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顧萌和關宸極起了一個大早,乘飛機離開了鳳島,直飛香港。這一路上,顧萌都很沉默,一言不發。
這樣的沉默不知道是對未來的不自信,還是對即將發生的情況的不自信。所有的事情融合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而顧萌就在這個漩渦的正中間,一點點的被拖入深淵而無法自拔。
這樣的情況,太可怕。
關宸極看着安靜的顧萌,並沒打破顧萌這樣的沉默,只是牽着顧萌的手,用自己的方式給予顧萌支持。
十幾個小時的飛行後,飛機在香港國際機場降落。
這一次,兩人還不曾出海關,竟然就有三個穿着黑色西裝的人正面朝着兩人的方向走來。這讓一直跟在兩人身後的宋熙銘和司臣毅的眸光頓時警惕了起來,立刻走到了兩人的前面。
結果,三人仍然也沒停下,一直到顧萌的面前,才停下。
“鳳小姐,少爺有請。”三人說的畢恭畢敬,但是語調卻不那麼的有溫度。
“傅少君?”顧萌反應的很快。
下意識的,顧萌看向了周遭的情況。若是綁架的話,那麼,至少要等他們出了海關纔可能,而如今,竟然在海關內,傅少君的人就已經在這裡等候了。換一句話說,可以不可以理解爲,傅少君的人對自己的行蹤掌握的一清二楚呢?
這樣的感覺,讓顧萌不寒而慄。
“鳳小姐,請。”爲首的男人只是重複着相同的話,並沒再多說什麼。
顧萌沉思了下,說着;“帶我去。”
“是。”男人依然顯得很尊重。
關宸極知道顧萌的決定不會輕易的改變,雖然覺得而已下飛機就這麼被人請到了傅少君那顯得有些不穩妥,但是,他也沒再多說什麼,快速的跟上顧萌的步伐。
結果,關宸極等人卻被再度攔了下來。
“很抱歉,少爺說,只請鳳小姐,三位還是留步。待少爺和鳳小姐談完後,我們自然會把鳳小姐送回三位下榻的酒店。”爲首男人的語調不卑不亢,但是卻不容許任何人拒絕。
一下子,場面就僵持了起來。
關宸極等人並沒退讓,三個黑衣人也沒退讓,留個人就這麼在出海關前彼此對視,就好似下一秒,全武行就會在香港機場無條件的上演。
“不可能讓掌權人和你們走,傅家有傅家的規矩,鳳島也有鳳島的規矩。”宋熙銘的態度冷了下來。
開什麼玩笑,傅少君說只帶顧萌一個人,難道就真的讓顧萌一個人去嗎?何況,傅少君絲毫都不隱瞞自己的目的,本來他就是對顧萌有興趣和企圖的。顧萌這麼去了,不是羊入虎口嗎?
這種買賣,怎麼做都不划算的。
“我的妻子,不能這樣和你們走,至少我們的人要在。”關宸極也擺明了自己的立場。
三個人彼此面面相覷後,爲首的人給了傅少君電話,但是電話很快就掛斷了,對方搖搖頭,看向了三人。
“很抱歉,少爺堅持只讓鳳小姐一個人去。少爺說,這其中的權衡利弊,鳳小姐比誰都清楚,關先生應該也很清楚。這些話,他不可能告訴鳳小姐外的人。”爲首男人把傅少君的意思轉達給了關宸極。
“不可能。”關宸極的態度仍然很堅持,“有些事,沒必要在傅家。完全可以在外面,這樣的話,我老婆和傅少君單獨,還說得過去。”
“很抱歉。”對方不急不躁。
似乎傅少君的手下的性格都像傅少君,永遠不慍不火,不管你這邊怎麼的起火,怎麼的惱怒,都絲毫影響不到對方的任何情緒。對方永遠只是在冷淡的表達自己的想法。
“沒關係,他不可能拿我怎麼樣。”顧萌終於開了口。
“萌萌!”
“掌權人!”
三人都顯得不那麼贊同,就這樣看着顧萌。顧萌堅定的搖搖頭,她有自己的思量。三人見顧萌這樣堅持,最終什麼話也不說。
“兩小時候,我若沒離開,你們再來。”顧萌說了一個時間。
這個時間,是說給傅少君的人聽的,明白的告訴傅少君,她顧萌可以一個人去,但是也是有時間限制的。就這兩小時內,傅少君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說清楚,若不然,她絕對不會再配合。
“我一定會轉達。”爲首的男人自然明白顧萌的意思,禮貌的說着。
“恩。”顧萌沒再開口。
這一路上來,顧萌沉默寡言,諸多的時間是在思考,思考傅少君這麼做的動機。在所有的可能性推翻了以後,顧萌只想到了一個可能。
那麼,就是這件事情,肯定攸關了傅少君的性命,若非如此的話,傅少君不可能會這麼的退讓,至少在自己的這個事情上,傅少君總是主動,但是卻不激進,而是讓自己回頭去找他。
若真是這樣的話,顧萌相信,自己去傅家肯定是安全的。所以,顧萌才能這麼篤定的開了口。
“萌萌……”關宸極仍然覺得不那麼靠譜。
“放心!”顧萌點點頭,快速的說着。
而後,顧萌就不再看向關宸極,率先朝着前方走去。看見顧萌動了身,傅少君的人對着關宸極等人點頭致意後,就跟上了顧萌的步伐。
但是,他們帶着顧萌走的不是特殊通道,而是機場的另外一條超vip通道,一出了通道,在外等候的車子,就已經直接載着顧萌去了陽明山的傅家大宅。
“傅家大宅在陽明山。”
宋熙銘看着顧萌的身影不見,立刻說着,“我在陽明山有別墅,我們去那裡等掌權人。”
關宸極點點頭,表示贊同。很快,三人走出了海關,入住了酒店後,就直接去了陽明山的別墅,這個時候,距離顧萌被傅少君的人帶走,已經快一個小時的時間。
這時間,似乎越發的開始變得難熬起來。
——
車子開了四十分鐘後,抵達了傅家大宅。
爲首的黑衣人打開車門,禮貌的請顧萌下了車。小九已經站在門口等着顧萌,看見顧萌的時候,小九淡淡的點頭致意。
“鳳小姐。”小九並沒稱顧萌爲關夫人或者鳳島的掌權人,只是用鳳小姐的稱呼。
顧萌也不在意,禮貌的頷首示意後,就跟着小九走了進去。但是看着小九的身影,顧萌卻微挑了下眉,沒說話。
倒是小九覺察到了顧萌的注視的目光,淡淡的問着:“不知道鳳小姐覺得我有哪裡不對勁的地方,讓您這麼打量?”
“我沒想到在傅家竟然看見你,小九。”顧萌說的也很直接。
小九怔了下,許久才說着:“鳳小姐似乎認錯人了?小九以前並沒見過鳳小姐。”
“是嗎?”顧萌輕輕一笑,並沒太在意。
但這樣的笑,卻讓小九微皺起了眉頭,顧萌倒是自顧自的說了下去:“我初見小九的時候,小九才七歲?但就是那一眼以後,小九不也被送走了嗎?”
小九仍然很沉默。
“小九這麼多年,都不好奇自己被送走的原因嗎?但是我是萬萬沒想到,小九竟然會被送到了傅家,這裡又有什麼聯繫嗎?”顧萌的聲音不冷不熱,開口問着。
小九本來盧香如,就是司徒冼身邊的話,換一句話說,也可以是司徒冼最爲寵愛的人,或者是寵物?
但是,就在司徒冼動亂前,或者說,在司徒冼做了那血腥的事情之前,小九就被司徒冼給送了出來,或許司徒冼不想讓小九參與這些,或許是司徒冼另有安排。
但之後,小九的去向,所有的人就完全不知道了。終於司徒冼,那恐怕就只有司徒冼才明白了。
但是,今日在傅家看見小九的時候,顧萌着實是吃了一驚。至少在這樣的情況下,小九出現在傅家,這是其中有變故,還是司徒冼安排了這一步的棋呢?這不由的讓顧萌思量了起來。
似乎,情況又略微的發生了變化,讓人不可猜測。
“和他無關。”小九終於開口了。
這個他,是司徒冼。小九和顧萌心中都再明白不過。對於小九而言,當年被送出了賴以生存的司徒家,在小九看來,這就是司徒冼已經拋棄了自己,並不想讓自己再繼續呆在司徒家裡。
既然是這樣,爲什麼小九還要聽從司徒冼的安排呢?所以,她在抵達了自己的寄養家庭後,不出三天的時間就出逃了。而後,一路輾轉,一直到遇見傅少君,被傅少君帶入了傅家。
只不過小九絕口不提自己之前的事情,傅少君也不曾開口問。至於傅少君心中懂得多少,小九就不清楚了。
傅少君也不是小九可以私自揣測的人,若比起不定因素,傅少君在小九看來,遠比司徒冼來的更爲可怕。
“那你怎麼會在傅家?”顧萌沒放棄。
“這是小九的問題,恕不能回答鳳小姐。”小九拒絕了和顧萌繼續交談,一直低頭朝前走着。
終於,穿過了長長的迴廊後,小九在書房的門前停了下來,敲了敲書房的門,而後纔對着顧萌說着:“少爺在裡面,鳳小姐,請!”
說完,小九就快速的消失不見,不在顧萌的面前出現。但是,唯有小九自己知道,顧萌的話再小九的心中掀起了波瀾。而顧萌的出現,也讓小九微微的錯愕。
因爲,小九被送走以前,她清楚的知道,顧萌早就沒了記憶,就算之後的事情,也最多是記憶混亂,她沒想到的是,自己和顧萌就這麼匆匆一眼,竟然顧萌就把自己給記住了。
甚至,這麼多年的時間過去,顧萌還可以第一眼認出自己。
而顧萌的話,是否是在告訴自己,司徒冼當年並不是惡意的遺棄了自己?小九發現,十幾年來,她波瀾不驚的心,在此刻已經略微的發生了變化,顯得有些忐忑不安了起來。
而顧萌看着小九離開的方向,也沒再多言什麼。
在顧萌的記憶裡,雖然和小九的接觸不多,但是她知道小九是一個從來不說謊的人,甚至連添油加醋小九都不會。所以,小九說的就一定是事實。
既然不是司徒冼,那麼小九出現在傅家,是傅少君早就算好的?還是別有目的的?
這事情,似乎越來越複雜了。
“不進來?還是你對小九有興趣?”傅少君的聲音從書房內傳來。
冷不丁的,顧萌的驚了一跳。甚至在此刻,自己想什麼,傅少君這個在書房內,沒和自己面對面的人,竟然也能猜的到!
“你不是隻給兩個小時的時間,現在已經過去一小時了,恐怕,你的時間是真的不多了。”傅少君繼續說着。
顧萌的拳頭微微攥緊,然後才大步的朝着傅少君的書房內走去。顧萌才走進書房,那書房的門就自動關了上。
書房內只有一盞很昏黃的燈光,而傅少君就這麼坐在長椅裡,甚至沒擡頭看向顧萌。
“傅少君,明人不說暗話,我要知道全部的經過!”顧萌率先開了口。
確實,她沒時間和傅少君廢話!
“第二道墓門的手鐲仍然在傅家,就在書桌上。你想要的話,自然我就會給你。但是,前提就是,你必須嫁入傅家,和我上牀。”傅少君淡淡的說着。
“你說什麼?”顧萌再一次聽見的時候還是顯得憤慨。
“還有,我要一個繼承人!”傅少君沒理會顧萌,繼續說着。
“傅少君,你放出話,我相信,想爲你生孩子嫁你做老婆的人數不勝數,你爲什麼糾纏我一個人?”
顧萌逐漸冷靜下來,一字一句的問着傅少君,“還是說,你一定要娶我的原因,和你自己有關係,甚至威脅到你的性命?你能看穿別人,卻看不透自己。但是你算的出自己的命運,所以,你逆天而爲,想改變這樣的情況嗎?”
她大膽的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去,甚至這些想法現在在顧萌看來都顯得有些天方夜譚,但是,顧萌仍然是說了。
傅少君聽見顧萌這麼說,那眼睛才重新落在顧萌的身上,細細打量了一番,不緊不慢的問着:“誰給你這樣的想法的?”
“不是這樣的話,還有其他的想法嗎?”顧萌嘲諷的問着,“若不是攸關你自己,你何苦和我糾纏。若只是想得到某個東西,你完全可以逼近,以你的能力,不難做到?”
“恩。”傅少君應了聲,不知道是否認還是承認,“冰凌,太聰明的女人有時候不遭人喜歡,有時候知道太多事情,也不見得讓自己舒服。秘密知道多了,總是堵得慌,不是嗎?”
顧萌冷笑一聲,不說話。
“你想知道什麼,你問吧。”傅少君繼續說着。
這態度仍然四平八穩,就這麼平靜的看着顧萌。顧萌的眉眼微斂,在判斷傅少君話中的真假。
“你爲什麼會有開啓古墓的手鐲!”顧萌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傅少君還真沒隱瞞,繼續說着:“因爲我知道的遠比你們多。我也知道這個古墓在被人拿走了鬼谷下山的秘籍後,就會發生變化。所以我就去找了這一對的玉鐲,因爲公主根本就不打算原諒你們。”
“什麼!”顧萌楞了下。
既然那宋朝的公主不打算原諒鳳家的人。那鳳家的先祖留下這些話又是爲什麼?如果是無解的結局,鳳家的人不可能費這麼大的力氣。
“公主當年下的死咒,是要擾她清夢的人,絕後。但是,公主身邊的侍女,也是她最爲信任的侍女用自己的命來化解了這個血咒,讓這個血咒沒這麼惡毒。最多是到了一定年紀後死亡。”
傅少君悠悠的說起了這些顧萌從來不知道的事情。
“而鳳家就是偷走秘籍的人,所以成了這樣。在幾代的掌權人都在三十幾歲死亡的時候,鳳家的人意識到了這一點。不管自己怎麼的努力,掌權人會死,他的親人也會死。這詛咒只是變輕,但是並沒可能消失不見的。於是,鳳家的人招商司徒家的人。”
傅少君說動司徒家的時候,那眉眼微挑,接續說着:“接下來的事情你應該知道。司徒家是做什麼的,某種意義上,他和傅家是相同的,只不過傅家仍然在固守這個,而司徒家卻早就已經放棄了,後面也沒再有靈力的人出現過。”
顧萌的眉頭越攥越緊,傅少君說的事情,完全都是顧萌所不知道的。這其中還有這樣的淵源。但顯然,這只是起了個頭,並沒結束。
“司徒家因爲鳳家的事情受了牽連,所以每一任的繼承人都體弱多病,基本也活不過三十歲。這是詛咒的連帶反應。”傅少君解釋了司徒冼身體不行的原因。
“因爲你是靈媒,所以你知道這麼多?”顧萌只能這麼想。
傅少君輕笑一聲,繼續說着:“而我,卻知道這詛咒最初的化解人是公主身邊的侍女,而她並沒入葬,公主自殺前,把這一對開啓墓門的玉鐲給了這個侍女。侍女當成傳家寶傳了下去。但是,這家族你能保證沒有落敗和起了賊心的人?”
“所以,這個家族落敗了?而你卻得到了這一對玉鐲,是這樣嗎?”顧萌接的很快。
“真的很聰明!”傅少君結束了這個話題,“還有什麼想問的,繼續。”
“這就是你說的,你和鳳家的詛咒有關係嗎?”顧萌也沒遲疑,繼續問着。
“我給你玉鐲,就算你不答應我的條件,也可以。但是你要知道,你就算進去了古墓,憑你和司徒冼兩人,不可能抵達公主的墓室,古墓裡的情況,已經超乎了你們的相信。就算是鳳家當年的倒斗的老祖宗出現,都不見得能活着過去。”
傅少君的話說的很篤定,似乎完全悉知古墓內的情況如何,“這也不是重點,重點是,若沒傅家的人通靈,你們去了古墓又如何呢?燒了秘籍就完事了嗎?不,要通靈的人,找到公主,換句話說,找到公主的轉世,帶着她一起去。再乞求公主的原諒,纔可以。”
顧萌至此恍然大悟,她這才真的明白了這破解詛咒的意義何在。而傅少君竟然沒絲毫的隱瞞,就已經告訴了自己。
這也告訴顧萌,這個世界上,除了傅少君,絕對不可能有任何通靈的人還能幫到鳳家這個事情。
所以,傅少君說,他和鳳家的詛咒有最直接的關係。
“通靈的人,何止你一個。”顧萌說的冷靜。
“但是,世界上知道公主轉世的人是誰的人,就只有我。”傅少君回的淡然。
一句話,就塞的顧萌什麼也說不出口,只能這麼看着傅少君,那眼神顯得複雜的多。
“最後一個問題,我只想知道,我之前的猜測對不對!”顧萌冷靜的問着。
傅少君看着顧萌,那雙眼似乎在思考着什麼,許久他纔開口反問:“很重要?”
“是。”顧萌給了肯定的答案。
“那麼,我希望你不要後悔知道這個消息。”傅少君淡淡一說。
這話也告訴顧萌,傅少君會如實的告訴自己原因,而不再有任何隱瞞之意。這也讓顧萌的每一根神經都緊繃了起來。
“我是靈媒,而且是傅家這麼長時間來出現的能力最強的靈媒。因爲這樣的能力,所以它在大量消耗我的生命。我要做的事,延續我的生命。若不然,我會在我二十八歲的那一年死亡。無任何理由,安靜的死亡。而現在距離二十八歲的生辰,我只有不到半年的時間。”
傅少君一點都不避諱的說出了自己的秘密,“逆天而爲則是我算出了,什麼樣的人,嫁給我,生下我的子嗣,才能保證我的生命繼續。而那個人,就是你。不然,鳳家的事情,爲什麼我要參與?”
傅少君一字一句的說着,而後看着顧萌,等着顧萌的反應。
這些話,是事實,傅少君並沒添油加醋。
“我也可以選擇拒絕。”顧萌想也不想的就回絕了傅少君的提議。
“當然可以。”傅少君竟然沒動怒,“我歷來不喜歡強迫人做事。因爲強迫人做事,這其中容易出各種的幺蛾子,比較麻煩。”
“然後呢?”顧萌也沒認爲這麼簡單。
“然後?然後就是你可以繼續驗證我的話是否正確。”傅少君的語調變得冷淡了起來。
“你不怕我拖過時間,你死了嗎?”顧萌反問傅少君。
“爲什麼要怕?你以爲全世界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嗎?只不過,選你,是我最便捷的路徑而已。”傅少君笑的很陰沉,沒任何的溫度。
這樣的話,讓顧萌心跳加快,而傅少君繼續說着:“若是半年內,沒任何結果,那麼我死了,司徒冼的末日也差不多了。現在已經懸在一個點上,所以,大家都相安無事。而你,是不會出事,難道你不怕你周圍的人逐漸的死亡嗎?”
這是一劑重彈,眼中的刺激了顧萌,但是顧萌仍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冰凌,你有時間思考。書桌上的另外一個玉鐲我也可以給你,讓你再一次打開墓門去嘗試。但是,相信我,你們找不到最後的墓室,甚至連第一關都無法過。”
傅少君直接拿起了玉鐲,遞到了顧萌的手中:“你去試試。”
“你既然有別的辦法,那也可以放棄我不是嗎?”顧萌試圖和傅少君說條件。
“冰凌,我不做無用功。”傅少君的話,切斷了顧萌的退路。
“我也不可能同意你這個要求!”顧萌回的也直接。
“ok。”傅少君退了一步,和顧萌保持了一定的距離,“那麼,祝你幸運。”
傅少君一攤手,示意顧萌可以離開,顧萌深深的看了眼傅少君。那一張過分素白的臉此刻卻顯得極爲的詭異和陰沉。而傅少君卻仍然站在原地,沒回避顧萌的打量。
當顧萌走到書房門口的時候,她的手才碰到門口,傅少君的話不陰不陽的再度傳來:“冰凌,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轉動,所有的事情,都只是無用功而已。”
“傅少君。”顧萌突然轉過身,一字一句的說着:“我的命運,只喜歡自己控制。就好比你要逆天控制你的命運一樣。”
回顧萌的是一陣掌聲,傅少君似笑非笑的看着顧萌,而後直接對着門口說着:“小九,送鳳小姐離開。”
“是。”消失的小九不知何時又出現在顧萌的面前。
“鳳小姐,請。”小九的語調顯得很平靜,彷彿裡面的波濤洶涌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顧萌也沒再多加停留。這一趟來香港,除了知道了這些鳳家都不知道的事情外,就是拿到了另外一個玉鐲。對於傅少君的話,顧萌沒說不信,但是也不打算去做。
傅少君可以逆天,爲什麼她就不能控制自己的命運。而讓自己在鳳家的這個事情上一再的成爲犧牲者。
何況,鳳家的祖先不是說了嗎?鳳家的事情終結在自己的身上。那麼,最壞的結果就是自己死亡,換來所有的太平,不需要再牽連任何的人。
若是這樣,那麼,顧萌選擇接受。
但,她絕對不可能向傅少君的提議妥協。
顧萌看着自己手心握着的玉鐲,微微閉了眼,而後睜開。現在對於顧萌而言,已經沒有任何的退路,就算是硬着頭皮,也要這麼走下去。
“鳳小姐,麻木的反抗,並不合適。”小九突然開了口,似乎在勸慰着顧萌。
“小九的意思是,我應該贊同傅少君的條件?”顧萌沒動怒,只是淡淡的反問。
“不,鳳小姐的決定小九無權干涉,但是小九隻能說,少爺要做的事情,從來沒失敗過,所以,鳳小姐也不可能是一個例外。”小九說的四兩撥千斤。
雖然沒明白的和顧萌說什麼,但是字裡行間已經告訴顧萌,傅少君的要求,顧萌逃不過,現在無法只是在掙扎而已。
顧萌沒說話。小九隻是對着顧萌點點頭,也沒再開口。她一路帶着顧萌離開了傅家大宅,朝着大門口走去。
快到大門的時候,顧萌突然開口問着:“小九都不打算回去看看嗎?”
“不管什麼原因離開,小九都不可能再回去!”小九答的很冷靜,“鳳小姐,車子在外面了。”
說完,小九微停了一下,等着顧萌走到自己的身邊,然後打開車門,帶着顧萌上了車,而後,小九就關上車門,站在原地,對着顧萌點頭示意後,車子快速的離開,小九的身影也消失在顧萌的視線之中。
“你在前面停就好。”顧萌開口吩咐着司機。
司機立刻應着:“是,我知道了。”
很快,司機在顧萌要求的地方停了下來,開了車門讓顧萌下了車。而後就立刻驅車順着原路返回。
而顧萌在司機離開後,才微微的打開了手心,裡面有小九遞給自己的紙條。她看着自己有些冒汗的手心,而後看向了紙條上的內容。
“若不想理會條件,那麼勢必找到公主和公主侍女的轉世。這樣也可以完成。”
在顧萌看見紙條後麼多久,紙條上的字跡竟然漸漸的變淡,最後消失不見。
“小九,你是再給我提醒嗎?又或者是什麼意思呢?”顧萌自言自語的說着。
就在這個時候,關宸極等人也從別墅走了出來,沒一會就遇見了顧萌,看見顧萌一直低頭在原地,立刻緊張的跑了過去。
“萌萌!”關宸極叫着顧萌。
顧萌這纔回過神看向衆人,但是她並沒急着說,只是吩咐着:“先回酒店。”
“好。”關宸極應着。
很快,司臣毅開了車,那車子朝着酒店的方向開去。一直到進了房間,顧萌才把傅少君的話完整的告訴了在場的人。這樣的話,讓在場的人都沉默了下來。
傅少君的行事詭異,真的無法讓人窺測都這其中的想法。
“那個人,你認識?”關宸極倒是問起了小九。
“一面之緣,印象比較深。她是司徒冼的人。”顧萌給瞭解釋。
“會不會又是一個陷阱?”關宸極不放心的問着。
“小九不會說謊!”顧萌很篤定,“也沒有說謊的必要。傅少君死的活的全都說了,小九說的這些,無非也就是傅少君的原話而已。只不過多了一個要我們找當年轉世的那個侍女。”
“掌權人,若是這樣的話,問題就變得複雜了。這些人毫無音訊讓我們從何找起?”宋熙銘不認爲這是一個好主意。
“不然呢?”顧萌反問,“先回古墓嗎?”
司臣毅倒是顯得沉默,而後說着:“臺灣的趙家,會有公主轉世的線索嗎?也許有了線索,順藤摸瓜可以找到那個侍女的轉世也說所不定。”
“臺灣那邊的情況如何?”這段時間被亂一下,顧萌還真的有些忘了臺灣那一邊的事情。
就在這個時候,關宸桀的電話打來,關宸極快速的接起了電話,很快,關宸桀說了起來:“那個趙家,真的有鬼谷下山。”
“你們什麼時候回程?”關宸極快速的問着。
這些事情,現在並不適宜在電話裡繼續說。這在香港,隨時都在傅少君的監控之下,難保不出什麼亂子。
“下午的飛機,回b城。”關宸桀給了答案。
“好。那我們晚上碰頭。”關宸極也不含糊。
顧萌也聽見了兩人的對話,二話不說的說着:“現在立刻啓程去b城。司徒冼也在那,正好碰頭下,還是先去古墓再說。”
“恩。”衆人應着。
這一次的香港之行,很短暫也很倉促,但是得到的結果卻大大的出乎了顧萌的預料。而接下來的時間,就好似在打賭,賭傅少君是對的,還是自己是對的。
只是,傅少君的那一句“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轉動”,卻讓顧萌下意識的從腳底寒到了心頭。
似乎,這個話裡,隱藏了太多太多的深意,讓人不寒而慄。
——
香港再回b城,就不需要太多的時間,兩個小時的飛機足夠。
司徒冼似乎等着顧萌出現已經很久的時間,就這幾天的時間內,顧萌沒看見司徒冼,發現司徒冼變得疲憊的多。
“你……”顧萌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
“什麼情況?”司徒冼沒含糊,立刻問着顧萌。
顧萌看着司徒冼,把事情的前後經過都說了,司徒冼也沉默了下來。但是司徒冼並沒說話。
司徒冼的角度和顧萌的角度看這個問題,卻是截然不同。顧萌最多是被傅少君的條件給激怒,而後不同意。
但是在司徒冼看來,傅少君卻是在挑撥離間他們所有人的關係。傅少君知道鳳島的情況,自然也知道司徒家的情況,更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可是,傅少君卻顯得不冷不熱,不鹹不淡的。
這無疑就是把所有的壓力壓在了他們的身上。
傅少君的說法來看,他有退路。但是鳳家和司徒家的人都沒有。顧萌不願意妥協傅少君,那麼司徒家就勢必受到牽連。傅少君等的是司徒家和顧萌的翻臉,這樣讓顧萌的羽翼又少一個嗎?
“難得見你這麼安靜!”顧萌好奇的看向了司徒冼,“是因爲我和你說小九的事情嗎?”
當小九的名字再出現的時候,司徒冼的臉色微變了一下,但很快,這樣的情緒消失不見,司徒冼淡然的看着顧萌。
“傅少君在挑撥,你不認爲嗎?”司徒冼冷淡的反問。
這一問,顧萌的神色凝重了起來。先前太多的事情讓顧萌無法消化,自然沒想到什麼深層次的問題,被司徒冼一說,顧萌才發現情況確實如此。
司徒冼等不了,司徒冼會給自己施加壓力,若是顧萌不從,司徒冼和傅少君要是成了一個陣線的人,那麼……
“你會嗎?”顧萌反問司徒冼。
“我不喜歡和不認識的人合作。”司徒冼給了答案。
顧萌的心略微的放鬆,繼續說着:“古墓內的情況,是傅少君說的。既然只是他說的,他並沒進去過,那麼,我們要自己去看了才知道。不然就是被傅少君牽着鼻子走,不是嗎?”
“恩。”司徒冼應了聲,“只不過,我恐怕力不從心了。”
“你……”顧萌開了口,沒再說下去。
若說傅少君還有半年的時間,那麼司徒冼的時間則是少之又少。每一任的司徒家的當家,都是在這樣的情況出現後,一個月之內就會死亡。只是,這一次不同的地方在於司徒冼並沒繼承者。
這就意味着,司徒家到了司徒冼這一代,就徹底的終結了。
“女人。”司徒冼突然開口叫着顧萌。
“說。”顧萌也很乾脆。
“我和你認識多少年了?”司徒冼莫名其妙的問着。
“我們出生就認識了吧?你算算多少年了?數學不好?”顧萌反問。
“其實,每天在血雨腥風之中,面對這些豺狼虎豹,有時候,真的是累了。”司徒冼再度開了口,“人有時候越想死,越是死不了。反過來也一樣,越是想活,越是活不了。所以,傅少君和我一樣,不見得都可以成功。”
“你什麼意思?”顧萌微皺起眉頭,問着司徒冼。
“既然相識這麼久,就算是捨命陪君子,不管什麼情況,我隨你下去,是生是死,就給天定。若我出了意外,那麼,你就算拼盡全力,也要活下去,好歹顧全權司徒家的全部。”司徒冼淡淡的說着。
“司徒冼……”顧萌聽着司徒冼的話,一時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麼。
“我先去休息,等晚上紅日回來,我們再議,也許有線索。”司徒冼結束了對話。
而後,司徒冼站了起身,朝着房間內走去,不再理會顧萌他們。顧萌看着司徒冼的背影久久沒說話。
似乎,司徒冼變了。
顧萌卻下意識的認爲,這是因爲小九的再度出現。司徒冼當年送走小九,是因爲司徒家的內戰。但是,小九卻是司徒冼心頭最爲柔軟的一處秘密。而如今小九的決然,讓司徒冼也沒有了堅持下去的意義。
誰說司徒冼冷酷無情?只是他的多情都留給了一個名叫盧香如的女孩,留在了他記憶裡的那個小姑娘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