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的樣貌看不清,裡面的穿着也看不到,二月只能從此人腳上的鞋子判斷出個大概。這人雖沒乘馬車帶侍從,但普通人誰能穿得起這勾邊的白錦軟靴。
二月給這新來的客人試探性推薦好的酒菜,這客人都婉言拒絕了,他只點了一碗牛肉麪。
二月的經營之道是別人有錢她就詐,別人沒錢她就幫。她覺得此人現在或許是落魄了,所以用心給這個客人做了面。
不爲別的,只因那人的聲音溫軟好聽,讓人極爲愉悅。
而且他彬彬有禮,溫和謙卑,僅憑聲音就知他絕對是個長相不錯的謙謙公子。
二月對這個人的聲音有些想入非非,少女心和好奇心同時氾濫。不像先前的那個黑臉冰塊,雖然長相好又帶着財,但高傲無理只會讓人覺得浪費了長相。
客人很享受的吃完二月做的這碗牛肉麪,還沒等二月說價格,就掏出了一定大的金元寶放桌上,算是這碗麪的費用。
“這···這··太多了吧。”二月有些不敢相信,今日是撞財神了嗎?這錢給的也太輕易了吧。
二月第一次在錢面前露出遲疑和猶豫。
戴斗篷的人撩開面前的輕紗,暖暖的對二月淡笑道:“面很好吃,謝謝你。”
二月的心瞬間被擊到了,那人的樣貌未免也長的太好看了吧,翩翩公子不足以形容啊。
比自己還要白皙些的皮膚,五官完美的嵌合在一處,真是精美絕倫,歎爲觀止,世間少有的美男子。
眼如星辰,眉如遠山,鼻是玉如意,軟脣是胭脂膏。尤其是那笑,太暖太甜。怎樣的一個弧度勾勒,讓人瞬間就想往裡沉淪。這樣的容顏,應是天上所傳和書中所言吧。
今天應不是撞了什麼財神,而是捱了桃花吧,不然一天之內怎能見到世間的兩個絕色。
二月心中竊喜,對這個會笑還笑的這麼好看的神仙公子,非常傾慕,心生愛意盪漾。
二月看的癡傻,這位好看的公子已起身離開。
反應過來的二月,迅速跑回自己房間換上女裝,一陣兒搗鼓。
正準備開門追出去,問那個好看的公子要名字。這種神仙容顏又有修養的人,都是可遇不可求,碰上了就不能輕易錯過,哪怕知道名字做做白日夢,留個念想也好。
二月的愛好,除了貪財,其實還有些貪色,最喜歡長得好看且俊美的翩翩公子。
春瘦進來,“二月姐,下面有人說要見你。”
“不見,不見,我現在有正事要忙。”
“他說他是宋家派來的。”
二月邁出去的步子停了,整個臉色全沉了下來。
來人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看起來精明強幹,他是鹽城首富宋金財的管家。
他看到二月,有禮的稱呼了一聲。“二小姐····”
“我看您是搞錯了,這裡沒有什麼二小姐。”二月的敵對情緒明顯,顯然眼前的人和所要牽扯到的事都會讓她不悅。
那人愣了一下,就呵呵笑着打圓場。“二小姐,您是真會開玩笑,您在府裡那麼久,老奴還能把您認錯了。”
二月的表情從下來開始就一直繃着,那個地方和那裡的一切都是她的陰影。
“這位客官,真是抱歉,我們這裡真的沒有你所說的二小姐。”二月面無表情下了逐客令,“如果你要住店樓上有房間,如果不是還請快些離開吧,我們打烊了。”
“二小姐,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您還記着呢?這次可是老爺讓我來請您回……”
二月沒讓管家把話說完就打斷了,她對那個家裡的一切都不感興趣,所有的事情她不想知道。“我是這個客棧的店主,我叫二月,您真的找錯人了。”
二月要走,管家情急之下使出最後一招,也是殺手鐗。他知道這招一定會讓二月屈服。
“是大小姐的事兒。”
這句一出,二月果然停下了,還轉頭過來追問。“大小姐怎麼了?她出什麼事了?”
管家自然不會說,他還指望用這個把二月引回府,好完成老爺交給自己的任務呢。他告訴二月,說只知道遠嫁在外的大小姐在婆家那裡遭遇到了大的變故,其餘不詳。
他只是一個下人,所知有限,只有二月回府才能知道大小姐的全部情況。
管家說完就獨自回城了,他料定二月一定會回去。
果然,管家離開沒多久。二月就找來春瘦,說是暫且離開幾天,交代春瘦好好照看店裡和那些孩子。
春瘦給二月找來了進城的馬車,因爲是晚間趕路,所以價格要比平時貴很多。
二月準備自己回城,不過就是十幾里路,走着走着就到了。能省下50兩,夠孩子們吃上一個月了,她自然得省下這筆錢。
她提燈一個人走在沒人的路上,嘴上說着不怕不怕,心卻虛晃的厲害。
從前聽過的鬼怪故事,如今結合着應景的周邊,全都一一浮現在意識裡。
二月開始後悔,早知道就不扭捏硬氣,坐管家的車回了。這樣既可以早些知道姐姐的情況,又能省下這筆費用。
二月的步子越來越緊,風吹着路兩邊的灌木沙沙作響。天上雖然有月亮,但天卻陰沉的厲害,似是暈染不開的一團墨。
這地方不會有狼吧?二月摸了摸自己所帶的乾糧。如果真有那東西,希望它們都喜歡吃素。
後面有聲音,二月轉身,本能向路邊的草叢退。
二月正心懸一線,提燈集中精力查看前方情況。突然,她的腳踝被什麼東西抓住了。心驟然一緊,膽顫着屏氣回頭看,竟是一隻人手。
“啊··········鬼啊!………”二月大叫一聲,靈魂都快被嚇出竅了。
她想跑,但腳踝卻被人死死抓住。拼命掙扎之下,她趔趄着向前摔倒,燈籠也被甩了出去。
稍稍平復心情後聚攏視線,趴在那裡一動不動的應該是個人吧?還是鬼?
二月看不清,就算是也沒關係了吧,只要他不和強盜一樣喜歡自己的錢就行。
她還真是個財迷,都這時候了,還寶貝自己的那些錢。
再次自我鼓勵後,她大着膽子起身撿起燈籠,然後慢慢靠近那個暫不知是人還是鬼的事物。
她小心翼翼,緊張的不行。光亮映在那個人的臉上,二月吃驚的叫出聲,這不是早上的那個黑臉冰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