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於鳳凰的淫威,小光頭只能戰戰兢兢的抱着罐子跟在鳳凰身後。因爲鳳凰之前查過很多書,也特地向鬼醫請教過,因而很快便收集了滿滿一罐子,這其中不僅有蛇,還有各種蠍子。小光頭的臉一直青黑青黑的,一副隨時要暈倒的模樣。
日落西斜,兩人滿載而歸。除了有一罐子毒物外,還有幾隻爲了掩人耳目用的尋常獵物。
鳳凰和小光頭交代了一些事情,這纔回了府,命人將獵物燒了。在皇北天回來用餐的時候,她不動聲色的展示了一下自己的獵物,又套話得知皇北天今夜要忙到很晚,爲了不驚擾她就在自己寢宮睡了,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是夜。
鳳凰熄了寢室的燈,又命一個影衛躺在她牀上裝睡,這才換了一身夜行衣,在兩個影衛的輕功帶領下,偷偷的出了府。
夜裡的大街上十分的安靜,一路都沒遇見什麼人。鳳凰一行人十分順利的就抵達了目的地——嫣然的宮殿。
鳳凰將搪瓷罐子打開,噗噗噗的就將裡面的毒物給全部倒了出來,毒物都被她加了料,此時不再昏昏欲睡,正精神抖擻的朝嫣然的宮殿裡面爬去。一時間只聽沙沙,沙沙,毒物於地上爬行摩擦的聲響。
這聲音雖細微,於這靜無人聲的深夜聽去,卻是說不出的滲人。和鳳凰一道過來的影衛見狀都是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一步。
其中一個女影衛有些疑慮的朝鳳凰道,“閣主,您想嚇大公主是不錯,但是這麼多毒物難免會傷到無辜的下人吧?”
鳳凰聞言朝她笑了一下,輕聲道,“這些東西我都加了料,不會咬人的,只會到處爬爬,嚇嚇人罷了。等到明天天明它們就會全部退回到草叢了,待天黑再次出來。”她說着嘿嘿一笑,“當我和師傅學了那麼久的毒醫之術都是假的麼?”
女影衛這纔不再多嘴。
鳳凰又等了一會,待聽到裡面接連發出慘叫聲,這才笑眯眯的領着影衛回去了。
翌日。
一大早,京中就在盛傳大公主府裡昨夜遭了邪祟,一大早的便請了清風觀有名的法師前去除邪。
“道長,您可一定要救救我!您可要幫我趕緊將那些東西弄走。”嫣然憔悴着一張臉,嘴脣更是蒼白一片,聲音哆嗦着對面前穿着道袍的道士懇求道。
那道士五十來歲,白鬚飄飄的倒很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聽聞嫣然的話,他捻着鬍鬚高深莫測道,“大公主,這遭了邪祟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消除的,大公主又想不出究竟是得罪了哪裡神仙,貧道也只能先於府上做一場水陸道場,待日滿再看看是否可將這些牛鬼蛇神給一一送走了。”
嫣然聞言頓時青白着一張臉道,“得罪哪裡神仙,這個我實在是不知道啊,道長可否指點一二?”
那道長似頗爲爲難的想了一下。
嫣然見狀忙將一個厚厚的紅包塞給了那道長,道,“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還望道長指點迷津。”
那道長這才似下了決心慢慢開口道,“這邪祟有可能是死人的怨靈,也可能是活人在下咒,大公主只需想想近日裡得罪了什麼就可以了。正所謂醫病需問因,貧道也需要知道這邪祟的源頭在哪裡,這才能儘快幫大公主您解憂。”
嫣然聞言臉色更白,若是活人下咒便也罷了,若是死人怨靈……嫣然簡直不敢想象。但這些她又不能對一個道士說,因而只能泣不成聲的懇求道,“我實在想不出是誰竟如此恨我,還望道長先救救我。”
道長長嘆了口氣,“那只有等水陸道場結束後,貧道再幫大公主您請神問問了。”
嫣然想到自己還要忍受七日,差點沒直接暈過去,“道長,不可以現在就請神問問麼?”
道長卻是搖頭肅然道,“這神靈豈是說請就請的,自然要等道場滿了,神靈感受到了心意,這才能被請來。大公主下次萬萬不可再說這種話了,若是惹怒了神靈,到時候降下災難,只怕比這個更難對付哩。”
嫣然雖然貴爲公主,但對這些神鬼莫測的東西還是十分懼怕的,聞言慌忙道,“道長說的是,我再不敢了。”
命人好生將那道長送走,嫣然這才癱軟在自己的座位上,心中正七想八想,忽聽下人來稟報,說是鳳凰來了。
“她來做什麼?看我的笑話麼?”嫣然卻是十分沒好氣道。她現在心力交瘁,完全沒心情理睬那些不相干的人。
“大皇姐怎會如此以爲?我們是姐妹,大皇姐如今遭了邪祟,我這個做妹妹的怎麼着也該來關心一下。”話音剛落,門外便傳進了說話聲。
是鳳凰已領着人進來了。
嫣然本要發怒,又見跟着鳳凰進來的小丫頭大包小包的提着各種禮品,倒正像是來關心她的,這才怒意稍歇,淡淡道,“三皇妹有心了。”
“大皇姐客氣了,”鳳凰在一旁的座位上落了座,笑道,“就像大皇姐曾經說的,我們是自家姐妹,彼此關心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嫣然嘴脣抿了一下,沒說話。
鳳凰見狀也不介意,反倒笑着不緊不慢繼續道,“說起來近些日子,我們姐妹倒益發的生疏了呢。我知道,這些都是因爲駙馬的緣故。”
鳳凰剛說到這裡,嫣然便猛地擡起眼。
鳳凰只當沒看見,笑着慢慢續道,“大皇姐喜歡駙馬的心,妹妹我是一直都知道的。但無奈我和駙馬是父皇指婚,我就是想拒絕也不行。我原本想成全大皇姐的心,因而特地找父皇說要和駙馬和離的,沒想到卻被父皇呵斥了一頓。唉——”鳳凰說着長長嘆息了一聲,那模樣好似十分無奈一般。
嫣然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番,“你說的可是真的?”
鳳凰信誓旦旦道,“自然是真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駙馬並不喜歡我,大婚當日甚至連我的洞房都沒有入呢?對了,大皇姐,大婚當日,我一直在洞房,不知道外面的情況,大皇姐可知道那晚駙馬去了哪兒?可是被什麼狐媚子給勾搭了?”
嫣然嘴脣微掀,似要說什麼,鳳凰雖佯裝漫不經心,但眼睛卻一直死死的注視着嫣然。因而清楚的看見嫣然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隨後淡淡道,“三皇妹這話問我可是問錯了,他們一羣大老爺們當時喝作了一團,我一個女人家,和駙馬又沒名沒分的,自然早早就離開了。”
鳳凰聞言眉頭一蹙,面上卻笑道,“那大皇姐什麼風聲也沒聽到麼?你看,妹妹我是有意成全你的,若真有什麼狐媚子,妹妹先給整治了,畢竟這事實在是太落我面子了。然後回頭等父皇心情好的時候,我再求求父皇,待和駙馬成功和離,到時候那也是替姐姐你做嫁衣啊。”
嫣然眸光微動,最終卻仍是淡淡道,“我實在是不知道,若真的知道定然是要告訴你的。”
鳳凰沒料到嫣然的嘴巴竟比蚌殼還要緊,不由在心中嘆息了一聲。爲了不惹嫣然懷疑,她也不再提這事,而是佯裝關心的問道,“今兒個一早就聽說大皇姐這裡遭了邪祟,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大皇姐能否給妹妹說說?妹妹雖沒什麼本事,但替大皇姐排解排解也是好的。”
嫣然想想也是,便將昨晚的事情細細和鳳凰說了一遍。
鳳凰一聽大驚失色道,“大皇姐,我聽着怎麼不像是遭了邪祟,反倒是像某人要害你似的。”
嫣然如今正沒注意,聞言不由心中一動,“哦?這話怎麼說?”
鳳凰佯裝想了想,這才道,“我素日裡聽人說,若遭邪祟的話,該是些厲鬼索命什麼的,可沒聽說過還會有蛇啊蠍子啊什麼的。這種東西都是活物,除了山野間自然生長,一般都是人爲飼養的。”
嫣然聞言臉色驀地一變,“這種毒物人如何能飼養?”
鳳凰卻是擺了擺手道,“如何不能?我可是見人養過這些東西呢。”說罷她又似突然想起什麼,一把捂住了嘴。
嫣然見狀眯眼看向她,“你見何人養過?”
鳳凰趕忙搖頭,賠笑道,“想來那人只是養着玩的,應該是斷斷不可能來謀害大皇姐的。”
嫣然聞言心中更是狐疑,冷下臉來,逼問道,“到底是何人?”
鳳凰卻還是遲疑,“這……”
“你儘管說就是,”嫣然蹙眉道,“可不可能謀害我,我心中自有評斷。”
鳳凰這纔好似下了決心般,期期艾艾道,“我,我曾經見過二皇姐的一個下人養過。”說罷,她又連連擺手道,“想來這事肯定是和二皇姐無關的,你們素日裡關係那麼好,我都很是羨慕呢。”
嫣然聞言並不說話,臉色卻陰沉的仿若能擰出水來。
鳳凰見狀心中暗笑,面上卻表現的十分詫異,“大皇姐,你,你不會真的認爲是二皇姐吧?不可能的!一定不可能是她的!你們又沒有什麼矛盾。”
嫣然嘴脣緊緊抿在一起,半晌終於冷哼了一聲,一字一字慢慢道,“那可未必。”自己爲了給皇北天留個好印象,幾次駁了妖嬈的面子,妖嬈這人最是記仇,心中如何能一點怨恨沒有?她可沒忘了上次妖嬈污衊鳳凰貪污國庫的銀子,自己呵斥她後,她臨走前看向自己的那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