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三人好不容易出了蘇月國境,進入天朝炎州境內,可蘇小小卻沒有絲毫的放鬆。
君子語對小天問已經起了殺心,他們這一路都隱姓埋名,化作夫妻帶着老父和年幼的兒子回鄉探親的。
自然即霧影之後,風影很是囂張的過了一把父親的癮。
蘇小小將君子謹易容成一名三十開外,面容俊朗卻並不出色的男子,前額還帶着一條寸長的疤痕,而她自己則將白皙的肌膚掩住,布巾裹頭,面容清麗有餘卻雅緻不足。
這樣的一行三人走在路上,扔到人堆兒裡就很難再找出來。他們的情況實在不適合招搖過市。
“君君,我們今晚住哪兒?”,蘇小小在君子謹耳畔輕聲說道。溫熱帶着幽蘭的氣息傳來,惹得君子謹心猿意馬。隨即在看到蘇小小臉上壞笑時一把捏住她的腰,這個丫頭,什麼時候了居然敢使壞。
“自然小小娘子說住哪兒我們就住哪兒!”君子謹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嗯,那還是讓阿爹做主吧!”蘇小小很是不厚道地出賣了一旁隔岸觀火的老父親。
風影心裡咯噔一下,王妃大人誒,您老能不能別再叫了;您老叫一聲阿爹,小人這心裡就顫抖一下,等回到盛京小的肯定會給嚇出心臟病來的。
“嗯,小小說得是,阿爹,還是您做主吧!”君子謹很是贊同。
風影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心裡默唸,他沒聽見,沒聽見,真的什麼都沒聽見。
不管三人討論得如何,最後被肚子咕咕叫的君天問小手一揮,一家人入住了當地一家不算大卻非常乾淨清雅的客棧。
客棧的老闆是個年僅七旬的老頭,與自己的老伴兩人經營這間小客棧,價格什麼的跟其他地方都不能比,生意也只還算過得去。
他們一行要了兩個房間,君子謹很是不厚道地將君天問扔給了風影,自己則準備好好教訓教訓這一路上不斷點火的某女,要讓她知道,不能隨便招惹自己的男人,尤其是在數月沒有開葷的情況下。
當晚,蘇小小和君子謹紅被翻浪,滿室春光的時候,在盛都皇宮中,卻是有人大發雷霆,怒火中燒。
“你說什麼?那蘇小小走了?”,原本在自己的寢宮開心地試着大紅喜服的蘇雅月對着竹香大聲吼道。
竹香立刻跪倒在地,“回稟公主,今日是春陽宮的春曉說,那蘇小小大清早就棲梧宮向陛下辭行了,估計現在已經離開盛都了!”
雖說直呼公主的稱謂是不敬,可在這位面前她可不敢稱呼蘇小小爲公主,不然,她恐怕就跟她前幾日失口的好姐妹一個下場了。
“滾!”蘇雅月一把將頭上的蓋頭扯下來,喜服也懶得試了。
雖然蘇雅月語氣兇狠,但在竹香聽來卻不亞於天籟,趕緊稱是落荒而逃。
蘇雅月狠狠地撕扯着寢宮中泳衣隔斷的珠簾,蘇小小,蘇小小,哼,算你跑得快!反正等她嫁入瑞王府,呵呵,想到明日的盛大婚禮,蘇雅月嘴角微微勾起,陰鷙充滿雙眸,左右現在君子謹心繫於她,想整治蘇小小有的是機會,不急,咱們來日方長!
第二日,清早,整個皇宮都籠罩在喜慶的氣氛當中。
被蘇小小易容成君子謹的霧影一襲大紅色喜服,在衆人簇擁下,騎着高頭大馬前往皇宮迎親。
對於蘇雅月,蘇寧可是疼到了骨子裡,也給了她蘇月最高的待遇。縱使公主,也很少能有從承前正殿出嫁的。
儀仗隊,氣勢恢宏。
嗩吶隊,盡情歡歌。
瑞王所住的驛站紅燈高掛,整個盛都的長街上都張燈結綵。
蘇雅月早就在如妃和宮女的幫助下,穿好媳婦,戴上鳳冠,看着銅鏡中那俏麗嫵媚的女子,蘇雅月心中得意,君子謹終於是她的了。
嘴角微勾,卻沒有新娘子該有的嬌羞,那一臉的志在必得,讓旁人看了定不會認爲那是個新娘子所該有的表情。
如妃上下打量一身喜慶的蘇雅月,仿若又看到不久前自己那苦命的女兒出嫁時的場景,她也是鳳冠霞帔,只可惜……
隨着禮儀官高喝一聲,“吉時到,新娘上轎!”
蘇寧從如妃手中接過繡着“百年好合”的龍鳳雙喜蓋頭,這可是蘇月國的御用繡娘以最名貴的雲錦繡制,金絲銀線,勾勒出的都是最奢華的美麗。
牽着蘇雅月的手,蘇寧將她撫上花轎,交到霧影手中。
“起轎!”隨着禮官的聲音,花轎顫悠悠地擡起,朝着那宮門的方向,漸漸消失。
霧影走在隊伍最前面,騎着高頭大馬,在承前正殿通往宮門口,早就圍滿了蘇寧特意下令暫時從勞作中解放出來的宮人,對於這個雅月公主,許多宮人都尚未見過,只是聽聞傳言,與那當年備受陛下寵愛的雅珠公主長得一模一樣。
出了宮門,長街兩邊也早已經擠滿了前來圍觀的百姓們,他們好奇的不僅僅是這次的婚禮本身,更多的卻是對這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成爲皇帝最寵愛公主,又以這樣高調的方式嫁於瑞王的平民女子究竟是怎樣的風姿,怎樣的國色天香。
當然,這是不能如他們所願的。
雖然是以公主出行的步輦改制的花轎,可新娘子卻蓋着蓋頭呢。不過從那輕紗飄揚間,衆人還是能看到那新娘子雪白的膚色和窈窕的身段。
嗩吶聲,鑼鼓聲更近,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魚貫而出。
雖然君子謹隻身到達蘇月國,但在蘇寧傳信君子語,兩人答應聯姻的時候,君子語就派了專人過來,就是爲了保證這次大婚的順利進行。
騎在馬上的霧影,雖然盯着君子謹那張顛倒衆生的俊臉,嘴角微微上揚,可笑意卻未達眼底。在他心目中只有茗塵,就如同王爺心中只有小小王妃一樣,希望茗塵不要怪他。
隊伍行進至街心,衆人突然沸騰了。在平民百姓的眼中公主從皇宮出嫁不是稀罕事兒,和稀奇的是這迎親隊伍居然,居然從街中排到了街頭,陪嫁的奴僕、士官,儀仗隊、嗩吶隊,還有後面擡着嫁妝的,足足三十擡,猶記得,當初的雅珠公主也不過帶了二十擡嫁妝,這雅月公主看來真是得天獨厚啊!
人羣裡議論紛紛,對於這位突然出現的雅月公主,當然也有對於拋棄糟糠另取新人的瑞王爺。
“嘖嘖,聽說瑞王曾經誓言只瑞王妃一人,如今不也是……”
“呵呵,兄弟,這男人嘛哪有不三妻四妾的!”
“這倒是,家花兒哪有野花兒香啊!”
“嘿嘿,想翠紅樓的小鶯鶯了吧!”
“嘿嘿!”
讚歎有之,看熱鬧的有之,當然看笑話的也有之。
這些聲音傳入蘇雅月的耳朵,她死死地捏着手中的蘋果,那是如妃在送她上轎時遞給她的,寓意以後平平安安。
該死,這些人都該死!
霧影仍舊目不斜視,只專心地騎馬,對於周圍人的恭維和談笑他充耳不聞,這個女人,主子怎麼會看上她,要不是爲了……
哼!
雖然婚禮的宴席是在瑞王暫時居住的驛站行宮所辦,但該請的
賓客卻一個沒有落下。就連蘇寧和如妃都早已經提前趕到行宮爲他們主婚。
“新娘子進門……”
隨着禮官的高聲厲喝,衆位賓客都從座位上起身,望着門口處。其實很多人都沒有見過這位雅月公主,雖然耳畔一直傳言着這位雅月公主怎樣怎樣,也傳言這位雅月公主與當年的雅珠公主一樣的受寵,一樣的國色天香,可卻從未有人,至少他們當中少有人見過。
一朵紅花兩廂執,霧影心中再厭惡,也不得不遵循禮節,他不能壞了主子的大事。左右自從茗塵去了之後,他也再無其他念想,若非爲了主子,他早就隨茗塵而去了。
只聽得禮官高聲喝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入洞房”,最後隨着“禮成”兩個字,蘇雅月一直懸着的心終於落下。
連她自己都想不到這婚禮居然進行得如此順利。雖然心裡總覺得缺了點兒什麼,但能成爲君子謹的妻是她的心願,君子謹只能是她蘇雅珠的男人,至於蘇小小,哼!
左右君子謹現在連蘇小小是哪號人都不知,想起那日君子謹的一句“小小姐姐”她就想笑,若非時間不對,場合不對,她當時一定會大大的羞辱蘇小小一番,敢跟她蘇雅珠搶男人,她還嫩了點兒。
竹香撫着蘇雅珠進入早就準備好的喜房中,而霧影自然在宴客的大廳中接受衆人的道賀。
“朕心愛的女兒就交給你了!”蘇寧端着酒杯,看着霧影一本正經地說道。言下之意,蘇雅珠嫁到你們天朝不過數月,雖然是在回國探親途中遭遇獸襲不幸身亡,但終究是你們天朝保護不力,這次可要好好保護我的女兒。
霧影點點頭,“多謝陛下擡愛,子謹自然會好好照顧公主!”
至於這個照顧和那個照顧有什麼不一樣,怎樣的照顧法,這些就不是他能決定得了的了。一想起王爺走時交代的做戲要做全,霧影就覺得頭疼,他知道王爺是提點他洞房花燭夜時萬不可漏了破綻,可他……
那個女人,他真是看到就想吐,如何能……
要真那樣做了,他如何對得起茗塵。
還好小小王妃看出他的糾結,臨走前給了他一個錦囊,他怎麼險些忘記那蘇雅月尚且有孕在身,有些事情自然是能免則免的,孩子多好的一個藉口。
“好了好了,衆人都散了吧!”
見霧影已經喝得差不多了,蘇寧大手一揮,今日可是他寶貝女兒的洞房花燭夜,他可不能讓這些人耽誤了女兒的幸福。
那個女兒有多喜歡這瑞王他是看在眼裡的,如今女兒心願得償他自然也是開心的。
婚宴來的賓客多是王公貴族,朝中大臣,對蘇寧的話自然都沒人願意違逆,雖然失去了這個可以和那傳說中天朝的瑞王拉近乎的好機會,可總比被皇帝嫉恨上了來得強吧。來日方長,既然瑞王與公主成了親,這以後見面的機會自然就多了。
衆位王公大臣想得倒是非常美好。
至於像南疆王這樣的他國來賓,自然也不會忤逆蘇寧的意思,畢竟這裡可是人家的地盤。更何況現在的顏以莊恨不得早點離開。阿措從早上就不見人影,他有些擔心。
霧影顫顫悠悠,在竹青的帶領下來到喜房。
房中大紅的喜燭吐露,四周都以紅綢裝飾着,遠遠望去,朦朧的燭光中宛若一片豔紅的彩霞,再往裡望去,紅色雕漆的大牀上,蘇雅月端端正正坐在那裡,蓋着蓋頭,握着蘋果,等着他這位所謂的新郎。
若是她知道,此瑞王非彼瑞王又當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