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回回在牀上翻騰了一夜,躺下起來,起來又躺下。難得的失眠讓她焦慮異常,煩躁不安。
越不想想什麼她就越想,意識控制不住地跳躍,腦袋快要爆炸了。所有的思緒亂的像一團亂麻線,纏絞在一起,想又想不通,扯又扯不開。
雙腳在牀上亂踢,頭髮也被她抓得毛烘烘。也不知道自己在煩什麼,或許是生病了吧?這段時間太累了,對,就是太累了,休息下就好了。
一直折騰到天亮,她終於對自己有了結論。有什麼好想的,什麼都不用想,直接離開這裡就什麼都好了。
於是她一大早,沒用餐就直接去書房找南寒川。她要要她的休書,去過回她原本的生活。她以爲只要離開這裡,一切煩惱就都自銷了。
她不要裹在這些不清不楚的煩擾裡,太費腦子了,沒必要爲些無端的事傷神。
南寒川看她走進來,頭都沒擡。“有事嗎?”冷冷的語氣,態度並不是很友好。看來他還記着昨天之事呢。
一個大男人這麼愛記仇,還真是小氣啊!二月在心裡嘟囔。
“噢,你在寫字啊,字不錯。”二月試探着開口,不想直奔主題,萬一再惹到他,他又該出口恐嚇了。
唉,真是越活越倒退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有點小怕他。
“你有什麼事還是直說吧!我沒那麼閒。”架子是拿的真高,趾高氣揚高冷的很。
直說就直說,她也不是閒的沒事來找他嘮嗑的。“嗯,你能把我們之前寫的那份協議給我嗎?或是重寫一封休書也行。我姐姐的事已查清,不便在這裡繼續麻煩您,還是早些各歸各的好。”
二月態度很好,甚至還帶上了招牌式的假笑,熱情又逢迎。
“你想出府離開這?”南寒川停了手裡的筆,眉毛擰在一處,底火已起。
“我們之前不是說好的嗎?只要姐姐的事一完我就離開,總不能一直賴在這吧。”
“我說讓你走了嗎?你這是準備過河拆橋?”南寒川表情冷冽,直勾勾看着二月。
二月真的是忍得夠夠的了,什麼叫過河拆橋?誰是河誰是橋?他們當初籤協議本不就是各有所願嘛。怎麼說的好像是她圖了他什麼似的。
即使是真圖了那麼一點點,難道不該給她姐姐討個公道嗎?更何況她離開王府不也是他之前想要的嗎?怎麼就如今這般生氣。
二月心裡不安,怎麼感覺這傢伙像是要變卦。
“我本就不屬於這裡,現在離開也只是按着約定而已。”
“你是爲了他吧?”南寒川的臉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寒。
“誰?你說登南嗎?”二月真是無語極了,這傢伙如今怎麼變得這般胡攪蠻纏了。
“登南,叫的還真親切,你們兩個人什麼時候關係變得這麼緊密了?”
“你不要亂說,我只不過是和別人一塊兒吃了點東西,沒有任何過分之舉,怎麼你就要把別人牽涉進來。”
“急了嗎?那個人說不得嗎?你就那麼在意?”
“你簡直不可理喻,我和你說不通,協議給我我走。”
“協議沒有了,休書我也不會寫給你,這個王府你出不去。”南寒川將霸道全部拿了出來,“我不許你……離開。”
“你不給我,我就不走。”二月耍起賴來,搬了一把椅子放到南寒川正對面,準備死磕,這是他擅長的。
“那剛好,我有事要忙,你喜歡在這裡待多久就待多久吧!”
“喂……喂……”二月在南寒川身後大聲叫着,南寒川理都不理,直接走人。
二月長嘆一口氣,百無聊賴坐了一會兒,自知沒趣她也準備離開。
可轉念一想,這不是他的書房嗎?那些東西不就應該放在書房裡嗎?不得不說,自己真的是太聰明瞭。
二月開始在書房裡翻找,翻箱倒櫃一圈也沒所獲。
不經意擡眼上去,看到櫃子最上角放着一個白瓷筆筒。明明這個櫃子裡放的都是擺件,爲何卻單單留這麼一個東西在上面呢,肯定有貓膩。
更何況那筆筒不是應該放在桌上嗎?放那麼高,莫非那裡面藏了什麼秘密?二月的好奇心一下被勾出來了。
因爲櫃子太高,二月夠不到,直接搬了椅子墊腳下。
踮着腳尖才摸到那個筆筒並順利拿了下來,欣喜的去查看。上面畫的是一幅水墨畫,挺好看的,還寫有字呢。“心如磐石,情到白頭。”
字寫的好娟秀啊!下面好像還留有名字。二月正要翻看,書房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了,南寒川折返回來了。
看到二月此刻的樣子,他大呵一聲。“你在幹什麼?”
二月又驚又慌,腳下一個不留神,自己整個就從椅子上斜着往下撲下來,手裡的筆筒也隨之滑出。
南寒川沒有任何猶豫,直接上前接住了她。只是她平安落地的同時,筆筒也砰的一聲如花瓣碎成了片片,落了一地。
刺耳的聲音立馬就把南寒川的目光吸引過去,他推開二月,蹲下身去,撿起地上的一塊碎片,目光呆滯,神情悲慼,難過肉眼可見。
“誰讓你碰它的?”南寒川轉過頭,厲聲吼道。一副要吃人的神情,很是嚇人。
二月還沒見到過他發這麼大的火,不知所措,她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因爲她不知道這個筆筒對南寒川來說意味着什麼,她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弄壞了別人的東西,南寒川又是如此激烈的反應。
她既驚恐又茫然,怯懦的字不成句。“我……我……我只是……”
“你是想看看那裡面有沒有那份協議對嗎?”南寒川忽然起身,眼睛裡有憤怒在躥火苗。“你就那麼想要它,那麼想離開這裡是嗎?”
南寒川轉身從一疊書畫裡取出那份協議,直接丟給二月。“好,現在我給你,你可以走了。”
他的眼神好悲,涼涼的,整個人看上去都像是失去了溫度。
二月忍不住想要道歉,“對不起,我不是……”
“走啊。”南寒川閉着眼,歇斯揭底,沉溺在某種悲傷裡。“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