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配置火藥的材料本來就屬於消耗品,用過之後想要再調配使用就很難了。
所以面對一次次的不成功,千凰心中的壓力不小。
烈冥天要帶着她去看原料,千凰自然是很願意前往,就這樣她只是匆忙交代一聲白無塵要注意休息,便走遠了。
“不論她有多特別,也已經是名花有主了。你說要是有人總這麼覬覦不屬於自己的東西,若是讓那人知道會怎麼樣?”
這話帶着一絲警告,他從未真正的和白無塵交談過,可他覺得有必要讓白無塵明白千凰的歸屬權,這樣他才能收斂點。
烈冥天的話其實白無塵有聽沒有懂。
他雖然很聰穎,不代表理解能力就很強。
烈冥天所謂的警告只是他自己這麼認爲,而白無塵只是覺得,烈冥天大概是想告訴他他和千凰始終欠缺了機會吧。
當初的錯過就已經決定了一切,白無塵沒有怨天尤人,卻也不後悔動了這次情。
剛跟着師父上雪山的時候,師父就曾經告訴過他,要他這輩子都清心寡慾,絕對不能沾染人世間的情愛。
當時他的年紀還太小,根本聽不懂師父的意思,不過有一點他聽懂了,師父讓他這輩子千萬不要離開極寒之地,否則命格一定會遭到更改,到時候會有性命之憂。
那時候的他只知道順了師父的心意,一直都生活在極寒之地。
他也曾覺得,自己大概一輩子都是這麼度過了,但千凰的出現徹底打亂了他的計劃,讓他不但離開了極寒之地,而且越走越遠,直到再也回不去了。
如今的極寒之地,已經沒有了他的容身之處。
而師父的警告猶在耳邊,他在被教導了冰魄神功之後,這種武功最忌諱的就是動情。
一旦動情心脈絮亂,這會和他的功法相牴觸。
時間一久,就算他沒有受傷,身體也會逐漸衰弱下去。
這是一種無法治癒的情況,什麼千年血蝠,什麼所謂的續命辦法,他知道封晉俢也只是不願意讓千凰過早的接受他命不久矣的事實罷了。
時間是治癒一切的最好辦法,與其讓千凰知道他即將命不久矣,還不如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就這麼坦然面對死亡。
也許他的驟然離世會讓千凰難過,但他相信時間一久,她就會把什麼都忘了,重新開始。
烈冥天跟着千凰去查看火藥製作的原料時,卻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當看到出現在這裡的靜夫人時,二人心中都十分驚訝。
尤其是烈冥天,他從來沒對外人說過這個地方,母后怎麼能夠獨自一人找到這裡。
千凰則是心中不悅,她以爲是烈冥天告訴靜夫人這裡的一切,否則靜夫人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爲了避免發生衝突,烈冥天先一步開口了,“千凰你先回避一下,我去勸說母后離開。”
千凰知道對方是衝着自己來的,所以這一次根本沒打算退讓,直接上前一步說道,“太后來此,有何貴幹?”
“我是來看看,皇后是如何魅惑君主,讓他成爲日日不早朝的昏君的。”
靜夫人言詞咄咄逼人。
她這次很明顯就是來鬧場的,千凰心中惱怒,臉上卻還是沒有立刻表現出來,只冷淡一笑,“這個地方是操練兵馬的兵家重地,太后來此恐怕不大合適。終於魅惑君主之名,我可擔待不起,皇上你自行領回便是。”
烈冥天本還想着這二人如果等一下吵起來了,他到底該幫忙哪一邊,但是現在千凰爲了不起衝突,直接把他給推走,這也太讓他心寒了。
面對千凰的不在乎,烈冥天只能自行爲自己辯解了。
“母后,你誤會皇后了,我們是在這裡秘密操練兵馬,並沒有荒廢國事的意思。”
“這青龍國還是姓烈的天下,如今卻讓一個宰相獨攬朝政,皇上這事難道就做的不荒唐嗎?”
靜夫人咄咄逼人。
烈冥天聞言頓時臉陰沉了下來,如果說靜夫人對千凰不尊重,他會爲了長遠之計而選擇慢慢磨合二人之間的關係。
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事情竟然會牽扯到他的好兄弟韓洛。
若是連韓洛都不可信,這朝堂之上還有幾人可以相信。
靜夫人應該知道他和韓洛自小認識,就算分隔這麼多年,她也不能忘記他們關係情同兄弟的事情啊。
這次找回他心心念唸的母后之後,卻發現這個人早就已經不是當初他所認識的那個人了。
他的母后變了很多,變得都有點讓他覺得不認識了。
“母后,你懷疑千凰也就算了,現在連韓洛也要懷疑。那麼到底你是不信任他們,還是不信任我?這青龍國的皇位爲什麼會落到我的頭上,您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
這些年他堅持尋找靜夫人,其實並非真的那麼惦念母妃,主要是心結打不開。
他只想弄清楚爲什麼靜夫人要做出那種事情,並且就這麼丟下一切從此下落不明。
可是真的當他找到了,卻不想再繼續追究這些過往,只希望能夠母子共享天倫。
然而靜夫人性情大變,不但對他這個兒子態度冷淡,更是對千凰處處刁難,甚至連她的親孫子小寶也敬而遠之。
這一切已經發展到一個無法收拾的地步,如果繼續這麼下去,恐怕他們之間的關係就會因爲靜夫人的破壞,而最終走向不可挽回的道路。
靜夫人沉默了一下,這才說道,“我的要求只有你廢后,只要你把這個女人休了,我便不會再插手你的任何事情。”
“廢后是不可能的,我說過很多遍了。來人,太后累了,扶她去休息。”
烈冥天覺得有些疲倦,最近他總是要面對這樣難堪的局面。
他不說不代表他不知道,靜夫人竟然私下聯繫很多朝中大臣,讓他們試圖說服他廢后。
這件事情若非那些大臣都是他的人,恐怕真的要鬧的滿城風雨,讓人貽笑大方了。
事情被他隱瞞了下來,否則如果讓千凰知道了,且不說會讓她感到難堪,恐怕她會真的生氣。
白無塵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帶着小寶出現了,他是聽見這邊有爭執之聲,所以過來瞧瞧。
小寶一看到靜夫人,下意識的就往千凰懷裡躲。
對於這個奶奶,他真的是又怕又討厭。
靜夫人沒想到兒子會這麼對待自己,雖然不高興,卻也只能聽命行事,轉身離開了這裡。
等到人走了,烈冥天心中才算是鬆了口氣,正打算轉身安撫千凰時,卻見到了白無塵。
真是情敵見面分外眼紅,白無塵不但佔據了千凰過多的注意力,現在連小寶都傾向於他了。
這樣子一來,他們三個到反而更加像是一家人,而他到成了多餘的。
這種感覺讓烈冥天心中不悅,三兩步便來到了千凰身邊,示威一般的環住千凰的肩膀。
白無塵見狀也沒什麼想法,他們本就是一家人,即便他豔羨,卻不會產生嫉妒。
“剛纔那位夫人……”
“怎麼,你又對我母后有什麼意見?”烈冥天咄咄逼人。
千凰見他態度不好,不禁皺了下眉頭,甩開他的手問道,“無塵,那位夫人怎麼了嗎?”
“方纔我仔細看了看,覺得那位夫人身上有一股明顯的死氣,這不像是活人該有的,所以我懷疑這曾是我在某本書上看到的……活屍。”
“放肆,你敢說我母后是活屍,白無塵,就算你對千凰母子有恩,我也不能饒恕你胡言亂語的罪責。”
千凰卻對白無塵的話深信不疑,因爲白無塵的性格和其他人不一樣。
他沒有那麼多爾虞我詐,對她更是發自肺腑的保護。
所以,他是不可能隨便胡說八道的。
白無塵心中涌起一股溫暖,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誤會他,只要她還信任他,這就足夠了。
“有一種活屍,外表與常人無異,這主要是在人將死還剩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喂她喝下一種可以隨意操控意識和行動的心蠱,使這具屍體成爲傀儡,被下蠱之人所操控。”
“胡說八道,當今天下我還從來沒聽說過什麼心蠱。”
烈冥天就覺得白無塵是在這裡故弄玄虛。
但千凰的表情卻瞬間陰沉了下來,她淡淡的說道,“不,有心蠱,而且下蠱的人我已經知道是誰了。”
一聽這話烈冥天倒是有些奇怪,他不是無法接受靜夫人可能已經死了的消息,畢竟這麼多年尋找未果,他早就做好了這種準備。
可是現在人找到了,卻要他接受母后是一具活屍,他的心中如何不排斥這樣的想法。
千凰繼續說道,“還記得我曾經進入過鬼域嗎?”
“這和鬼域有什麼關係?”
“我們都忘記了一個人,軒轅厲。在鬼域裡面幾乎沒人不會下毒。其中我在尋找毒蜘蛛的時候,曾經潛入軒轅厲的書房,那裡有許多的典籍,其中就有關於蠱蟲培養的記載,當時我隨便翻看了一下,其中就正好有心蠱的記載。”
烈冥天這時候滿臉嚴肅,忍不住問道,“你的意思是,懷疑給我母后下蠱的人就是軒轅厲?可這怎麼可能,我母后失蹤是十多年前,以軒轅厲的年紀,那時候也不過就是個十幾歲的少年。”
“十幾歲的少年就不會下蠱了嗎?更何況靜夫人她本來就是鬼鬼域的人,這點你不可否認吧。”千凰說道。
她也不想說出這些殘酷的話,但是爲了讓烈冥天認清現實,她卻不得不殘忍。
果不其然,烈冥天的心中真的是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他不明白,千凰是從何得知,靜夫人是鬼域的人。
千凰繼續說道,“控制心蠱有個必要條件,那個人必定就在附近,無塵,我們現在就去尋找。”
白無塵點頭,雖然這時候摻和他們的家務事不是特別明智。但千凰有需要,他定然義不容辭,爲此不惜得罪白無塵。
烈冥天沒有阻止,事實上他已經完全接受了這個說法,母后的怪異行爲,以及南宮紗的囂張氣焰,恐怕這其中還有別的什麼陰謀在裡面。
“千凰,你和小寶留下,我和白無塵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