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午後,陽光若碎金子般灑在窗戶上,一束溫暖的光透過,燦爛如花。
座位上的沈飛燕正對慕容傾雲講述下一步整人計劃,慕容傾雲擡眼看着陽光投下的璀璨,再側眼看沈飛燕講地有聲有色的計劃,怎麼感覺都不搭調。
“姑娘最看中的儀表,所以,我們把她的衣服弄髒了讓她擡不起頭看她怎麼做人。”沈飛燕嘴角掛着一抹輕笑,小公主只覺得那一笑讓她毛骨悚然。
這也太狠了,有沒有必要,她不幹了。
“公主,對這種人你要下得去手。”沈飛燕拍了拍她的肩膀,給她一個堅定的目光,望許顏的方向瞄去。
爲什麼每次都是她,慕容傾雲連連擺手,這麼缺德的事怎麼讓她這種天真善良的人去幹,要去她去好了!
沈飛燕看她的表情好像在說,朽木不可雕也,她無奈地站起身子,整理了下自己玫瑰紅色的長裙,施施然向許顏走去。
許顏自己無聊地很,一個人擺弄着木頭盒子,發愣,發愣完了再繼續發愣,完全沒有注意正一步步向她走近的沈飛燕。
當沈飛燕靠近她的時,擡手裝似無意地碰桌子上擺着的墨水盒,一股子墨水盡數灑在了許顏的身上,弄髒了她的一襲鵝黃色短裙,完全變成了黑色。
奸計得逞,沈飛燕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很快又換上了一副慌張的臉色,“真對不起,妹妹我不是故意的。”她看着許顏從神遊中驚醒過來,發現自己全是黑的,手忙腳亂地使勁地擦衣服,趕忙賠禮道歉。
許顏頓時覺得很委屈,誰來告訴她,她不就是出了會神,醒來後身上居然全是墨水,關鍵是這墨水還有一股子怪味,用手去擦,小手也變得烏黑。
“妹妹,都是姐姐的錯,弄髒了你的衣服。”沈飛燕在旁邊說着道歉的話,巴巴地在一旁看她清理。
她還能說什麼,人家也不是故意的,“沒事,衣服換就是了。”算了,一件衣服,她也不在乎,頂多忍着穿一下午。
沈飛燕本來做好了她要打自己的準備,結果聽許顏大方地這麼一說,微微一愣,她想象之中不是這樣的呀,她不是應該氣急敗壞,然後淚流滿面最後乾脆一走了之,再也不找太子哥哥的麻煩了。
怎麼會這樣,沈飛燕心裡有些小失落,正想着,突然身子被人推開,慕容錦拿着一疊紙張往許顏身上的墨汁擦。
“這衣服是不能要了,墨水的味太濃還沾了這麼大片。”他彎腰蹲身,細細地爲她裙子擦拭,認真溫柔。
心底一片柔軟,除了孃親還沒人這麼對自己那,他爹不是對自己打就是罵的,她一直想有個哥哥,對自己體貼入微,一起玩鬧,這樣自己也不會一個人下神了。
許顏一動不動,任由他替自己清理,無形中,把心目中哥哥的位置給了他。
剛剛從外面回來的慕容世一進門,就看到這麼友愛的一幕,慕容錦爲蹲下身子爲許顏擦墨水,她則沉浸在幸福裡傻傻地微笑,旁邊的沈飛燕不知所措。
爲什麼,一個個地都背叛他,怎麼沒有人對自己友愛點。
慕容世深深地感受到了來自這個世界的惡意。
尤其是小公主氣勢洶洶地來找他的時候,“哥哥,你太過分了,許姑娘的衣服都弄髒了,你還給她潑墨水。”她的小臉蛋氣地通紅,小手握緊袖口,挺直了身子,聲音震得慕容世的耳朵嗡嗡作響。
是的,他潑了許顏一身墨水,在看到慕容錦在給他擦拭衣裙的時候,他走過去,拿起自己的一方墨水,正想寫字,而好巧不巧慕容凌碰了一下他的臂膀,於是,許顏稍微乾淨點的衣服徹底毀了,衆人擡頭目光如矩,慕容世有些尷尬,“反正都髒了,這點沒關係吧。”他硬着嘴,看向若無其事的罪魁禍首走遠,內心是咆哮的,爲什麼自己寫字要拿起一方墨水,爲什麼慕容凌偏要從那邊走,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自己真的是無辜的,真是跳進黃河洗不清了,他沒想要報復許顏,就想寫個字招誰惹誰了。
“慕容世!”許顏一下子從座位上起來,那幾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她到底那對不起他,不就是春光宴那次誤傷了他,至於這麼小肚雞腸,那一刻她終於明白爲什麼爹孃不讓她惹太子,這貨惹不起呀。
慕容世嘴角抽搐,在看到許顏要舉起拳頭前,想要邁開腿逃跑,可他是一國太子,這麼沒有臉面的事怎麼能做出來,那堂堂太子居然被一個丫頭打得逃跑,傳出去,讓他怎樣做人。
慕容世在許顏的拳頭要落下來時,準備要還擊,他想好了,太子欺負弱女子總比逃跑要強。
可許顏的拳頭並沒有落下來,而是被沈飛燕和慕容錦攔住了,“許姑娘,別衝動,太子哥哥是有錯,但你不能打他。”慕容錦目光如水溫柔,一張細膩白皙的臉格外好看。
慕容世鬆了一口氣,緩緩的,這纔對,像是他弟弟。
慕容錦說完,又接着補充了一句,“實在不行,我陪你告訴父皇。”
沒救了,慕容世聽不下去,直接轉身離去,這個世界怎麼這麼瘋狂,親弟弟給別人當起了好哥哥,親妹妹給冤家一個鼻孔出氣。
比如說,現在,“我不是故意的!”慕容世試圖解釋,慕容凌撞自己的那一刻,可小公主壓根就不信。
“太子哥哥,你要斷絕我們的兄妹情就斷了,我要和許顏做姐妹。”小公主的腮像熟透了的蘋果,雙手掐腰,用從沒有過的氣勢對慕容世說話。
慕容錦有一瞬間的懷疑,這還是他妹妹嗎,那個平時像個綿羊般乖巧聽話的的妹妹去哪了,一碰上許顏就發生了這麼翻天覆地的變化,麻煩給他點時間消化一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