出來的。
平日時,他們會很隱蔽的躲起府內各處。
除非他們叫喚,或許出事。否則,就跟沒這些人一樣。他們從不輕易走出。他們的隱密工作,簡直比忍者神龜還要有毅力。
曾經一度令沐谷心佩服好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