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大廳裡安靜了,意濃又慢慢的說道:“其實也不是什麼新規矩,只是想着讓這些賬目在清楚些,以後每個人都要把自己手頭上的負責的事情記上賬,月底的時候上交。”
意濃一席話完,下面的婆子也都是驚了一下,而後就開始前前後後的交頭接耳個不停,大家表情各異,可是都是寫着不願的。
意濃掃視一眼衆人,問道:“可有什麼問題,若是有就現在說出來。”
站着的一種嬤嬤和大丫頭半低着頭互相的對視了一眼,一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的讓別人站出來說。
“沒有嗎?”意濃又提高了聲音問了一次。
下面的人更加的不安了,意濃冷眼看着。
“老奴倒是有些話說。”終於站在最前面的那個老嬤嬤的卡了口,身上穿了一件綢布的衣裳,倒是也是體面,看着年紀也應當是府裡的老人了。
“嬤嬤請說。”意濃笑着說道。
嬤嬤看了意濃一看,說道:“老奴是負責府裡的從主子到奴才的份例衣裳的,從王妃不在的時候就在做了,整整三十五年了都沒有要記過帳。”
那嬤嬤說的極爲大聲,是有些頤指氣使的模樣。
意濃是先也猜到了自己這個初來乍到的當家主母定然是不會有有什麼信服度的,於是微笑着說道:“從前嬤嬤沒有記過,那就從今後開始,凡事也都有個第一次的。”
聽了意濃的話,那嬤嬤微微的停了一停,就又皮笑肉不笑的說道:“老奴不識字沒有法子記賬。”
那站着的其他嬤嬤眼中也閃過了一絲的得意,又開始小聲的互相的說着話,那個站出來的老嬤嬤看着意濃的看中更是滿是挑釁
。
意濃的眼光在大廳裡流轉了一圈,最終還是落在了站出來的那個嬤嬤的身上,脣角含着一絲的淺笑,半低着頭擺弄着手邊的賬冊說道:“那也是沒有辦法了。”
衆嬤嬤眼中的得意更加明顯,有的人甚至是議論的出聲音。
意濃翻了一頁的賬冊,又猛地使了力道合了上去,擡起頭眼光微寒,高聲的喊道:“李管家!”
一旁的一個角落裡走出了一個半恭着身子的男子,態度恭敬的朝着意濃拱了拱手說道:“老奴在。”
意濃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去尋一個識字的利索人過來頂了這個嬤嬤的差事!”
意濃聲音一出,大廳裡交頭接耳的嘀咕聲一下就沒有了,靜得似乎是連外面輕輕的風聲都聽得到。
意濃慢慢的轉身看向了那個嬤嬤,笑着說道:“既然嬤嬤不識字,意濃也不爲難嬤嬤了。”
那嬤嬤站在原地滿臉氣的漲紅,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意濃。
她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溫順好欺負的世子妃竟然會手腕兒這麼的硬!
“還沒有不識字或者是其他原因記不了賬的儘管站出來,我絕對不會爲難你們!”意濃站了起來,掃視着衆人高聲的說着。
大廳裡除了安靜還是隻有安靜。
意濃慢慢的踱了幾步,見衆人也都是低垂了頭的恭順模樣,才滿意的又站回了椅子旁。
“既然各位嬤嬤都沒有問題了,那就這麼實施吧,月末的時候把賬交上來就好了。”意濃微笑着說道。
“是。”一衆的嬤嬤和大丫頭們都齊聲的應到。
意濃拿了賬本,又看了一眼恭敬的站着的衆人,才帶着阿月和映雲出去了。
回到了院子,流蘇就迎了出來,說是落珍已經來了好久了。
意濃一進門就看到了落珍百無聊賴的在哪裡玩着窗邊的垂下來的一排瓔珞。
見到意濃回來,落珍立馬是一臉歡喜的站了起來
,迎了過來,扯着意濃說道:“嫂子你可回來了,我都快無聊死了。”
“母親讓你跟着我一起學管家,你卻是躲在這裡偷懶,若是無聊了就幫我看看賬,看的久了就會了。”意濃笑着把手裡賬本放到了落珍的懷裡。
落珍看了眼懷裡的賬本立馬一臉的嫌棄,直接的丟到了桌子上,又拉着意濃做了下來說道,“管家有什麼好的,側王妃整天爭着搶着的,母親也是整天的催着我學,我自小就看着母親管家,一件小小的事情也是要琢磨半天的,累人的呢!”
意濃笑了笑沒有說話。
落珍說的卻是很對,不過有些時候,有些事情卻是沒有的選的,她只能去爭,只能去搶,因爲這樣才能保護自己身邊的人。
也正是因爲王妃多年在和側王妃的爭搶中都勝利,才護的落珍如此天真爛漫的成長,才能和意濃這般輕鬆的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不過如意濃要來代替王妃了。
落珍還是笑着的模樣,完全沒有注意一旁意濃的複雜心思,自顧自的說着話,“我啊,纔不要學着管家呢,以後嫁了人也不要管,就讓別人去管。”
落珍笑嘻嘻的說着,意濃看了她的模樣,雖然不忍打碎這樣的美好,但是開口說道:“在這高門望族裡,若是權利到了別人的手裡,那麼你就會連骨頭都不剩了。”
與其將來她在現實的教訓裡學會,還不如意濃現在告訴她,反正這份的天真也終究是留不長遠的,意濃突然的明白了王妃對於落珍的擔心了。
“那就不嫁到高門望族,加到一個人口簡單些的人家不就好了。”落珍不以爲意的笑着說道,眼光亮亮的看着意濃,滿是少女特有的單純和明媚。
意濃莞爾沒有說話,但是心裡卻是不由得感嘆,落珍,你的身份怕是由不得你自己做出這樣的選擇吧。
意濃沒有說話,而落珍卻是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般的突然紅了臉頰,轉過頭來看着意濃,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