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去摸自己的臉，發現一邊的臉上竟然摸到一塊凹凸不平的肌膚。
她內心最後的一點希望都消失了，封晉俢殺了義父，毀了她的臉。而如今這個人居然還能夠如此冷漠的繼續那些害人的研究。
她想要去殺了封晉俢，爲這一切的不公平報仇，誰知道封晉俢竟然轉身直接點了她的穴道。
“桌上的瓶子是治療你臉上的傷藥，至於師父，兩個時辰後你就可以自由活動了，麻煩把他安葬了吧。”這是封晉俢在離開藥廬的時候，說的最後一句話。
餘沁瑤這麼多年來，依舊忘不掉他走的時候，那張冷漠的臉。
當時她曾經歇斯底里的問道，“封晉俢，難道你真的心中半點情愛都沒有嗎？”
當時的封晉俢表情似乎很困惑，最後回答她的也不過就是一個輕微的搖頭而已。
聽完餘沁瑤的敘述，千凰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這時候她轉身去看封晉俢，卻發現他只是目光呆呆的看着那條害人不淺的河流。
“這其中會不會有誤會？我覺得封晉俢不是那種人。”他三番四次的幫了她那麼多忙。
一個壞人，怎麼可能會幫別人做這麼多的事情，而且比起封晉俢，她更加不相信餘沁瑤的話。
餘沁瑤冷笑一聲，“我不是要你相信什麼，我只是想要讓人知道，封晉俢他根本就不是什麼好人，他所做的事情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哈哈哈……”
餘沁瑤繼續狂笑，這時候千凰卻反而更加下不去手了。在沒有體會到人世間這些複雜感情之前，千凰覺得殺人就是一個任務，不帶任何個人感情。
可是在她懂得愛，也懂得被愛之後，很多事情她都會先考慮一下，這樣使得她有些猶豫不夠果斷，可也能夠少犯點錯誤。
她轉頭看向封晉俢，發現此人似乎並不介意餘沁瑤對她說了什麼。以她和封晉俢這段時間的相處，她不認爲餘沁瑤說的就是事實，也或許這裡面二人之間有什麼誤會。
她準備張口，封晉俢卻突然朝着這邊走了過來。千凰皺眉，卻在等着他下一步的舉動。
“如果你不想殺她，那就讓她在這自生自滅好了。”封晉俢說完，伸手朝着餘沁瑤的頭頂擊了過去，他這是要廢掉餘沁瑤的武功。
當然，事情遠遠沒有結束，封晉俢的手段極其殘酷，不但是廢了她的武功，還挑斷了她的手筋腳筋，等到千凰反應過來的時候，封晉俢已經做完這一切了。
餘沁瑤顯然也沒料到封晉俢會這麼做，她愣愣的看着封晉俢，一時間情緒複雜。
倒是千凰，伸出手按在封晉俢的手腕上，問道，“你爲什麼要這麼做？明明你只要廢了她的武功就好。”
封晉俢說道，“你應該慶幸，我還沒有割掉她的舌頭。”
千凰真是越來越好奇這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了，如果真的如同餘沁瑤所說，封晉俢欺師滅祖，他應該感到心虛，或者是乾脆殺了餘沁瑤滅口。
可是這兩件事情他一件都沒有做，甚至還解開啞穴，好讓餘沁瑤有機會把過去的事情告訴她。
這一切也太匪夷所思了，就好像封晉俢故意藉由餘沁瑤的嘴巴，告訴他這一切事情一般。
千凰問道，“爲什麼？我不能理解你這麼做的原因，她說的那些應該都不是真的吧？”
封晉俢沉默了一下，才說道，“這種事情我不會做任何辯解，如果你認爲我是，那我就是。”
他的不解釋讓千凰更加覺得奇怪，一個人做錯事情，要麼就是極力掩飾，要麼就是坦誠不公。
可是封晉俢竟然只是給了這麼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讓她分辨不出到底是怎麼回事。
封晉俢看向餘沁瑤，淡淡的說道，“這麼多年你都還沒有找到所謂的真相，我也是可憐你了。”
“什麼？我纔不要你來可憐，你這個可怕的魔鬼，我要殺了你。”餘沁瑤很想上前殺了封晉俢，可是她現在不但武功全廢，連手筋腳筋都被挑斷了，根本不可能殺人。
只是稍微一動，她就整個人跌倒在地，樣子看起來極其狼狽。
千凰皺了下眉頭，轉頭把封晉俢拉到一邊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雖然事情和我沒多大的關係，但你既然讓我管，總也得讓我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吧？”
封晉俢看了眼地上的餘沁瑤，淡淡的說道，“這個女人瘋了。”
“什麼？”
“你才瘋了，封晉俢，你纔是最瘋狂的一個人。”餘沁瑤兇狠的說道。
千凰看了看二人，如果以良心說法來說，封晉俢更像正常人，而餘沁瑤明顯神智就有問題。
“我只想知道真相，應該不是她說的那樣吧，既然你們之間有誤會，爲什麼不把話說清楚，這樣一來也省去很多的麻煩不是嗎？”
封晉俢沉默，他本就不是那種喜歡跟人解釋太多的人，他只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了。
被人誤會，或者是別的什麼情況，他根本半點都不在乎。
千凰見他這般固執只能夠說道，“就算是我求你說出真相，你也不肯說實話嗎？”
“這件事情和你沒太大關係，爲什麼你非要知道？”封晉俢不解的看着她。
對封晉俢來說，有些東西是因爲他不想也不願意提起。但是也有例外，比如千凰現在的哀求，他卻有些不想拒絕。
“你廢了她武功，又挑斷了他的手筋腳筋，如今她連一個廢人都不如。這樣生不如死，還不如給她一個痛快，那麼你爲什麼不能夠給一個臨死之人一點善念，至少讓她放下心中的仇恨和芥蒂。”
“我不說對她跟好，說了也只會讓她更痛苦而已。”封晉俢淡淡的說道。
他表情雖然平淡，但是眼神之中還是流露出了一絲的悵然。千凰對他們二人之間的過去就更加的在意了，如果不知道倒也沒什麼，現在明知道有事情，封晉俢卻又不說，這讓她心中十分的難受。
“封晉俢，拜託，就當是告訴我好了。我想知道你的過去。”千凰請求。
封晉俢沉默了一下，最後把目光落在餘沁瑤的臉上。
“你也想知道真相嗎？”
“哼！什麼真相，我親眼看到的就是真相。封晉俢，你不得好死。”餘沁瑤惡狠狠的說道。
“也罷，就當是我回報師父最後一點養育之恩吧。”封晉俢嘆息一聲說道。
封晉俢忘記了餘沁瑤邀約的事情，他一直都在藥房忙到很晚，所以並不知道餘沁瑤去了後山發生了什麼事請。
這藥廬除了他們師徒三人和兩個僕從之外，便沒有其他人了。但是事情總有意外，餘沁瑤在後山瀑布等封晉俢的時候，正巧遇到餘修遠曾經在瀑布附近移植的一株夢仙曇開花。
這夢仙曇是一株來自異族的毒花，花開的時候，只要有人聞到花香，就會立刻神志不清產生幻覺，如果心智稍微弱一點的人聞到，最後甚至會導致神志不清罰款失心。
起初封晉俢並不知道這些，但當師父餘修遠過來指點他配置藥材的時候，餘沁瑤就在這個時候衝了進來。她雙目通紅，上前就是想要殺死眼前的活物。
餘修遠毫無防備加之躲避不及，一下子就被餘沁瑤給扭斷了脖子。
封晉俢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震驚異常，可是餘沁瑤的下一個目標就是他。
以他和餘沁瑤之間的武功修爲，他自然是略勝一籌。可是不知道爲什麼，現在他完全處於下風，屢次險險逃脫卻還是有些力不從心的感覺。
最後他迫於無奈便用銀針封住了餘沁瑤的幾個穴位。也許是他學藝不精，在這個過程之中雖然餘沁瑤的兇性被控制，但卻痛苦不堪，在抱頭掙扎的時候，不慎毀了臉。
封晉俢一瞬之間失去師父，師妹又變得瘋瘋癲癲。最讓他頭痛的是，等到餘沁瑤似乎恢復神智之後，卻一口認定是他殺了師父，毀了她的容貌。
對於這樣的誣衊他已經不想去解釋什麼了，藥廬的兩個僕從也已經被她給殺死，封晉俢在埋葬了師父和那兩個僕從之後，便和餘沁瑤分道揚鑣了。
只是餘沁瑤神智嚴重受損，非說是他殺了師父，他也沒有去辯解，發生這種事情，誰也不願意。
封晉俢所謂的真相敘述的相當平淡，他整個臉上都沒有太大的情緒變化。
餘沁瑤聽完這些話之後，整個人大受打擊，她一邊搖頭一邊說道，“不可能，不可能，你在說謊。”
“我沒必要說話，這是毫無意義的事情。”封晉俢說完便準備離開了。
千凰見狀也是有些頭疼，兩個人兩種說法，現在到底應該相信誰的話呢？
但千凰內心深處還是偏向於封晉俢，因爲以他的個性，實在是不像會做出那種殘忍事情人。
而餘沁瑤，此刻的她看起來十分的混亂，似乎連她自己也分不清楚哪個纔是事實的真相。
雖然真相是有點弄不清楚了，不過這次千凰卻並沒有再手下留情，她輕聲問道，“你是想要繼續這麼苟延殘喘，還是讓我幫你了結生命？”
餘沁瑤此刻已經分不清楚什麼是真相了，她很痛苦。如果自己的記憶是假的，那麼她纔是那個十惡不赦的人。
只要一想到這些，她就痛苦的恨不得死去。這些個年她一直都活在仇恨之中生不如死，如今以爲自己會得到答案，結果卻是這樣讓人無法忍受的答案。
太沉重了，不管真相到底是不是這樣，餘沁瑤都已經失去了想要活下去的想法。
她擡頭說道，“我不想繼續痛苦了，如果死能夠讓我解脫的話，這是對我最好的懲罰。”
千凰點點頭，站起身的時候，已經用刀刺入了對方的心臟。
她殺了餘沁瑤之後，便朝着封晉俢走了過去，“她已經去了，你是不是要親自埋葬了她？”
不知道爲什麼千凰總覺得封晉俢心中應該也很難過，只不過他善於隱藏自己的情緒，所以沒人知道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