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楚徹白來的時候,瑞瑞沒有見到,孩子住到奚國公府也有一段日子了,現在也有些想念爹爹了。
“孃親你說爹爹現在在做什麼啊。”瑞瑞歪着小腦袋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意濃。
“肯定也在想瑞瑞啊。”意濃一邊回答着瑞瑞的話一邊正提着筆寫菜單,上午奚培讓人傳話過來說中午過來用飯,意濃先是一驚,然後就是憂愁中午吃什麼了。
這倒是奚培第一次來意濃這裡用飯,以來意濃也不清楚奚培到底是什麼樣的口味,二來意濃自己的膳食都是吳媽媽做的,而這廚娘們則是做做點心和下人的吃食,意濃也不清楚她們會做什麼,這也不不知道那也不清楚的,意濃可是要愁死了。
“孃親怎麼知道的?”瑞瑞一臉不相信的看着看着意濃。
意濃寫下了一個菜名,笑着隨口就要說到:“因爲孃親和爹爹,心有……”意濃猛地停住了自己的話。
心有靈犀嗎?意濃紅了臉。
“來。”放下了手裡的筆,意濃輕輕的瑞瑞懶進了懷裡,“想爹爹了?”
“恩。”瑞瑞點點頭。
“那下午讓映雲送你回去吧?”意濃給瑞瑞理了理瘋玩的有些凌亂的衣領。
瑞瑞扯着意濃的衣襬撅着嘴不回答。
“好不好?”意濃又耐心的問了一遍。
瑞瑞皺着眉頭想了想,擡頭猶豫的問道:“孃親不會又要把瑞瑞丟給爹爹不要了是嗎?”
瑞瑞的眼神是孩童特有單純和柔軟,可是帶着小心翼翼和哀求,就像一直要被人遺棄了的小狗一般的可憐兮兮的看着意濃。
“不會的,孃親很快就會去找瑞瑞的。”意濃看着瑞瑞心也是軟軟的。
不久她就要嫁過去了,倒時候她真的就是瑞瑞的孃親了。
“真的嗎?太好了!”瑞瑞歡喜的攬着意濃的脖子。
“當然是真的了,孃親什麼時候騙過瑞瑞的。”意濃笑着說道。
“太好了,太好了,那下午回去看爹爹!”瑞瑞歡喜的從意濃的懷裡跳下去,往自己的房間跑去,去收拾東西了。
意濃看着瑞瑞蹦蹦跳跳的開心模樣,嘴角也未曾察覺的攀上了笑意。
不過和瑞瑞的開心之後,意濃又想起了頭疼的菜單,看了看自己寫的三四道菜,又覺得不滿意,糾結了一番,便起了身去往隔壁的廂房。
廂房裡蘇姨娘和羅裳正在幫着程清音給程清音做喜被,大紅的緞面鋪了一牀一牀,看的意濃都覺得喜慶又熱鬧。
意濃說了奚培中午要過來用膳,三人都是又驚有喜。
意濃又說了菜單的事情,三人的反應就不同了,程清音和羅裳都是微微的蹙了眉頭在想,而蘇姨娘則是急忙的站了起來,說道:“前些日子老爺也都是在我那裡吃的,我也瞭解些,我去廚房準備吧。”說着話也不待意濃答應就徑自的出去了。
蘇姨娘面上的笑容和歡喜遮都遮不住,走出的腳步都比平常輕快了幾分。
意濃沒有說話,看了看蘇姨娘娉婷的背影便轉了過來,可是一轉過來便看到了面色有些落寞的羅裳。
羅裳也是剛剛把目光從蘇姨娘的身上收回來,顯得有些侷促,時不時的摸摸自己的衣裳,理理自己的髮簪,可饒是再怎麼理怎麼摸,那件半舊的素色衣裳和素銀的簪子也出不來光彩。
意濃看着羅裳的侷促,心中升起了一絲的同情,羅裳也不過二八的年華卻被送給了已經過了四十的奚培,又因着承南落水的無妄之災失了寵,沒有了依靠,原本明亮豔麗的人兒都像是蒙了一層灰塵一般的沒有了光澤。
意濃眼光深了深,對上了同樣眼光的程清音。
“姨母,昨個你不是說那件衣裳就羅姨娘襯得起來嗎,你們快去試試吧,也坐了好久的針線了,可要換換眼睛了。”意濃微笑着說道。
“是啊,那花色就襯羅姨娘這樣膚白的。”程清音立即心領神會,親暱的拉着羅裳站了起來,笑着說道:“來,快跟我去試試吧,我也能去躲個懶。”
羅裳被意濃的話和程清音突然的親暱弄得有些無措。
“快走吧。”程清音拉着羅裳一邊親切的笑着,一邊往外走。
羅裳愣愣的跟着走了幾步,卻又恍然了的一般突然回頭,對意濃感激的一笑。
羅裳素來都是個聰明人的。
羅裳跟着程清音換了衣裳回來,兩人又繼續做喜被,意濃也過去打打下手,倒也是有說有笑的。
蘇姨娘在小廚房裡忙活着,一會兒讓廚娘做這個,一會兒說廚娘的火候不合適,廚娘黑着一張臉也不敢,不願意卻也不敢發作。折騰了好一會兒,蘇姨娘還是不滿意,竟然打發了丫頭去把自己院子裡的廚娘叫了過來。那手裡還端着盤子的廚娘當時就氣的直哆嗦,重重的扔了盤子就頭也不回的出去。
奚培將近中午的時候過來了,蘇姨娘進進出出的阿訇一頓的忙活和露臉兒,羅裳倒是緊張了起來,只是跟在程清音的身邊,還是意濃把她推到了奚培的身邊坐下了。
蘇姨娘領着丫頭把最後一道菜端了上來,看到已經換過衣裳光鮮明快的羅裳坐在了奚培的身邊端着菜的手微微一頓,眼中露出陰暗和不悅,但卻也只是一閃而過,放完菜她就也款款的在奚培的另一邊做了下來。
意濃也不過是第二次和奚培一同用飯,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就索性的閉了嘴只管吃。
但也好在有程清音在,在宮裡處事多年,自然是有顆玲瓏心,幾句妙語就把飯桌上的氣氛給調動了起來。
“我到底是蘇姨娘親自操辦的,我嘗着這味道倒是比平常好了許多呢。”程清音笑着說道。
蘇姨娘微微的低頭,盡顯羞怯,說道:“哪裡,我手拙,是把我院子裡的廚娘叫過來做的。”
程清音挑眉,微微有些訝異,意濃和奚培接受眉頭微蹙。
且不說意濃院子裡本就是有廚娘,就是沒有這府裡的人也不是她一個姨娘可以隨意調配指使的!
不過程清音程清音就恢復了笑臉,給蘇姨娘夾了菜,親暱的說道:“真是辛苦了,倒是蘇姨娘是個有心的。”
蘇姨娘面色飛上了喜色,連連的說着是應當做的,又說若是喜歡就把自己那廚娘留下了,程清音也只笑了笑,倒也
沒有說什麼。
蘇姨娘只覺得面上都是光彩,又給奚培和程清音夾了菜,程清音自然是笑着道了謝,而奚培則是隻用筷子撥了撥,手一頓竟然把菜夾給了一旁靜靜的坐着一言不發的羅裳。
“瞧着,你倒是瘦了不少,多吃點。”奚培聲音帶着笑。
“多謝老爺。”羅裳捧着自己的小碗兒有些受寵若驚。
蘇姨娘見到這一幕臉上的笑意逐漸的僵硬而變得微冷了,放下了筷子,垂下了眼眸遮住了她的神情。
奚培卻好似沒有看到一般,給羅裳夾完了菜,又給程清音夾了菜,“這些日子辛苦你了。”奚培聲音清朗溫和,對着程清音更是難得的露出了笑。
“多謝姐夫。”程清音道了謝,用低頭吃菜遮掩了自己微紅的面頰。
而奚培則是直直的看着程清音羞赧的神情,逐漸的眼光迷散,似乎是要看穿程清音一般,又似乎是看到了另一個人一般。
一頓飯吃的氣氛詭譎,吃完了飯,意濃便笑着讓阿月收拾,又讓映雲送茶上來,程清音則是是不是的說幾乎有趣的話兒,倒也照顧的衆人都有臉面。
不一會兒映雲送了茶上來。
“小姐,二房讓人送了些櫻桃來。”映雲藉着送茶的姿勢在意濃的耳邊耳語道。
櫻桃本也是金貴的水果,現在有事纔剛剛開春,自己院子裡的櫻桃也剛剛開了小白花,這成熟的櫻桃也怕是宮裡才能吃上吧,這樣稀罕的東西二房盡然捨得給她們送過來倒是難得了。
“那就收下吧。”意濃輕聲的說。
映雲猶豫了片刻又說道:“說是要見着小姐,親自交給小姐。”
意濃詫異的挑了眉,櫻桃雖然稀罕但是怎麼也不用這樣啊?
“你們主僕兩個倒是說的歡。”蘇姨娘看着意濃和映雲打趣道。
“映雲剛說姑母送了些櫻桃過來。”意濃笑着說道。
蘇姨娘半張了嘴,做足的驚詫和笑意,說道:“這個時候櫻桃也真是難得了,到底是二姑奶奶心疼大小姐。”
意濃莞爾,說道:“叫進來吧。”
映雲出去帶了個丫頭進來,那哆哆嗦嗦的趴在了意濃的面前,雙手舉着一籃櫻桃,抖着聲音說道:“宣王府得了聖上的賞,側妃娘娘便送了些來給我們二小姐,姑奶奶讓婢子來給大小姐送些。”
原是這樣,這是來顯擺奚婉瑤得宣王側妃的喜歡呢。
意濃眼光瞥向了奚培,只見奚培手裡端着茶水一直未用,目光沉沉的看着丫頭。
“勞心姑母惦記了,也辛苦你送過來了,下去跟映雲領賞吧。”映雲笑的甚爲親切。
那丫頭卻是一個激靈,連忙的稱不敢要賞,攤上這樣的差事,不捱罵捱打已經是萬幸了,她哪裡還敢求賞啊。
意濃嘴角含着笑,已經從丫頭身上移開了目光,白皙的手指在自己的茶盞上一圈一圈的劃過,彷彿沒有聽到丫頭的話一般。
“帶她下去領賞吧,再把櫻桃洗了,送上來也讓大家都嚐個鮮。”意濃聲音浸着笑意,卻泛着微冷。
映雲應了一聲,把丫頭拖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