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無敗,你降是不降?!”杜仲心裡念着蕭無敗你他媽要是有點骨氣就千萬不要降了!好讓我把你殺了!神不知鬼不覺!
只因爲之前皇帝已有密令,對於蕭無敗怎麼着都要活的,可予他三次機會逼迫爲降。小皇帝擺明了就不想要此人性命,一切都只不過是掛羊頭賣狗肉罷了。
這兩人之間的恩怨糾葛杜仲自然不予理會,他只知道這已經是第三次機會了,蕭無敗若是再不哼聲的話,那很好,他就好名正言順地送他去見閻王爺了!
哪裡料到就在這時候,重兵包圍重重,連一隻蚊子都飛不出去的情況下,杜仲盼望已久的第二波利箭還來不及發出,就被鍾明慧一聲脆生生的“爹~~~~救命啊!!”打亂了陣腳。鍾祥王沉吟不語,他正在考慮是救女兒重要,還是除掉鍾家的心腹大患、他鐘祥郡王此生最爲痛恨的宿敵更加重要。
反倒是他王府的義子鍾振鴻滾鞍下馬,跪地請命:“王爺!鍾祥郡主僅此一人,還請王爺慎重考慮!”
言下之意,蕭無敗已經是甕中捉鱉,就算現在放跑了,他如今已是無權無勢,將來也不愁抓不到!而鍾祥郡主若是有個什麼差池,明慧與當今聖上情同手足,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只怕皇上及太后那裡不好交代,祥王妃那裡更不好交代!!
鍾祥郡王本就是晚來僅此一女,自己本身也捨不得,聞言鐵青着一張臉,表示默然。
郡王的這副模樣,卻是看得鍾明慧心寒不已。跟男人的國家大事與江山社稷相比,她鍾明慧當真不算什麼,一旦發生利益衝突,無論是她的表皇兄也好,還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也好,還不是一道聖旨強行逼嫁!並且硬生生地按着她坐進了花轎之中!
鍾明慧想到此處,心中冷笑良久,反而平靜了下來。
罷了,或許這就是她的命,通過這一次劫數,讓她看清許多年少時不曾看清的人事。她那時天真尚且不知世事,原以爲,自己在他們心中是那般重要,獨一無二。
莫不荒唐。
這個綁架她以她爲質的男人,雖然對她惡語相向毫無憐香惜玉之心,但是至少從最初的時候起,他便毫無僞裝,至少他以自己最真實的一面展現在了她眼前。
她鍾明慧雖是千金之身,卻屢屢爲命運之手所遺棄,無妨,她倒想要看看,就算真的跟着一個劊子手亡命天涯,又能怎樣?
在她的縱容甚至於鼎力相助下,蕭無敗成功地逃出了魔爪之中,眼見着那兩人的背影就要消失在密林裡,杜仲頓時在旁急了,“王爺!陛下有言,對於蕭無敗,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現在這樣,只怕……”
鍾祥郡王傲慢不語,不及說完就給了他惡狠狠的一巴掌,怒斥道:“混賬!本王的女兒在那賊人之手,姓杜的,你以機謀私,狗膽包天,是想要害死她嗎?!”
杜仲捂着腫痛的臉頰,訥訥而退,心中暗恨不已。
“若非必要之機,暫且不要動他們!”鍾祥郡王捋着自己下頷的髭鬚,目中寒光一閃道,“只不過……一旦引蛇出洞,到了可以將蕭家勢力斬草除根的境地,可以無須顧忌郡主身份,以取蕭無敗性命爲第一要務!”
蕭無敗挾持着鍾祥郡主一路東去,一面躲避着辛夷國內宛如跗骨之蛆的追殺,辛夷國的
殺手如影隨形,幾乎到了斬殺不盡避之不及的地步,令人不勝煩擾。
這一路下來,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又帶着這麼個累贅,饒是蕭無敗鐵打的身子也經不起這麼折騰,這一路上兩人是又病又累,就沒輕鬆如意過。
說來也巧,蕭無敗之所以萌生了逃往君家王朝的疆域,乃是因爲從西域前往中原的蘭州地界,都督郝敏乃是他一奶同胞的乳母之子,只不過蕭家落敗以後兩人失散多年,後來得知彼此消息,已是陰差陽錯,各爲其主,敵我分明瞭。
年少之際的玩伴,如今卻一個是辛夷大司馬,一個是天朝蘭州都督,彼此的身份擺在那兒,乃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雖然這麼多年來,都爲關注彼此的消息禍福,但是卻不曾真正聯繫過,顯然都顧慮着彼此的尷尬身份。
這一回,蕭無敗可以說是腆着臉去找那人的。原本他都做好了那人對他不予理睬、避而不見的態度了,但是出人意料的是,郝敏竟然熱情洋溢地接待了他,並且當他口中所謂的怕連累他,給他戴上通敵叛國的罪名不屑一顧。
郝敏拱手對着禁宮方向道:“我皇英明,勢必不會因此大動干戈。兄弟我安樂無憂,是絕不會落到賢弟如此地步的!”
蕭無敗也看出來了,郝敏話裡行間,都是想要將他勸降的衝動。
一聽說“勸降”二字,郝敏就急了,“兄弟這哪裡是勸降來着!而是實實在在地爲賢弟着想!辛夷國君闇弱,不如我天朝光明強盛,做大哥的這是在給賢弟指出一條明路!”
蕭無敗心中冷笑,本身他在國內已被冠上了諸般罪名,什麼耀武揚威橫行霸道,其中唯獨缺一樣通敵叛國,他的“好兄弟”倒真是瞭解於他,這就給他送過來了!
“並非小弟不知福,還請大哥收回成命!”蕭無敗躬身致歉道,“一日爲師,終生爲父,無敗乃是辛夷聖上昔年太子太師,又爲陛下看重,封爲大司馬大將軍,肩負守家衛國之重任,對於郝兄情誼,恐不能領!”
郝敏長嘆不已。他倒是想爲當今皇帝陛下羅列一名絕世良將,可惜人家誓死效忠的對象,並非我皇君子語啊!可惜了可惜!
“這位是誰?”席上,郝敏這才注意到蕭無敗身邊尚且多出一人,遂禮貌性地相詢了一句。
蕭無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面不改色道:“此乃拙荊。”
郝敏心說是纔有鬼了!既是明媒正娶的妻子,爲何面有懼色,陪伴在旁卻不支一言。
對於辛夷國內的風言風語,郝敏也不是耳目閉塞之人,早就不知道聽聞了多少了!
只不過既然他的好兄弟顧及着自己的臉面跟安危,他也不便於戳穿。鍾明慧時時刻刻被人監督着,也不敢有什麼異常舉動,老老實實地坐在蕭無敗身邊,替他斟酒。
酒宴散後,蕭無敗假裝喝得酩酊大醉,身形不穩地摟着鍾明慧回房,就在通往廂房的走廊上,與對方商量星夜離開。
鍾明慧聰明伶俐,自然也看出來了這蘭州都督恐怕不是那麼簡單,答應一同脫身。
所謂道不同不相爲謀,郝敏越是熱情洋溢,毫無藏污納垢之意,就越是值得人懷疑。畢竟已經這麼多年未見了,這個郝敏不一定還是從前憨厚老實那人,人有變數,其中端倪又豈是
一時之間猜得透的?
蕭無敗深知此地不宜久留,否則無異於方離死穴又入懸崖,便趁夜盜取了蘭州都督的通關文牒,攜鍾明慧連夜離去,火速前往中原地帶。
之前他宣稱鍾明慧乃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這一路下來,兩人維持着表面的心平氣和,與互幫互助,倒是真有了幾分落難夫妻的模樣。
直至揚州城下,蕭無敗原以爲國內勢力怎麼着都無法再滲透進來了,正欲與自己的心腹下屬聯絡好及時往返回國,就在這個時候,變故發生了……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辛夷國內的殺手是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最奇怪的是,又來了一路新的人馬,這一路人馬只是讓他疲於奔命,卻始終不曾確切要他二人性命,心機目的不可捉摸,這纔是真正令蕭無敗煩躁的原因!
“君家王朝內,想那羅生已死,又是誰還能做到這種翻手爲雲覆手雨的境地?”很顯然,那人針對他,並非源於他是辛夷前大司馬大將軍的緣故,而是抱着其他不爲人知的目的!
追殺他的那些人,服飾詭異顏色明豔也就不說了,最主要的是,最喜歡放些毒蟲蛇蟻,之前鍾明慧不慎爲毒蠍子咬中小指,待得他尋得解藥的時候,那人已經昏迷不醒人事不知了。
蕭無敗就知道這人是個天大的累贅!害他殺了下毒之人,餵了解藥還得另俘一人,當然咯,他蕭大將軍是什麼人,如此臭美又愛面子的他,怎麼可能親自下口爲之吸吮毒血,他記得那之後被俘之人起碼一星期嘴巴腫的像臘腸,唯獨沒個人樣!
你問他怎麼知道的那人腫了一星期的,很簡單,在鍾明慧的毒完全清掉之前,他一直將此人綁在身邊做替死鬼!
一想到這事,鍾明慧就滿頭黑線,因而此刻蕭無敗一副與之商量對策的模樣,她也不樂意應對於他。
“我看是你太招蜂惹蝶了。”鍾明慧涼涼道。
要知道他們來中原之後,那批追殺之人,可是多數是訓練有素且又生得如花似玉的姑娘。只可惜,她們遇上的是蕭無敗,這人可絲毫沒有給她們男人應有的溫柔憐惜,該殺的殺,該廢的廢,該給他做替死鬼的做替死鬼,所以說蕭無敗還真是無情冷血之人啊!
“你到底還是不是一個男人啊?”有一次鍾明慧都有些對他的手段看不下去了,冷着一張臉道,“你要麼就殺了她得了,幹嘛利用她去做這些事?!”
“我還不是爲了替你解毒!你要是不樂意,就算了。”蕭無敗倒是說得輕巧。
“那真是謝謝你了,”鍾明慧咬牙切齒道,“我的毒不用你操心,我自己解決就好了,拜託你以後不要幹這樣的事!”
蕭無敗聞言,二話不說就將此人放跑了,果然從此以後鍾明慧的蠍毒反反覆覆發作時,他都冷眼旁觀不管事了。
這蠍毒陰寒不已,有一次鍾明慧實在冷得受不了了,又一直低燒着有些神志不清,恍惚中爬到了蕭無敗懷裡,想要尋求一個溫暖的位置。
蕭無敗冷冷地將她搡開。
“難道你想眼睜睜地看着我冷死嗎?”鍾明慧滿眼是淚。
蕭無敗當然不想,他還要留着此人做人質,於是乎,尋了個野生動物給鍾明慧抱着,那野生動物扎得鍾明慧一手的刺,鍾明慧永遠都記得這件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