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一看就是老手

兩人在破房子裡呆了一夜,第二天清晨,他們出發時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又好像什麼都發生了。

因爲南寒川看二月的眼神不一樣了,裡面有東西,像是情愫的黑點,在一點一點向中間聚攏。

正在變濃髮酵,只是他自己不知罷了。

二月和南寒川打聽了一上午,也還是未所得。

已經臨近中午,二月的肚子一陣此起彼伏的亂叫。已經餓的不行了,本來昨天晚上就沒吃飽。

腳跟發軟,兩眼發昏,腦袋晃着只往下垂。她不知道還能不能在這個島上繼續待下去了,沒有了登南送的那個小牌牌,現在在島上的每一餐都是無着落。

上島也有一段時間了,可是要找的人到現在也還是毫無訊息。二月有點氣餒,不知道還能不能繼續堅持了,畢竟餓肚子是個磨人的大事。

正當她耷拉着腦袋,爲咕嚕叫的肚子犯愁時。

一家大戶正在熱鬧的辦喜宴,二月擡頭瞄了一眼,眼睛裡便摟進了光,計上心來。

她快步上前,將一個準備去送賀禮的人拉到一邊,小聲嘀咕了幾句。 也不知道那人給了二月一個什麼東西,二月接過就興沖沖的回來了。

她拿出剛剛在別人那裡得來的東西,得意的在南寒川面前晃了晃。

“走,帶你吃頓好的。”

“去哪兒?這是什麼?”南寒川看着二月手裡這個紅色的小布袋有點迷惑,他不知道二月要幹什麼。

“當然是去吃好吃的啦!”二月收起那個紅袋子,並故作神秘的告訴南寒川,“這可是個好東西。”

然後跑到一個角落,也不知道往裡面裝了些什麼。回來拉起南寒川,便要直奔辦喜事的人家。

走了兩步,她又停下來,專門爲南寒川整理了衣衫和頭髮。

雖然南寒川此刻還是不明白二月接下來要做什麼,但他很享受剛剛二月爲他整理妝發的瞬間。

“你剛剛往袋子裡裝了什麼?”

“這個你別管,等一下就知道了。”

二月在前,她把那個紅布袋交給了門前的管事,然後就和南寒川一起進了院中。

正院中大概擺了有十幾張桌子,四周都張貼着紅紙,樹上也綁着紅絲帶,處處可見喜。熙熙攘攘上百號人擠在院落,相互打着招呼寒暄着,好不熱鬧。

二月帶着南寒川挑了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下,輕聲叮囑南寒川。“等一下我不叫你你別說話,吃就行了。”

南寒川一臉吃驚,這才反應過來。“在這兒吃飯?你想什麼呢,人家辦的可是喜宴,不是飯館。”

“是呀,我吃的就是喜宴。”

“你吃,你認識這家的主人嗎?”

“不認識,可我上了禮呀。”

“上禮?”南寒川更是驚訝了,“你有黑幣?”

“沒有”二月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是相當淡定啊!

“那你……你那裡面裝的是什麼?”南寒川急了,他可從未乾過這種事。

二月沒回答,眼神不自覺的飄到了牆角下的那幾塊石頭上。

南寒川頓時就明白了,二月這是準備騙吃喝呀。立馬就要拉起二月離開,他可是一輩子都沒跟這種事沾過邊啊!從出生就是高貴的存在,何時屑於這種事情。

“走,跟我走,立刻。”

二月掙脫開南寒川重新坐下,“要走你走,我這是江湖救急。”

說完還理直氣壯的瞪了南寒川一眼,南寒川雖生氣,但又卻是無可奈何。

本要憤憤離開,可就在這個時候,偏偏這個時候,上菜了。

小廝們端着豐富的菜餚和能惹出口水的葷食從南寒川面前經過。若是從前,南寒川自不會對它們有所在意。可現在,偏偏是餓過後再看這些美食,不免心有所動。

二月看着桌上剛放下的那些食物兩眼放光,南寒川知道現在是拉不走二月了,索性自己也坐了下來,他動搖了。

“哎,你怎麼坐下了?你不是要走嗎?”二月小聲發問,說的得意。

南寒川有點不好意思,畢竟自己剛纔還在不屑制止,這麼快就一起同流合污了,確實有點面子上掛不住。

“我……我這是看着你,以免你過分惹事。”南寒川強裝鎮定,扯話來擋,還甩出了一個眼色來警告。“下不爲例。”

這話說的多冠冕堂皇,多正直啊!二月努嘴回擊,用來表達自己的憤憤不平。明明就是做着和自己同樣的一件事,竟還站在至高點上來審評自己。簡直不要太呵呵……

二月開始和桌上的人寒暄, 對一箇中年男子說你家裡的那位今日怎麼沒來?又給一個老年的長者恭賀,最近你家中有喜事,給你提前賀喜了。

還不忘誇一誇鄰座中年婦女的着裝,今日的衣衫可比上次見你穿的還要好,不知是哪個師傅所裁?

二月將桌上的人挨個寒暄了一番,熱情又自然,好像她就是這裡的人,和別人已經認識了好幾年。

這操作看得旁邊的南寒川一愣一愣的,帶着疑惑拉低聲音聲問二月。“你和這些人認識?”

“我上哪兒認識,和你一樣都是纔看進眼中的人。”

二月沒好氣的白了南寒川一眼,心想這種問題還用問嗎?但凡她真的認識這些人中的一個,也不至於帶他來用這種方式蹭吃。

南寒川有些無語,“你不認識,你和人這樣聊。”

“人人都在打招呼,唯獨我倆坐在這裡不與人交談, 菜沒上完我倆就得露餡被人請出去。”

南寒川眼睛裡泛滿了疑惑,好像面前的人是一個會算命的人。他上下打量着二月,神奇的很。

“那你怎麼知道別人家的那些,不怕說錯別人更懷疑你。”

二月擺出少見多怪的表情,她可是老江湖了,這種和陌生人套近乎的場面話,那可是張口即出的容易事。

她說的都是些可進可退的公用套話,哪裡會有什麼錯。

她剛剛也是見那個中年男人健談,料定此人絕不會是孤身一人的孤僻之人,所以才問了他家那位今日怎麼沒來的話。因爲誰都可以是那位的代稱,只要他有相近之人。

說那個老者有喜事,也是見那個老者臉上有喜色,所以才含糊恭賀。一個老者家裡人多事多,如果要去找,總會能找出一些值得可喜的事。不管是大喜還是小喜,總歸是喜事,那這賀就不會道錯。即便是真的沒有任何可喜之處,也可說是提前恭喜真心祝福,人不可能沒有所願的好事。

還有誇婦女的衣衫比上次好,這個就更簡單了,誰不喜歡被人誇呀。何況提到着裝這個話題,婦人們最感興趣,說不定拉着二月說到宴席結束都有可能。

這些彎彎繞的渾水摸魚求存之道,又哪是南寒川這種沒吃過人間疾苦的人所能懂。這些可都是二月之前過去的困頓所化,混社會必備的生存技能。

南寒川在這方面和二月比,肯定是望塵莫及了,一輩子都無法理解也無法學會的技能。

只能在驚奇之後,說上一句,“之前你沒少幹這事吧?蹭人宴席。”

二月立馬用眼神回懟,並給出警告。“趕快和你旁邊的人打招呼寒暄吧!不然我不能保證你能吃到這桌上的東西。”

南寒川爲了不被人發現,使勁用力的想了想,然後憋了好久。扭頭對一側的胖婦人說道:“來宴席前你還沒吃飯吧?”

那胖婦人被這句話問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你說什麼?”

南寒川自以爲不就是說些通用的公衆話嘛,自己也會說沒什麼了不起,得意地給了二月一個眼神。然後對那胖婦人又補了一句。“今日可多吃。”

那胖夫人一聽這話,立馬黑了臉,感覺遭受到了羞辱。起身就要掀桌子幹架,二月一看不對,立馬過去安撫。

指着南寒川給那胖婦人說,自己的弟弟小時候患病,腦子被燒壞了,此事這才平息。

到了開席,二月對着桌上的食物是一陣亂掃。再看旁邊的南寒川,平常總是以禮節自居,傲得不行的人。

此刻竟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吃的一點不含糊,比她這老手換筷的速度還快。這桌上成了她倆的競技地,看得桌上的其他人一愣一愣的,還沒來得及動筷,食物就被他倆削去了一半。

兩人聯手以勢如破竹之勢,橫掃了這一桌好宴。

吃的差不多了,關鍵是總歸也要給別人留兩口不是。二月提醒南寒川該離開了,以她從前經驗,主家很快會過來敬酒。

他們再不離開,估計就會被當場穿幫,那時候可就脫不了身了。

但奈何南寒川吃到現在,竟對這種宴席還吃出了與人競技的興趣。不願現在就離開,聽桌上的人說還有一個湯未上,就非要等那湯上來了嘗口再走。

這是典型的吃紅眼了,好像自己真隨禮了似的,少吃口會虧本。

眼看主家已經向這邊來了,二月趕忙拉着南寒川要偷溜。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主家看到了起身撤離的二月和南寒川。

一句站住,他們便被人攔了下來。

二月心裡直呼倒黴,真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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