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盛京到蘇月國,君子謹早已輕車熟路。
他好像去過蘇月國兩次,可爲什麼去,他確是忘記了,只記得,好像是羅生謀逆,可第二次呢?雲影說他是被皇兄急召回來的,可他之前在蘇月國做什麼?
小小,對了,是小小!
不知道小小怎麼樣了,到南疆了嗎?可曾尋到那顏公子的哥哥,小天兒的毒,可是解了?君子謹心中突然泛起愧疚,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險些忘記這麼重要的事,若是真的忘了,他怎麼對得起小小。
“傳令下去,隊伍快速前進,務必在酉時到達驛站!”君子謹想着,突然對着身邊的雲影道。
命令很快得到執行,就連軟轎中的蘇雅珠都感覺到了速度明顯的加快。
“王爺,遇到什麼事了嗎?”蘇雅珠嬌軟的聲音,君子謹不由自主地皺着眉頭,“沒事,只是若不加快腳程,怕是無法在天黑之前到達驛站了!”
軟轎內沒了聲音,君子謹卻在心中努力回想着蘇小小的容顏,他是怎麼了?
軟轎上的蘇雅珠嘴角微微勾起,聽說他已經暈倒兩次了,呵呵,低沉的笑聲傳來,不似剛纔的嬌媚,卻帶着一股不折手段的陰森和志在必得,這算不算是天助她也。
絕情丹,可真是好東西。
愛得越深,忘得越徹底。當他無意識暈倒第三次的時候,便會徹徹底底忘記心中深愛的女子,唯一記得的,便是以血爲引,制丹的女子。
君子謹,你想不到吧,她怎麼會那般容易就交出天山雪蓮,又怎麼會那般輕易去救他與蘇小小的孩子。一切都在她的算計之中!
蘇小小,哼,到時候我要你看着我們是怎樣的恩愛纏綿,怎樣的兩情相悅,相知相歡。
經過炎州,至春風關的路上,經過一個峽谷,君子謹突然不受控制地從馬上摔下。
“王爺!”雲影趕緊上前,“太醫,太醫!”
“隊伍原地休息!”雲影大吼一聲,抱着君子謹朝着隨行太醫的方向奔去。
“怎麼回事?”軟轎中一個明顯剛醒過來的惺忪嬌媚聲音傳來,含月趕緊上前,“回貴妃娘娘,王爺突然摔下馬了!”
蘇雅珠心突然一緊,隨即很快反應過來,看來時候到了,那個人果然沒有騙她。她趕緊掀開轎簾,打量周圍的地形,左邊環山,右邊臨林,只有一條官道,連接炎州和春風關。這個地方,當真是爲她兩聲打造的,真正是連老天都在幫她呢。
“含月,撫我去看看王爺!”蘇雅珠雙眸劃過一道精光,看着那些原地休息的士兵們,嘴角劃過一道冷笑,這些人,已經沒有存在的價值了。
含月趕緊上前。
“太醫,王爺怎麼樣了?”雲影着急地問道,王爺進來怎麼總是無緣無故地暈倒,連太醫都查不出來是爲何。
那太醫看起來三四十歲模樣,“雲護衛,這,王爺沒有大礙,許是天氣炎熱,中暑所致,在陰涼處休息片刻,下官這就去熬藥!”
“嗯,去吧!”雲影眸色閃動,從小作爲暗衛培養,他就從不相信偶然,王爺身體一向康健,沒理由一而再再而三的,一定有問題。
他小心翼翼地將君子謹移到路邊的一棵大樹下,用軟被鋪在地上。
“雲護衛,王爺他沒事吧?”蘇雅珠走過來,手上微不可查的動作,卻沒有逃過雲影的雙眸,可他還未反應過來,只聽見士兵們一陣大吼。
“
啊!”
從山上衝下來一羣虎狼,其間還夾雜着身形巨大的狗熊。向來不同路的虎狼也能一起行動?可他沒有反應的時間,那些動物看到他們一行便像是看到天地一般,紅着眼恨不得一口咬死一個。
“啊!護駕,護駕!”不知是誰起頭,所有士兵朝着君子謹和蘇雅珠所在的大樹下圍過來,即使是以身爲牆他們也要保護主子,不得不說從某種角度上講,他們非常的衷心,只可惜,這種衷心,有時候並沒有人領情。
就像現在的蘇雅珠,看着這一幕心中的冷笑卻不減半分。當然臉上卻不顯示半分,只畏畏縮縮,渾身發抖地蹲在大樹下,躲在雲影的身後。
“操,大白天的,哪兒來這麼多畜生!”一個侍衛砍死一頭狼,忍不住爆粗口,以前也沒聽說過這炎州至春分關的路上有野獸襲人啊。
雲影早已拔出隨身佩劍,隨時待戰;王爺昏迷不醒,這月貴妃,他如果記得不錯,小小王妃曾說,這月貴妃該是有武功的纔對,那她現在的表現……
不等他細想,一個巨大的身影撲面而來,“別動!”他只來得及對着身後的蘇雅珠輕喝一聲,自己則提劍飛身,引開狗熊的注意力,他不能讓王爺涉險!
那狗熊雙目通紅盯着雲影,健碩的身軀隨着雲影的山洞迅速移動,也不知道那雲影使了什麼手段,竟讓狗熊生生退了好幾步,齜牙咧嘴對着雲影,眼睛卻是瞄上了旁邊的含月。
含月來不及閃躲生生受了一巴掌,吐血而亡。雲影眼神晦暗不明,若是隻有一隻狗熊,或者少量虎狼,他能帶走王爺全身而退,可現在,他手下佩劍不停戰鬥,一邊還分心望着遠處拉開數十米長的戰線上,數百虎狼圍攻侍衛,地上橫七豎八已經有不少士兵犧牲了,剩下的也只是無謂的困獸之鬥。
那些畜生好似不知疲倦,不知痛楚,只紅着眼,殺殺殺。
情況緊急,已經容不得雲影細想。
“咚——”
運行寶劍輕挽,剛纔還紅着眼囂張的狗熊應聲而倒。
“快走!”雲影對着蘇雅珠厲聲喝道,雙眼則死死盯着圍上來的另外兩隻明顯已經被激怒的狗熊,他心裡狂跳着,這些畜生明顯狂化,饒是沒有任何拖累他也不見得能全身而退,更何況還有一個,他睨了眼瑟瑟發抖的蘇雅珠,心中呸了一口。
狗熊粗重的喘氣聲傳入蘇雅珠的耳朵,她面上蒼白,似是非常害怕,可心中卻是對這樣的情形無比滿意。
又兩名士兵倒在熊掌之下,她眸中閃過一絲肅殺,不要怪我,要怪就怪蘇小小!到了閻王殿,千萬別忘了,是蘇小小害死你們的。
“帶王爺走!”雲影再次一聲厲喝,放眼望去,地上橫七豎八,竟是沒有一個站着的,他的心突然揪起。
蘇雅珠顫抖着將君子謹扶起來,大部分重量都擱在自己身上,顫顫巍巍朝着森林的方向走去,雲影見狀,只盡全力拼命阻攔那些畜生追上去的腳步。
唔……
君子謹悶哼一聲,雲影雙眼大瞪,飛身而上,一劍削去那頭狗熊的腦袋,一把扶住噴吐鮮血的君子謹,“王爺,王爺,你怎麼樣了?”
“無妨!”君子謹頭暈乎乎的;看着那些有圍過來趨勢的畜生,他條件發射地想運氣,可渾身沒有丁點力氣,他到底是怎麼了?
所有的人注意都在君子謹身上,卻沒有注意到那吐出來的鮮血,不似紅色,卻是帶着一絲詭異的紫。
蘇雅珠早在君子謹被襲擊的時候就跌倒在地,可是現在雲影一門心思在君子謹身上,只想着怎麼將君子謹安全送走,避開這些發狂的畜生,哪裡顧得上她。
“王爺,你先走!”雲影突然用力,將君子謹往樹林深處的方向一推,雙手運勁,君子謹剛醒過來,一時不查,雙目爆裂,他想追過去卻已經不可能。
“雲影,你回來!”
話未落音,只聽見空氣中傳來的“砰——砰砰——”幾聲驚天動力的徹項……
雲影引爆了隨身的霹靂彈,空氣中只剩下火藥的味道,還有那些虎狼狗熊的慘叫。
不過月餘,盛京傳來消息。
月貴妃回國探親途中,隊伍遭遇獸襲。月貴妃不幸身亡,瑞王生死未卜。因爲月貴妃蘇月國和親公主的身份,君子語下令舉國同哀,免朝三日。衆臣又怒不敢言,皇帝痛失愛妃,誰都不敢在這個時候捋老虎鬚。
就在整個盛京都傳言着,蘇月國種種可能的動作和跡象時,月貴妃身前所居住的延禧宮中,白花花一片,皇帝特准延禧宮上下爲月貴妃守喪半月。
而此刻的蘇月國中,卻在盛情慶賀皇帝喜得的另一位雅月公主。
據傳言,蘇月皇帝接到愛女離世的消息傷心欲絕,在內官的建議下出宮散心,卻遇到了現在這位與雅珠公主長得一模一樣的姑娘,他認爲這是冥冥之中上天送來補償他的女兒,當即封爲雅月公主,入住蘇雅珠身前的宮殿並交由如妃教養。
天朝聞訊,君子語立刻派處外交使臣攜重禮前往,以表恭賀。
不久,又有天朝與蘇月國再次聯姻的消息傳出。
瑞王與這位新上任的雅月公主兩情相悅,蘇月皇帝本不願將女兒交給天朝皇室,可瑞王一再保證從此瑞王只雅月公主一位王妃,蘇月皇帝才勉強同意。
兩國聖旨昭告天下,引起一片譁然。
消息像長了翅膀一般飛快傳遍兩國。自然也傳到了蘇小小所在的南疆。
“天兒,天兒”,蘇小小舉起君天問上下抖動着,“叫快孃親!”
“孃親!”君天問軟軟糯糯的聲音傳來,蘇小小臉上綻開笑容,望着那如昨日一般明媚湛藍的天空,君君,你在哪裡,現在可好,我,想你了!
自從入了這南疆王府,蘇小小就一直過着與世隔絕般的生活。倒不是她不關心,只是那日聽說南疆王回來,可是卻一直不見蹤影。
這兩日,就連顏公子過來的次數也少了,說天兒身上的病西施有解了,只是所需要的藥材實在稀少,日前,南疆王已經得知最後一味藥材的消息,可是她卻什麼也做不了。
風影霧影靠在大門上,四目相對,看到彼此眼中的不敢置信,還有疑惑。那個消息,早已傳得沸沸揚揚,王妃若不是一門心思撲在小主子的身上,恐怕那消息早就瞞不住了吧。
王爺要娶那個什麼勞什子的雅月公主的消息,他們絕對不信。天朝誰人不知,瑞王此生只能迎娶一妃,便是那鳳家義女蘇小小,連皇帝都欽賜天下第一妃的名號。
王爺對小小王妃的情意,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所以他們不相信,也不願相信,那個消息他們甚至都不幹告訴王妃,若是王妃知曉,恐怕會承受不住了吧。
這一個多月以來,王妃雖然看着一如往日般活潑開朗,可身體卻一日瘦過一日,原本就嬌小的她,現在更是單薄得宛若一陣風便能吹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