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侍女給二月端來飯菜,二月特地給了幾兩銀子做打賞。
雖然她有的錢不多,但這些小錢不得不花的。
進城前,她偷偷交代擡嫁妝的腳伕,讓那人在擡嫁妝入府的時候,撿人多的地方故意摔一跤。把有財寶的箱子摔開,露財氣。
二月用了三十六計中的虛張聲勢,來到一個新的地方,無所依靠又不清楚形勢,想要暫且立足,就得靠壯大聲勢唬別人。
讓人覺得有所忌憚或是有利可圖,自己纔不至於被人無視欺負。
這是她被趕出府後,一個人摸索出來的生存技能。
大吃大喝後,她躺在牀上,回憶着從前和長姐的種種。
心裡暗自下決定,我會幫你討回來,不管那個害你的人是誰。
憂心卷着睏意,二月漸漸睡去。
上牀前,她特意鎖好了門窗。出於安全考慮,也是爲了睡個好覺。
南寒川不知道二月已經睡了,他隨意翻着書閒耗時間,就是不肯去洞房。
末了,他吩咐白羽。“你去告訴新來的王妃,說我今夜有事,讓她不用等了。”
“主子,不用了。”
“怎麼?難不成她又堵門口了?”
“那倒不是,只是她已經安歇了。”
白羽是從伺候二月的人處得知,起初他也不敢相信。雖然天下奇事多,但新婚夜王妃不等王爺獨自安歇的倒是頭一次聽說。
他完全不懂新王妃的這波操作,爲防出錯,他還專門又找人去看了,結果那房間的燈還真熄了。
“什麼?”果然,南寒川吃驚不小,表情都起漣漪了。
這個新王妃還真是讓南寒川出乎意料啊,心中又多了份不爽。
他冷哼一聲,繼而轉念一想。“也算是她有自知之明瞭。”
然後南寒川出房間,帶着白羽去了惜夫人住處。
惜顏正在看書,見南寒川進來,起身問安。
細眉杏眼,鼻高脣小,膚白細膩,凝脂如玉。身材纖纖似柳樹,婀娜多姿花都妒。
標準的畫中美人,一眼就能讓人深陷其中的魂牽夢繞。
如鏡中水月的容顏沾着笑,溫情款款,聲音綿綿。“你怎麼來了?”
她眼睛裡有驚喜,有期盼,但沒讓過分流露。
南寒川此刻表情溫和,嘴角掛着淡笑。一向冷寒的他,也恐怕只有在此處纔有些許笑意。
南寒川沒回答惜顏的問題,他走過去拿起惜顏剛纔看的書,翻了一下又重新放下,然後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
“東西還喜歡嗎?”南寒川指的是在鹽城交代白羽爲其購買的絲綢。
惜顏柔然一笑。“嗯”
南寒川示意惜顏坐下,兩人暖意四起的下起了棋。
沒有太多言語,寧靜裡有安然和愜意。
惜顏在南寒川眼裡是個溫順乖巧又懂事的人,而且單純善良,像她的姐姐惜芷。
他不是不明白惜顏對他的心思,只是他還沒能完全忘記惜芷,放下過去。
南寒川總會在不經意望到惜顏時失神,錯覺中,她就是她,心上的那個她,從未離開。
三局棋結束,惜顏開口。
“王爺,您該回去了。”惜顏起身向南寒川行禮。“今日可是您的大喜之日,不能讓王妃等太久。”
南寒川看着惜顏,輕聲嘆氣。“我知道了,你早些休息。”
這輩子,他只愛過惜芷一人。自惜芷死後,他便和所有的女人從心裡絕緣了。
如果說這世上還有什麼人能靠近他,那或許就是惜顏了,因爲她和惜芷身上有太多的相似之處。
若如那一天他真的對過去放下,唯一會迎娶的王妃也應該是惜顏,而不是宋家的另一個女兒。
南寒川離開後,惜顏的丫鬟用很是惋惜的口吻問道:“主子,您今晚爲何不留王爺過夜?”
惜顏笑而不答,看着遠處,她知道她要的是什麼。她要的是南寒川的心,而不是人,爲此她願意等,直到他心裡再沒那個人的影子。
又是獨自醒來的一天,他已經習慣一個人長久睡在書房。南寒川剛起牀,白羽就慌慌張張跑進來,說新王妃又出事兒了!
新王妃的住處被人從裡面進行了反鎖,今早去伺候梳洗的人怎麼都叫不開門,裡面沒有任何迴應,只怕是要出事兒。
白羽將情況彙報給南寒川,南寒川沒做多想就直奔了新王妃的去處。
他雖然不喜歡自己被逼着娶來的這個妻,甚至可以說成是厭惡。但他也不希望,這個人剛進王府就出事。
南寒川對着婚房叫了門,裡面沒有動靜迴應。南寒川示意白羽踹門,白羽幾腳過去,別在門後的栓子就掉了。
南寒川剛要推門入內,一盆水從裡面潑了出來,直中他的頭部和全身。一旁的白羽還來不及給其做保護,他就由一個衣冠楚楚的俊公子變成了狼狽落湯雞。
南寒川的臉瞬間就烏了,寒氣直往外冒,高高在上的他哪裡遭遇過這種狀況。衆目睽睽之下,這比暗箭還傷人。
二月昨晚反鎖了門,她不清楚這府裡是什麼狀況,只能先用笨辦法防人自保。哪裡想到會睡這麼沉,以至於外人叫她她都聽不到。
她在白羽踹門的時候甦醒,睡眼朦朧,腦袋也不是很清醒。只知道這裡沒有她的朋友,那破門進來的人自然也不會是友好之人。
不管三七二十幾,抓到東西先甩出去再說,旁邊放着昨夜用茶水泡過的洗腳水。這是離她最近的武器,所以她想都沒想端起用力給了出去。
可憐了南寒川的一身白衣,若是知道這是二月的洗腳水,估計殺了她的心都有。
二月一看這陣勢就知道闖禍了,下人們的表情在那兒擺着呢。任她再傻,也能看出她惹了不該惹之人,一下子睡意全無。
快速跑過來,二月嘴裡一邊說着對不起,一邊用手要幫南寒川清理衣服上的污漬,結果被南寒川直接嫌棄推開。
蓬頭垢面,粗俗不雅,別說身上沒有一點新娘該有的樣子,就連像女人的地方都是少之又少。
南寒川對二月的第一外在印象,是差到極致,看過一眼便不想再看第二眼。
“你在幹什麼?”南寒川怒氣發問。
二月收起不悅,確實是自己剛纔魯莽了。
她賠着笑臉看向南寒川準備再次賠禮道歉,這一看卻讓她直接愣住了,話也說到一半就斷詞了。
“真是不好意思,我還以爲你是………”
二月看了南寒川足足有兩秒,然後快速轉身。心裡暗自嘀咕了一句,這不會就是她在這裡的夫君吧。
那也太倒黴了點,冤家路窄也不能窄到這裡吧。
怎麼會在這裡碰見這個人呢,她可是看過他全身啊!若是被認出來,不會直接被掃地出門吧。
二月心虛的不敢再回頭,生怕露了臉容被認出。她可是來替姐姐查清死因的,絕不能現在就被趕走。
但這次是二月想多了,南寒川根本沒有打算再看二月。
“你以爲……,不要想多了,這府裡不會有任何人對你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