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早！”今天他來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張老師已經到了，季白的目光在許言之身上轉了兩眼，不知說什麼好，只能又默默收回。
“老師早。”
一早上季白的狀態都不是很好，排練時就連基本的步伐也會出錯，許言之想着，可能是真的說的話太重了，傷害到了這孩子的幼小心靈。
“季白，要一起去吃餛飩嗎？我知道最近新開了一家，離舞蹈室不遠。”
“啊......啊...好啊，我收拾一下。”季白把手上剛打開的礦泉水瓶又蓋上，胡亂塞進了揹包裡。
"走吧，...言之姐。"
“嗯。”許言之今天沒來得及換衣服，沒有穿着乖乖巧巧的小白裙，臉上的表情也淡淡的，季白感覺自己好像在被凌遲的路上。
“那家的餛飩還不錯，你有去吃過嗎？”也許是覺得氣氛太尷尬了，許言之先開了口。她其實也沒有想好到底該怎麼說，那些不經意觸碰的甜的發膩的眼神她沒辦法完全忽略，她本來可以完全不理，就像她一直在做的那樣，不知道是是因爲被叫了姐姐或是因爲認識的母親，今天那樣反常的他，竟然讓她覺得愧疚起來了。
“還沒來得及去。”
“可以去試試，我很喜歡他們家的紅油味餛飩。”
“好。”
又是一段時間的安靜。
十點既不是午飯又算不上早飯，店裡只要零零散散幾個人。
“老闆，一碗紅油餛飩。”“你看看，你想吃什麼。”
“一樣就行。”
兩人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本來就人少的店，靠窗後人更少了，像是完全被隔離開了，這邊只剩下安靜。
“今天怎麼了，生病了嗎？感覺狀態很不對啊，這麼厲害的人怎麼也能犯小錯誤。”
“......沒有，昨天沒有睡好，我回去補補覺就好了。”
“是因爲，我昨天說的話嗎？”
......
“季白，我昨天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話可能說重了些，我向你道歉。”
這是，什麼意思呢？
“來了來了，你們的餛飩來了。”老闆把餛飩放在桌子上，“快趁熱吃。”
“謝謝老闆。”許言之推了一碗到季白麪前：
“先吃飯吧。”
季白看着那碗紅彤彤的餛飩，腦子裡卻全是“道歉”她爲什麼道歉呢？這是什麼意思，是不是......
許言之餵了勺湯到嘴裡，露出滿意的表情，季白突然想起那天去打籃球的路上看見的橘貓，曬太陽的時候翻起肚皮，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這讓他放鬆了一點，徑直挑去碗裡的香菜，也像她一喝了一口湯。“咳咳...”
“嗆到了嗎？”許言之趕忙站起來去前臺拿水。
“爲什麼，這麼辣”季白心裡都快着火了。
“快喝一口水。”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季白的臉都紅了一半。
“你是不是吃不了辣椒。”許言之看着他已經冒汗的額頭，這才遲緩的反應過來。
“有一點。”一點都不能吃。
“我重新去點一份給你。”
“不用...”
“老闆，再要一個三鮮的，不要香菜。”
等許言之重新坐下來，兩個人又是沒有話講，她拿起勺子，吞進去一個餛飩，整理了措辭：
“季白，我也向你道歉了，我覺得有的事情還是說開一點，在我看來，你的做法已經對我造成了困擾，既沒有真誠的開口又沒有乾淨的撇開，我不知道你們小年輕是不是都喜歡這種黏黏乎乎的曖昧，但是我不喜歡，你叫我一聲姐姐，我自然是把你當弟弟的。”
她沒有接着說下去，只是又拿起勺子，攪拌着圓滾滾的餛飩。很奇怪，明明早上的太陽很好，季白看向透過窗戶射向他手邊的太陽光，感覺不到溫度，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麼。
“來嘍！三鮮味的不加香菜！”
“謝謝老闆。”許言之把那碗三鮮的餛飩推給他，“快吃吧。”
身旁沒有別的聲音，只剩下吞嚥的細微響動。
季白先她一步站起來去結賬，三份餛飩只吃掉兩份，能和許言之單獨吃飯的朋友很少，不能吃辣椒的就更少了，她鮮明的感覺到這個人和她完全不一樣。
季白不知道該怎麼講話了，整個人完全是木呆呆的，許言之看到又覺得好笑：“走吧。”
兩人並排走着，季白高出許言之一大截，許言之想了想，又安慰說：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你好像有些跑偏，我們正常相處就可以了，答應你的演出我不會反悔的，就算是提前給你助力高考，不過你嘛，應該也不需要助力。”她儘量把話說的輕鬆些，雖然還是沒能挽回這個奇怪的氣氛。
“好。”季白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心緒，貧瘠的詞語無法告訴許言之，他是第一次有這樣奇怪的念頭，沒有跑偏，但是他只是說了一個好，然後轉頭看向許言之，她應該是滿意的，雖然看不出來她到底是什麼反應。
“我送你回家吧。”他再次開口。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我一個當姐姐的，讓你送我回去算怎麼一回事，你也早點回去，謝謝你今天請我吃的餛飩，下次我請。”
“好。”
季白看着許言之的背影，剎的明白那種奇怪的感覺從何而來，她看上去文文靜靜，可是其實獨立又自由，不接受別人的感情，用最委婉的方式拒絕，也怕是她最後的耐心了。
回家的時候季白特意注意了一下時間，明天就是填志願的時間。她那樣的人，就該是去想去的地方吧。
許言之回家後草草洗了個澡，挽着半溼的頭髮出來坐在客廳，從茶几下拿出筆記本，再次確認填寫的志願。
卻又是覺得沒意思，看了一眼便甩去一邊，心中只是煩躁，打開電視想找個綜藝放鬆。
“唉，言之，怎麼不吹頭髮啊！”媽媽推門進來，一眼就看見癱在沙發上的許言之。
“天氣熱，沒關係的，媽媽怎麼現在回來了。”
“哦哦我回來拿個東西。”劉暢匆匆放下包進了房間。從房間依稀能聽出：“快去吹頭！天氣熱也不行，容易感冒！”
“知道了媽媽。”她又從沙發上爬起來去吹頭髮。
她把吹風機調成涼風，慢悠悠的吹着。
“言之！媽媽走了，你自己在家玩，中午別出去了，外面太陽太大了。”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