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珍這幾日愈發的沉默了,先是來了意濃這裡也不太說話,時而就是靜默的坐着,時而就是看着意濃,不過那眼神卻是透露着意濃看不大懂的複雜,意濃想要和開口又不知道應當說什麼。
自從那一晚楚澈白回來之後早上離開了,就再也沒有回來,到是時不時的讓人帶話回來,也盡是些寬慰意濃的話。楚澈白忙的很,緊接着花顏也被請回了府,花顏不是尋常的嬌女子,現在正式忙亂的時候,相比回去也是幫忙的。
意濃這些日子都悶在了府裡,上次意濃和瑞瑞被抓,瑞瑞的肩膀和脖子受了傷,現在將養的身子好的差不多了,於是就整日上躥下跳的玩鬧個不停,意濃在在府裡一邊照顧着小歲安一邊還要操心着瑞瑞,倒也是不覺得日子無聊。
還有五日就是落珍的婚期了,整個萱親王府都掛滿了喜慶的紅色,丫頭婆子自然也是更加的忙亂了,不過一個個卻是面上都掛着喜慶的笑意。
阿月和映雲在廊子下掛喜綢,瑞瑞就跟在後面搗亂,這幾日的天氣根外的好,雖然是冬日但是卻是暖的像是要開春了一樣,院子裡的梅花開得如火如荼,瑞瑞批了個小斗篷就蹦蹦跳跳的跟在阿月和映雲的後面。
喜綢掛了上去,被風一吹就在廊子下一排排的晃動,瑞瑞使勁兒的擡着自己的小肉胳膊要去扯,可是奈何腿短胳膊短,再怎麼使勁兒跳都夠不到,只能仰着脖子不停得夠。
外面天氣好,意濃就抱着小歲安出去散步,一出去就看到了瑞瑞跳個不停得模樣,然後不由得說道:“剛剛掛上去你就扯,可是要白費了阿月和映雲的功夫了。”
阿月和映雲在前面悶頭掛也不知道瑞瑞在後面搗亂,這聽了意濃的話纔回頭,然後就看到了瑞瑞的動作,兩個不由的快速的吧最後一條給掛了上去,然後快步的過來。
“小世子這是又要折騰婢子們了。”阿月無奈又憂心的看着瑞瑞。
自從瑞瑞這肩膀和脖子好了之後,就全府上上下下的鬧騰,大概是養傷的時間實在是憋壞了,現在一玩起來就完全停不下來了,七歲的小男孩現在正是調皮的時候,又是爬樹又是上屋頂,學的那點功夫倒是全都用用上了。
瑞瑞折騰的幾乎是要把這個王府都拆了,但是這府裡能抓得住他的也只有功夫了得的映雲和潑辣活潑的阿月了,於是這兩個丫頭可是沒少跟着瑞瑞受累。
瑞瑞聽了阿月的話,卻是玩心更起,朝着阿月做了個鬼臉,“阿月你是個羅嗦小老太婆!”說完了話就又跳起來去扯那個喜綢。
小老太婆?阿月的面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然後擼了袖子就要去抓瑞瑞,瑞瑞倒是似乎早有防備,阿月一動她也就迅速的跑開,然後阿月就在後面追了起來。
阿月在後面咬牙切齒的追着瑞瑞,意濃卻是抱着小歲安在門口忍俊不禁,阿月這個熱鬧的性格和瑞瑞的調皮湊到了一起
到時每天都熱鬧。
映雲收拾了廊子下的東西,看過去見到阿月還在和瑞瑞鬧就簡單的叮囑了幾句,然後扶着在門口曬太陽的意濃進了屋子。
雖然天氣好,但是映雲卻是覺得意濃身子單薄總是怕着涼。
“主子,嚐嚐。”映雲端了新做的梅花糕上來,最近梅花開得好,知道意濃喜歡,映雲就採了些回來,一些做了梅花茶和梅花糕,一些晾乾了,等夏天還是能用的。
意濃一看糕點的樣子就知道是吳媽媽的手藝,立馬的覺得食指大動,然後就捏了一塊嚐了嚐。
“不錯。”意濃稱讚道。
映雲笑着給意濃添了茶然後說道:“就說是吳媽媽的手藝小姐可能是滿意的。”
意濃一笑,又吃了一塊,看了看梅花糕,然後又突然的想起來什麼似得問道:“最近都沒有見到落珍呢。”
“是啊,君主最近也不太出院子了。”映雲也隨口的應了一句。
意濃手指慢慢的順着桌邊劃過,一提起了落珍又不由得想起了最近她有些突然的改變,眼光深了幾分,頓了頓人然後擡頭對着映雲問道:“這梅花糕廚房還有嗎?”
“有的。”映雲輕聲的應了一句。
意濃點了點頭,然後沉聲的說道:“那些糕點給落珍送過去吧。”
映雲看了看意濃的面色,然後點了點頭,就麻利的退了出去,映雲雖然性格耿直淳厚,但是跟在意濃身邊許久了,對於意濃話裡的意思和神情也已經甚爲了解了。
意濃半倚在矮桌上,心思有些重,似乎是從見程慕之的時候,落珍的反應就已經有些奇怪了,按照落珍活潑又熱情的性格,見到了許久沒有見到就即將離開的程慕之應當是有很多的話說纔對,可是那天的反應卻是冷淡的讓人不舒服。
若是說道原因,意濃的眉頭不由地額皺了皺,唯一有可能的大概就是奚嫵然的那一番的話吧。
“就算是要找個像的,也要找個模樣像的纔好,畢竟性格是好調教的……”奚嫵然的這一番話說得也是露骨的很,意濃聽着也覺得心裡不舒服,更何況是落珍。
雖然奚嫵然是這麼說得,但是意濃卻是知道,如今程慕之對待自己大概只有兄妹感情了,而他要娶落珍更是不會應爲現在的落珍像極了意濃。
程慕之不是個自欺欺人的人。
不過意濃心裡清楚,落珍卻是未必看的清楚,本來兩個人的感情就是脆弱的如同薄冰一樣,現在有了點點的裂口立馬就似乎是要全部斷裂了一樣。
意濃沉沉的想着,不一會兒映雲就匆匆的回來了。
意濃坐着正了身子然後看了過去,映雲的面色有些複雜,猶豫了一下,然後在意濃的對面低聲的說道:“婢子過去的時候沒有見到落珍郡主,只說是落珍郡主在午睡,東西是身邊的大丫頭收下的。”
“哦?
”意濃挑了挑眉頭。
落珍似乎是沒有午睡的習慣,並且現在的時辰也不早了,按說午睡也是應該醒了的,再對近日落珍的種種行爲,意濃對於午睡的這個說法自然是不信的。
映雲看了看窗外,然後靠在了意濃的身邊,低聲的又繼續的說道:“不過出來的時候,婢子到時聽落珍郡主院子裡的嬤嬤說了些話,倒是有些驚詫。”
“什麼話?”意濃的聲音也低沉了下來。
“只說落珍郡主有些日子沒有出院子了,前幾天似乎是心情有些暴躁,這日日屋裡總是掃出不少的碎瓷片,這幾天又突然的消停了,不過眼睛卻總是紅腫的。”
意濃順着桌沿來回滑動的手一頓,抿了抿脣,然後低聲問道:“可知道是爲了什麼事情?”
映雲也皺了眉,然後說道:“婢子覺得奇怪就問了,那嬤嬤也是說不知道覺得不解的很,按說馬上就要成親了,落珍郡主也是該歡喜纔對啊。”
映雲皺着眉頭的想着,卻是如何都想不通,而意濃的心裡卻是已經的有了些想法了。
若是說事情,最近落珍爲唯一的事情就是和程慕之的婚事了,爲了這個婚事,落珍所有的生活和事情都遷就了,先前她因爲婚事而歡喜不已,可是現在暴躁難過哭泣也應當是爲了婚事了。
落珍看着活潑單純,但是卻不是個完全沒有心計的人,不說不鬧不計較更是不代表完全的不知道,更多是對程慕之不求回報的愛,所以落珍總是把很多的結締都藏在心裡。
一開始對於那個喜歡程慕之的青碧是這樣,相比對於意濃和程慕之的那段過往也是這樣吧。可是埋在心裡也總就是有疙瘩的,所以當有一個細微的觸發點之後,這些被隱藏起來的情緒就是被更加瘋狂的爆發出來。
就如同現在的落珍,結果奚嫵然那日的一番挑撥離間的話還是起了作用了,在開明賢良的女子在感情的面前都是小氣的斤斤計較又草木皆兵的。
意濃慢慢的嘆了一口氣,皺着的眉頭還是不能舒展開來,然後從榻子上起了身,慢慢的走到了窗邊踱着步子。
她和程慕之清清白白,她想要去找落珍解釋,讓她也知道和相信,但是卻是完全不知道如何的開口,若是自己現在就直接這樣貿貿然的過去,且不說落珍會不會相信,就光是這個反映就會讓落珍覺得這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只怕這個疙瘩也會越來愈大。
可是不說的話,落珍馬上就要成親了,難不成就要這樣彆扭着嫁過去,那以後這兩個人的日子也是會有嫌隙的,這左也不行,右也不合適的,意濃站在窗邊有些煩躁。
踱了一會兒的步子,意濃就擡頭往外看了出去,丫頭和婆子正在院子忙着着,落珍是這府裡唯一的郡主,又是這樣一門門當戶對的好婚事,這所有的人都爲她高興,就是連正在給院子門上掛喜花的婆子都是笑的合不攏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