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夏侯擎天似笑非笑的表情,夏侯雲霞差點兒暈厥過去,腦子裡再次浮現出他在公主府裡斬殺駙馬的那一幕。
那天,他擋在公主府門口,橫刀立馬,容顏俊美,宛若天人。
當時正是傍晚,夏侯擎天背對着血紅的夕陽,也是這樣的似笑非笑,斑駁的血跡將他紫衣上的鳶尾花染得通紅,唯獨那張亦人亦仙的臉上乾乾淨淨。
“公主救我!公主救我啊!”
駙馬慘叫着向她求助,可是夏侯擎天的刀極快,不等夏侯雲霞開口,駙馬的頭就“咕嚕嚕”地滾落到了她面前,眼睛睜得大大的,死得極不甘心,也極讓人心痛。
那是,她同牀共枕多年的夫君啊……
雖然事情過去了許多年,可是雲霞公主依舊會在噩夢中驚醒,這也讓她從骨子裡恨着,並害怕着夏侯擎天。
“不是我乾的——”夏侯雲霞艱難地說道。
“我親眼所見,還有這麼多證人。”夏侯擎天指着屋裡人,“人證物證俱在,皇姐還要抵賴不成?”
“我沒有……”
夏侯雲霞不相信夏侯擎天的話,她明明是要殺玉緋煙的啊!
第一時間,夏侯雲霞想到了南山夫人,連忙抓着她的手,“南山,剛纔你看到了,不是我,對不對?”
“姑媽,是你揮鞭打壞了聖旨。我們都看見了!”
南山夫人咬着脣,說出了事實。
若不是親眼看見,她根本就不相信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眼前!爲什麼在這個關鍵時刻夏侯擎天回來?而且那麼巧,鞭子就抽在了聖旨上!這讓她不由得懷疑夏侯擎天。
可即便心裡懷疑着,南山夫人卻知道夏侯擎天不好惹,更何況她沒有證據,只能把懷疑壓在心底。姑媽,對不起了!
“不,這不可能!夏侯擎天,你陷害本公主!”
見南山夫人都站在夏侯擎天那邊,夏侯雲霞嚇得花容失色。
以夏侯君宇對夏侯擎天的寵信,一定會相信他的話,雲霞公主彷彿看到了自己的下場會像駙馬一樣悲慘,她不想死!
“來人,綁了雲霞公主押送進宮,這件事情自有皇上定奪——”
不理會發狂的雲霞公主,夏侯擎天拾起聖旨,輕輕撫過上面的灰塵。立刻,上來人將夏侯雲霞捆了個結結實實,拖着她離開了忠義侯府。
看到雲霞公主出事,她的那些奴才們嚇得屁滾尿流,哪裡還敢撒野,各個都跑得飛快,生怕慢一點被夏侯擎天盯上。
等人都走後,屋裡空了很多,玉驚雷上前行禮,夏侯擎天“嗯”了一聲,看着玉芝蘭。
“玉芝蘭,既然這麼想念你的外祖,口口聲聲念着那個罪臣,不如爺送你一程,讓你下去陪他享受天倫之樂,你也敬敬孝道,可好?”
見夏侯擎天表情極其認真,再想到這位爺對親姐姐都那麼歹毒,玉芝蘭嚇得“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不,我不要,我不要!”
剛纔還盛氣凌人的玉芝蘭這會兒已經哭着跪在玉驚雷面前,還死死地抱着他的腿不肯鬆手,“爺爺,我錯了!我不要死,爺爺,我還年輕啊!我願意去祥雲庵!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和煙兒對着幹,爺爺,你幫幫我!”
與此同時,南山夫人也跪爬到玉緋煙的面前悲聲哀求。
“煙兒,姨娘求你看在你父親的份兒上,幫芝蘭說說話,你們可是骨肉血親,她是你唯一的姐姐啊!姨娘日後一定吃齋唸佛,日日誦經,爲你祈福!”
南山夫人提到死去的玉千尋,讓玉驚雷變得沉默起來。
忠義侯府原本就子嗣單薄,玉千尋膝下只有一子兩女,若玉芝蘭死了,孫輩就只剩下玉星穹和玉緋煙了。血脈凋零,這是衰敗的象徵啊!
更何況玉千尋死得慘烈,即便玉芝蘭再混賬,也是他留下的血脈。
若真的任由夏侯擎天殺了玉芝蘭,外面的人可不敢說臨江王的不是,只會認爲玉緋煙一回來侯府就出事,說忠義侯府骨肉相殘……
看出了玉驚雷的不忍,夏侯擎天攤開了聖旨。
“爺不過開個玩笑,看把你們嚇成這樣。忠義侯府的事情,自然由你們自己處理,爺是來宣讀聖旨的。”
所有人齊呼“萬歲”跪下,夏侯擎天把聖旨唸了一遍,玉緋煙雙手接了聖旨,終於變成名副其實的良玉郡主。
“爺還要進宮,就不多留了——”
聽了這話,南山夫人頭皮發麻。臨江王這是要進宮給皇上上眼藥呢!
誰不知道皇上最寵信這位王爺了!只要夏侯擎天在夏侯君宇面前說上幾句話,雲霞公主這輩子恐怕都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原本請雲霞公主來救急,沒想到遇上夏侯擎天,反倒把她搭了進去,自己可是痛失一顆好棋啊!
只等夏侯擎天走後,南山夫人才徹底鬆了口氣。
南山夫人非常慶幸自己剛纔機智地搬出了戰死的玉千尋,還好玉驚雷並不是殘忍無情的人,多少還會念及死去的人,她也正是利用這一點,才讓玉芝蘭順利脫身。只是,這樣的方法只能用一次,下次就不管用了。
不過,今天最出人意料的就是玉緋煙。
南山夫人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玉緋煙這次回來會帶來這麼大的變數。
按理說玉緋煙應該毒發了死在外面啊?爲什麼她現在活蹦亂跳的,而且不癡不傻了?也不知道是哪位高人爲玉緋煙解了毒,她可真是走運……
看來,自己要重新認識這個忠義侯府的二小姐,不能再掉以輕心。
南山夫人簡單收拾了自己和玉芝蘭的行禮,決定立即去祥雲庵。
玉驚雷留下她們的性命,是看在玉千尋的面子上,可這並不表示他就允許她們繼續生活在侯府裡。如今之計,只好以退爲進,先去祥雲庵避一避,再作打算。
“等一等!”
就在南山夫人和玉芝蘭要離去的時候,玉緋煙叫住了她們。
“今天天色已晚,姨娘恐怕是走不成了!”
玉緋煙笑着,脣角微微上鉤,只是她的眼睛裡並沒有笑意,讓南山夫人心生警惕。“沒關係,祥雲庵不遠,我和芝蘭騎馬過去很快就到了!”
“看來姨娘沒聽懂我的話!這些年,府裡的事情都是姨娘打理。姨娘就算走,也要把賬本交給我,我要覈對賬務。若賬上沒差,姨娘和姐姐自然可以去祥雲庵。若是有差錯,還請姨娘把缺了的銀兩補上!要是補不上,那咱們只能去衙門了!”
“玉緋煙,你不要太過分!”見玉緋煙這般,玉芝蘭紅着眼睛瞪着她。
比起玉芝蘭的暴躁,南山夫人從容很多。
“是我沒有考慮周全,賬本我馬上讓人送來!”
南山夫人大大方方地把賬本交給了玉緋煙,“我們先回聽海苑,等煙兒你覈對好了,我們再去祥雲庵。”
憋着一肚子委屈回到聽海苑,玉芝蘭一腳踢翻了椅子。“娘,你爲什麼要把賬務給那個小廢物!她要是查出問題怎麼辦?”
“你放心!那些賬務我讓人動了手腳,除非她有通天的本事,否則根本就查不出來。”
一天下來,南山夫人已經精疲力盡,哄了玉芝蘭一會兒,她纔回了自己的屋子。
“噓——”站在窗口,她拿出一支翠色竹哨,含在嘴裡吹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一個清瘦的黑衣人出現在了南山夫人面前。
“夏——”看到來人,南山夫人滿腹委屈地撲進了男子懷裡,“夏,你怎麼纔來啊!我以爲自己再也見不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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