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寒川疲憊又無力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周圍的空氣好像都跟着凝固了。
惜顏的臉慌張躲避後,拉滿笑容。“你說什麼呢,好端端的怎麼突然說這些,我們還是快回去吧!”
她的心裡佈滿了害怕,扯着神經的那些弦如即將被風吹斷的老枯枝,只等輕輕的一聲咔哧,便會全部重摔在地,破碎的散落在各處,想拾都無法下手。
如果可以,她希望下一刻永遠不要來臨。她想要靜止所有,哪怕面對的是空白,她多希望自己剛剛沒來過這個院子。
“我知道我該立你爲王妃,該對你負責該和你在一起,該把那個人徹底從我這裡清除。我告訴了自己一萬遍,可是………沒做到。”
南寒川的整張臉因痛苦而揪一處,像是從沼澤地裡掙扎出來,早已精疲力盡。
“你還想着她?”她這算是明知故問嗎?內心不都早有了答案。
“可笑吧!”南寒川苦笑,淒涼又無奈,但更多的是對自己這種行爲的不屑。“她明明已經拒絕了我,還和別人在一起了,可我竟……還是放不下。”
“我和你已經在一起了,不是嗎?”惜顏還在竭力壓制自己的情緒,話說的依然是小心翼翼。
“都是我的錯,你可以恨我怨我,我也不恥這樣的自己。”南寒川從來就沒像現在這般討厭過自己,他怎麼就成了一個傷害別人的混蛋,一個連自己都無法掌控的瘋子,一個任由那人在腦中橫行卻不能祛除的笑話。
“我想一切都按照本該有的樣子來,可她……偏偏就別在這裡。”已經試過了無數次,最終卻還是沒能繞開二月。
“所以呢?你要去找她嗎?把她重新請回王府。”惜顏的聲調和語氣都在不斷爬升,像是一股作勁兒要登頂,然後泄洪所有。“爲什麼不說話?你回答我。”
南寒川低着頭沒有回答,內疚自責到了骨子裡。事情本該不是這樣,可他真的已經無法控制。
惜顏再走一步,她去抓他的目光,情緒激動。“你帶她回來,可曾想過置我於何地,那我算什麼?”
“對不起。”
南寒川要離開,惜顏上前抓住緊緊不放。“不要走,求你。”好不容易等來的一切即將化爲泡影,惜顏不甘心不相信,情緒失去控制。“你若走了,儀式怎麼辦?我怎麼辦?”
“我不能留她在外面,一刻都不能。”這是南寒川心底不熄的念頭,每想及至此都是無底的折磨。這道坎無論怎樣都跨不過去,他真的是瘋了。
“你喜歡過我嗎?”
南寒川沒有回答,朝門口走去。所有的一切現在於他腦中都是昏昏沉沉,只有二月這兩字是清晰且不可阻擋的。
他知道他不該這樣,惜顏默默等了他這麼多年,還和他在一起了。他不該也不能這樣對惜顏,這種行爲他不齒也無法理解,可偏偏無法控制,還就這樣做了。
他和二月本就屬於兩個世界,已如黑與白的界限,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所有的意識都知道他該徹底和她分屬,可要命的是,她不但融進他所有無法移除,還輕輕鬆鬆就撬起了他的整個世界天平,完全沒有道理可言。
“那我姐姐呢,你明明說過這一世只愛她一人,也變了嗎?”
南寒川停下腳步,閉眼定格了幾秒,最終還是走向了門口。
惜顏崩潰,完全不能相信。他可以不愛她,但他怎能對姐姐變心。就那樣一個女人,二月憑什麼?
曾經如山海般篤定的東西,此刻竟輕易被一個女人攪動散去了。你讓她如何接受,眼淚出來,臉上卻笑得無比燦爛。哭了又笑,笑了又哭,她崩潰癱坐在地。
苦心經營這麼多年,好不容易迎來心中萬分期待的一幕,想不到竟都成了黃粱一夢。僅僅是因爲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女人,她從未把二月看成對手。
結果……王爺竟拋開所有向她奔赴,奮不顧身。沒有猶豫,連過往牽絆也都沒了,情分束縛更是不值一提,可悲可泣。
二月一個人呆坐着,思緒在腦中亂飛。
今天是南寒川立惜顏爲妃的日子,她該去做些什麼嗎?不,她什麼都不該做。就這樣靜靜的等一切都過去就好了,沒什麼可在心裡翻滾的。本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嗎?乾乾淨淨的不再有牽扯,對誰都好。
現在這個時候,儀式應該已經結束了吧。自己爲什麼總去想和自己沒關的事情,爲什麼都已經結束了還非要自我折磨。放下不好嗎?難不成還要跑回王府參加儀式嗎?該以什麼身份呢?可笑。
心裡好難受,說不出的難受越來越多,它們堆在一起翻滾發酵。有一隻無形的手在來回撥弄,她快要呼吸斷裂。
以至於登南的到來,她完全沒有察覺。
“在想什麼呢?”登南的笑依然溫和如玉,讓人看了就舒服。
“沒,沒什麼。”二月慌亂的收神,尷尬笑笑,隨後把目光撒向別處。
“近日總看你眉頭緊皺,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嗎?不然我帶你出去走走吧!換個心情。”登南開始滿心歡喜的挑選兩人要去的地方。“這附近有個山,我們可以………”
“不用了,登南。”二月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口。“嗯,你的病也好了,我想我該走了。”
登南一愣,整個人急速下墜,臉上的笑容也全都隱去,半天表情才緩過來。“爲什麼?不能不走嗎?”察覺到自己說的話太過異樣,立馬補充解釋道:“我是說就不能晚幾天再走嗎,我還沒有感謝你呢。”
二月笑着打趣,“我們可是朋友,朋友間談什麼感謝。”
“那我如果以後想你…………一塊喝酒了,怎麼辦?”話說出口又轉折了,登南實在是太害怕有任何一丁點失去二月的風險。
“你來找我啊,我保證會好好款待你的。”
登南一時想不出該如何挽留,情緒悲落。
這時候,家裡的一個男丁突然慌慌張張跑進來對登南稟報。說是一個男子持劍闖入了府中,他們誰都攔不到。
登南還未做思索,男子已經到了他和二月的面前,是南寒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