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懶得搭理那王容,那王容瞧着他這愛理不理的模樣卻益發覺得他清貴不凡,心中更是癡迷不已,反之對坐在他身邊的鳳凰也就更加的嫉恨了。
她暗自掐了自己一把,強行對鳳凰擠出一個笑容來,“不知夫人和這位公子是什麼關係?”
吃飽喝足的鳳凰淡淡撩了她一眼,不鹹不淡道,“早前在門口不是說過了,這是我夫君,既是夫君那自然是夫妻關係了。”
王容面孔不自覺扭曲了一下,她早前和鳳凰發生衝突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她說什麼,後來見着皇北天的容貌,更是無心他顧,心心念唸的就想着如何認識皇北天,好容易趁他大哥帶着幾個朋友外出,她這才強行將好友拽了過來,於下頭候着,以待能和皇北天來個不期而遇什麼的。
卻沒想到這兩人竟然真的是夫妻!這怎麼可能?這男子生的如此俊美,配這樣一個醜女人,也太過糟蹋他了!不行,她一定要將這個男人搶過來不可!
心中雖這般想着,卻也沒法立即行動。她好歹是華陽王氏的三小姐,若是當衆強搶別人的夫婿,別說是別人會恥笑,自個回去也沒有好果子吃,最起碼大哥是絕對不會輕饒她的,所以此事還需從長計議纔是。
如此一番計較,王容便也就不再戀戰,溫和一笑道,“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些事,就不打擾夫人和公子用餐了。”
說罷便領着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徒留下一羣莫名其妙的看客。
“哎,你說那丫頭想幹什麼呢?我瞧着她可不像是要放棄的樣子。”一直作壁上觀瞧好戲的莫紫萱朝鳳凰擠眉弄眼道。
鳳凰隨手給她和皇北天各自倒了一杯茶,淡淡道,“正估摸着如何藉助於自己家的權勢強行拆散我們吧。”
莫紫萱聞言面上立時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來,“看來有好戲瞧了。”雖然她不知道那華陽王氏到底是個什麼來頭,但也知道必然是非富即貴的,如此纔有意思嘛,要不然若只是些小門小戶只怕皇北天動動手指頭就碾死了,就比如那邊的那個錢三娘。
許是軍中待久了的緣故,皇北天用餐動作雖優雅貴氣,但速度極快,鳳凰和莫紫萱這邊不過才說了幾句話,他便已然放下了飯碗,伸手去拿鳳凰給她倒的茶。
“剛吃完飯喝茶不好,等下再喝。”鳳凰淡淡道。
皇北天唔了一聲,沒有立刻飲茶,只將那描着青花的白淨細瓷茶杯握於手中把玩。他手指修長有力,雖不若女子般白皙,卻別有一種力量之美,細瓷杯於他掌中慢慢旋轉着,益發顯得他那隻手靈活有力。
很多看客瞧着他那手一時發起了呆來。
正在這時,一個穿着褚色衣衫的男子的走了進來,先給皇北天三人行了禮,隨後這纔對着皇北天稟道,“爺,您讓奴才買的東西,奴才買來了。”
說話間變戲法一般於桌上排出了一圈琉璃杯,個頭大小皆是一模一樣,薄如蟬翼,瑩瑩生輝,而正中央則擺着一個同樣質地的琉璃壺。
皇北天微一頷首,沒說什麼。
褚衫男子朝後頭招手讓人送了一壺滾水來,揭開那琉璃壺慢慢將那茶水注入那琉璃壺中,就在這時,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只見剛剛那還明澈剔透的琉璃壺在注入滾燙的熱水後,一隻翔龍便於壺底慢慢沖天而起,而與此同時,一隻拖着長長尾翼的鳳凰也跟着繞着那琉璃壺身盤旋而起,待一龍一鳳升至水面齊平位置,便不再往上升,只於那水面遨遊嬉戲着。
鳳凰挑了挑眉,莫紫萱卻已忍不住驚呼出聲,“好神奇!”
褚衫男子笑了一聲,提起那琉璃壺將水慢慢傾於一只琉璃杯中,剛剛還於水面嬉戲的龍鳳竟一左一右作張口狀,那情形瞧着竟好似那水是從他們口中吐出一般。而待那水將琉璃杯注滿大半,一朵牡丹花於滾水中慢慢盛放,眨眼瞧去,一時間竟瞧不出那花到底是真是假。
褚衫男子依次將七隻琉璃杯中注入水,每一隻杯中都是一種盛開的花朵,配着那龍鳳遨遊的琉璃壺,端的是奇妙無比。
“唉,這不是萬寶齋的鎮定之寶,龍鳳呈祥琉璃壺麼?”之前說話的白面書生瞧了一會,忽然一臉訝異開口道。
錢三娘聞言也驀地想了起來,卻是益發費解,“這壺不是號稱非萬金不賣的麼?”當初她曾見過這壺一眼,本想將其買回去把玩,在得知這個價格後不由退縮了。萬金她不是掏不起,只是那也將她的家財掏去泰半了,爲了一個只是瞧着好看的琉璃壺實在是不值得。
他們這邊在說話,鳳凰那邊也在說話。
“這就是你前幾天跟我說的那個壺?好像比你說的更加神奇啊。”鳳凰饒有興致的看着那茶壺問皇北天道。
皇北天微一頷首,“以前也只聽人說過一次,並未親眼見過。”
說罷他偏首問鳳凰道,“你喜歡哪隻?”
鳳凰不知他爲何作此一問,但還是比了比其中一隻,答道,“這個牡丹花的。”
鳳凰雖然覺得其他幾種例如茶花荷花什麼的也都挺好看的,但若說哪種與這琉璃杯更加相得益彰的話,還是非大氣絢麗的牡丹莫屬。
皇北天淡淡應了一聲,將一直抓在手中的白瓷茶杯往桌上一擱,只聽“嗒”的一聲脆響,七隻薄如蟬翼的琉璃杯同時一蹦而起,衆人只見他輕甩了幾下衣袖,跟着其中六隻便好似離弦之箭一般朝六個方向疾馳而去。
“啊!”當先驚叫起來的是那錢三娘。
錢三娘在那琉璃杯飛起來的時候便覺不好,正要閃開,卻不料不過眨眼,那琉璃杯便已到了鼻尖前,她被唬了一驚,當場慘叫一聲,可就在她慘叫的同時,便聽一聲極其細微的龜裂聲響起,跟着那明明還完好無缺的琉璃杯便忽地化作了粉末,混合着稍有冷卻的滾水澆了她一臉。
“啊!”錢三娘被燙的又是一聲慘叫。
在她慘叫的同時一同向其的還有其他幾聲慘叫聲,其中除了有那粗壯漢子和白面書生,還有另外幾個之前嘀嘀咕咕咬耳朵的男人,粗壯漢子和白面書生俱和那錢三娘一樣,是被一隻琉璃杯給澆了一臉水,而其他幾人則分別被澆了一些,直待最後一人,那琉璃杯才倏然化成了粉末。
這一手無論是內力還是火候皆把握的精妙無比,被潑了熱水的衆人知道今日遇見了狠茬子,一時間除了喊痛,俱是連吱都不敢吱一聲。
莫紫萱瞧了一會那幾人面上的惶悚表情便覺無趣,扭過頭來忽地又想起什麼,也是慘叫一聲,“你怎麼將那些杯子都給毀了!你不要給我也好啊!”
說罷扭頭問那褚衫男子,“那杯子是配套送的,還是單獨買的?”
褚衫男子一板一眼道,“單獨買的,一隻千金。”
這下不止莫紫萱,連那幾個眼睜睜看着琉璃杯在自己面前化爲粉末之人面上也俱是抽搐不已。眨眼間就白扔了六千金,就算你有錢也不需要如此炫耀吧!
皇北天面上卻平靜的好似扔的不過是六千金冥幣一般,他伸手接過重新換了茶水的琉璃壺,動作仿若行雲流水一般替鳳凰倒了一杯,淡淡道,“我的夫人自然是獨一無二的。”
別人聞言俱是有些莫名,只鳳凰知道皇北天這話是說給她聽的。她們這一路除了遊山玩水之外,其餘很多時間都是窩在馬車裡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這其中就有一次她對他提起過,說是這世道的觀念都是男人是茶壺,女人是茶杯,一個茶壺須配數個茶杯,這纔是合理且體面的。當時皇北天沒說什麼,卻沒想到他始終將她的話記在了心裡。
鳳凰眼眶不由微微有些酸澀,嘴角邊卻不自禁泛起了笑意。
因着皇北天這一手,再無人敢嘰嘰歪歪的說他是被包養的小白臉,鳳凰一行人安靜的喝完了茶,然後陸續上了樓。
“鳳凰,你回房趕緊歇一下,晚上我們出去玩兒!”在門前分開之際,莫紫萱忽然扭頭對鳳凰叮囑了一句。
鳳凰疑惑的扭頭,“要玩白天出去便是,做什麼要晚上去?”
莫紫萱白了她一眼,“天天談情說愛的談傻了是不是?今兒個可是中秋節,當然要晚上出去才熱鬧啊!”
“小姐,明明是今天那店小二跟你提起後你纔想起來的,如今竟也還好意思取笑夫人。”小鈴鐺在門內捂着嘴巴咯咯笑着拆臺道。
莫紫萱聞言狠狠噎了一下,隨後扭回頭狠狠瞪了小鈴鐺一眼,“胳膊肘子往外拐的臭丫頭,看我等下怎麼收拾你!”
鳳凰也不理她們主僕打鬧,擺了擺手道,“行了,我知道了。”
話剛說完便被早已等的不耐煩的皇北天給一把拖進了門。
皇北天將人拖進來後,一腳將門踢上,驀地伸手將鳳凰給打橫抱了起來,擡腳朝牀邊走去。
“喂,你該不會是……”鳳凰黑了臉。
皇北天親了親鳳凰的臉頰,含笑道,“瞎想什麼呢,之前我只是嚇嚇你罷了,別說我如今的身子還沒徹底好利索,就是你的身子也沒法子在一天內多次承歡,周老爺子叮囑的我可都記着呢。”
鳳凰被他這倒打一耙的話給氣的牙癢癢,卻也無法反駁,只能伸手在他胳膊上狠狠擰了一記,“趕緊放我下來。”
皇北天任由她擰,只笑着將她小心翼翼的放在了牀上,先替她將鞋子脫了,隨後又幫她脫了外衣,跟着自己才脫鞋脫衣的上了牀,將人給一把抱住。
鳳凰一躺上牀那洶涌的睡意便止不住的撲了上來,她打了個呵欠,強忍着睏意,模模糊糊道,“以後讓青玉或者香兒來伺候吧,你一個大男人的整天伺候我像個什麼話。”
“什麼伺候不伺候的,你是我夫人,我照顧你不是理所當然麼?”皇北天吻了吻她顫抖的眼睫,柔聲道,“乖,睡吧,別想這些有的沒的。”
鳳凰唔了一聲,這才迷迷糊糊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