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候呢,那是最好不要讓相爺心煩。
於是,柳氏她命丫鬟給蘇戴嚴盛了一碗百合蓮子羹,先讓相爺潤潤嗓子。
可是誰知,蘇戴嚴也絲毫不領情,那碗羹就那樣被放置在桌子上。
柳氏看着自己好心讓人,給相爺盛的東西,他卻一口沒喝,心裡好像也帶着怨氣。
怎麼相爺他一直都是這樣,對於自己的示好卻總是淡淡的,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惹得蘇戴嚴不喜歡了。
可是柳氏對於這種情況,卻也像是司空見慣了一般,於是也按下自己的心情來,像是剛纔沒有發生過什麼。
蘇妍她雖然只顧埋頭吃飯,可是卻在暗地裡,觀察着每一個人的神態。覺得這樣的氛圍,她 實在也是呆不住的,可是現在心煩的人,是她的爹爹啊,她很想搞清楚蘇戴嚴,他到底是爲了什麼而在心煩,自己也有沒有能夠幫上的忙。
正當蘇妍想要問問蘇戴嚴,他是怎麼了。
沒想到即使自己不問的話,也會有人問出口的。
在這相府裡關心丞相的人,那可多了去了,根本不用自己在那裡操心的。
果不其然,在這個時候,大夫人柳氏率先開了口,打破了這飯桌上的沉悶。
“老爺,您今天怎麼了,怎麼無精打采的,是飯菜不合你的胃口嗎?怎麼沒怎麼吃飯呀!”
蘇戴嚴聽着柳氏在問自己,乾脆不再勉強自己去吃飯,而是將碗筷全都放了下來,隨後,便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蘇戴嚴他確實是心底裡有心事,可是他也不知道到底應該怎麼說呀。
朝廷裡的那些事,你們這些婦道人家,懂些什麼,可是蘇戴嚴他知道這是別人在爲他擔心,自己可不能覺得她們煩。
蘇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望着蘇戴嚴,如此地心煩,自己也想幫他舒展舒展,都快要糾結成“川”的眉頭了。
就在飯桌上,衆人對蘇戴嚴的擔憂的目光之下,蘇戴嚴這才緩緩開口。
“皇上已經昏迷了有一段時間了,我聽太醫說,皇上的日子,恐怕不長了。這還沒有正式地確立儲君,現在事情變成了這樣,接下來這可怎麼辦,纔好呢。”
蘇戴嚴的語氣有點低沉,只是將他心中的一件煩心事,說給他的夫人和女兒聽的。
當然蘇戴嚴他也不指望,他的夫人和女兒能夠幫他什麼忙,就純粹就只是不想,讓他們再爲自己擔心的。
蘇戴嚴作爲郯國的丞相,爲了國家的政事,都已經很忙很忙了,可是卻突然宣帝變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一直也都是昏迷不醒,那麼在他身上的擔子和責任,也就更多了。
但是他也不能因爲宣帝現在昏迷的事情,成天去擔憂吧,他是丞相。要爲着郯國的千千萬萬子民負責任,現在宣帝病倒了,朝廷上也是羣龍無首,已經好長的時間都沒有上早朝了。
而禹王殿下卻也剛開始學着處理朝政,但是這樣也根本幫不上自己什麼忙。
就這幾天,蘇戴嚴一直和朝裡的老臣們商議,接下來到底應該怎麼辦。
蘇戴嚴覺得累,倒是其次,其實他現在已經有了危機感,覺得以後的日子怕是更糟。
他已經不免爲郯國的以後所暗暗擔憂,郯國的三個皇子,現在貌似都有想要爭皇位的想法和念頭,其實,蘇戴嚴他一直都覺得禹王殿下,恐怕就是最合適的人選了,但是問題也恰恰出在這個上面,本來就等着宣帝 能夠頒佈這道聖旨呢,可是現在宣帝的身體,卻出現瞭如此大的問題,所以就被擱置了,如果要等到宣帝身體能夠好轉的話,放在現在來說,似乎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蘇戴嚴看到這樣的情況,當然是很頭痛的,現如今他該如何是好?
本來他就很看好禹王殿下,況且宣帝還爲妍兒與禹王殿下賜婚,那更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可是眼下妍兒也還沒有過門 ,自己就是想要有心幫他的話,可是那也不能太過於明顯。
所以 這就是讓蘇戴嚴真正頭疼的問題,別人卻還以爲蘇戴嚴這樣,是因爲宣帝了呢,卻不知私底下還有這樣的關係在。
宣帝身體不好的這件事情,那何止是丞相府知道,整個郯國的人都知道,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宣帝的病情,已經到了如此地步。
所以在蘇戴嚴告訴他們情況之後,在座的人,心底皆是大驚。
但是,在蘇妍聽了蘇戴嚴,說的這番話後,此時她的腦海裡,並不是關心宣帝,他的狀況到底是怎麼樣的。
首先在蘇妍的心底裡,卻浮現出一個人的身影來,在爲他所擔心。
蘇妍她在心裡想,“不知道他知不知道這個消息?他會不會很難過呢,他還在那麼遠的地方,那麼一時半會兒,那肯定是趕不回來了。’
沒錯,蘇妍她第一個擔心的人,完全就是江莫寒,她都已經忘記自己現在是什麼身份,頂着江莫循的準王妃,卻在這裡擔心別的男人。
這些心裡活動,也全都是蘇妍,她在心裡暗暗進行地。
根本不像那個表現太過於明顯的,那當然就是蘇斐了。
她將自己的疑惑與大嗓門,全都一股腦拋給了蘇黛嚴。
“怎麼可能,上次三國聚會的時候,我看皇上還是好好的,這麼短的時間之內,怎麼會變成這樣?”蘇戴嚴知道蘇斐,她是爲宣帝擔心,可是她的大嗓門卻吵得蘇戴嚴,皺起眉頭,心裡更加地煩躁了。
蘇戴嚴他現在是,越來越不喜歡他的這個大女兒了,無論遇到什麼事情,一點兒都沉不下性子來,經常就是這樣的冒冒失失的,說話也從來不經過大腦,真不知道她娘平時教她的一些,都是些什麼東西。
蘇戴嚴心煩地揉揉眉間,似乎不想回應蘇斐的話。
蘇斐她也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話,爹爹不但沒有理她,好像有點煩她了。
蘇斐還想說出什麼話,卻被柳氏的一個眼神制止了,讓她不要多嘴。
蘇斐看着自己的爹爹,不理她,她的孃親也讓她不要說話,心裡覺得一陣委屈,以前明明不是這樣啊,爹爹孃親明明很愛她的,怎麼幾天都這樣對她呢。
蘇斐她實在越想越難過,不免嘟起嘴來,眼底也是霧濛濛的一片,真好像有人欺負了她一樣。
對此,蘇妍不屑一顧,在心裡翻了無數個大白眼,想要給蘇斐的。
要是別人這樣做,也就算了,這也沒人說蘇斐什麼,她就這樣子,真是看得蘇妍她很噁心,她不明白這有什麼好演的,蘇妍她對於蘇斐的鄙視,又加劇了幾分。
柳氏自然是心疼自己的女兒,她看到她女兒,這副好不可憐,好不委屈的樣子,連忙刻意地壓低聲音,在蘇斐的耳邊說。
‘沒看到你爹爹現在心正煩着呢,你就不要在後面 ,跟着添亂了,好不好?讓你爹爹好好想想。”、、
蘇斐雖然說是點點頭,應了下來,不再讓蘇戴嚴心煩,可是手裡的動作,在吃飯的時候聲音發得老大,看樣子就是氣鼓鼓的,這根本就是故意的。
蘇戴嚴非常不省心地看着蘇斐,心中的心塞感就又加劇了幾分。
他的大女兒現在這是怎麼了,以前就根本不是這個樣子的。
蘇戴嚴他擡眼,就又看到了在桌子旁,安安靜靜地坐着的蘇妍了,那丫頭不知在想些什麼,看起來很深沉的樣子。
蘇戴嚴突然覺得,他的二女兒一直以來,好像很讓他省心,不,不能這樣說,應該是非常讓他省心纔對呀。
甚至可以說,是很讓他驕傲的,雖然是和以前的性子不一樣了,但是蘇戴嚴覺得這是一件好事,女孩子嘛,還是大方一點兒好,成天忸忸怩怩的話,這根本就不像是他丞相府,所教出來的女兒嘛。
他的女兒雖說是跟着吳老先生身邊,學了幾年,可是他的女兒本來也是很聰明的,悟性那也是很高的。
總而言之,蘇戴嚴他對蘇妍很滿意,如果要和蘇斐比較起來的話。
柳氏現在開口說話了,“相爺,你也不要想多了,皇上洪福齊天,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會沒事的。’
蘇戴嚴當然也知道,這不過是他的髮妻在安慰自己,如果真想柳氏說的那樣,也就好了,自己根本不會煩心的。
張氏原本也想安慰一下蘇戴嚴的,可是她是個二房,處處都受着大房的壓制,而她在相府裡忍氣吞聲,熬了這麼久,也都是爲了相爺省心,不爲這些小事煩心,也想安安靜靜地生活,爲了她的妍兒,這纔不想和大房爭的。
現在妍兒已經被許給了禹王殿下,那麼作爲母親看到,自己的女兒有了好的歸宿,自然是爲她高興的。
所以,現在張氏的想法不過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所以她明確的知道,如果她開口說話的話,那麼大房肯定會不高興,胡思亂想的,那還不如自己,一句話都不說,保持沉默。
既免得了大房挑她的錯處,又能清靜許多。
到時候,晚上的話,自己再來寬相爺的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