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羽黎煩躁的在銅鏡面前踱來踱去。
當初的她是令自己討厭的。可是父親的遺言,他不得不從。任我行過門之後,哭鬧過,撒嬌過,他都對她不理不睬。可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發現,他愛上她了。是真的愛上了。那自己之前非要和她定的互不侵犯的契約,成了絆腳石不說,還砸中了自己的腳。
自己到底是從什麼時候愛上她的?是她撅着嘴說想吃什麼“肯的雞”的時候?是她憨憨對自己笑的時候?
是發現她變了個人似的時候吧。如今的她。他苦澀一笑,明眸裡一片又一片的失落。曼陀羅,美到致命。
他的小娘子明明就不美,爲什麼還是會致命?
他又不由想起了那天,打破他所有美好期望的那天,殘陽如血,漫天都是隨風飛舞的枯葉。
面前的女子謙卑眷念的站在他面前:“少主。”
青衣女子還想開口,卻被安羽黎揮手打斷:“青鸞,把畫放在桌上,你先下去。”連他自己都聽出來了自己的滿口悽苦。
青鸞眼裡閃過一絲幽怨,退了下去。
深陷情網,深陷陷阱。
其實,他好想說,再對他用美人計的時候,可以排一個大美人給他麼?
修長冷冽的眉輕蹙着。
呵,何苦要這樣安慰自己。心裡的酸澀和疼痛,怎麼也壓不住。心裡,彷彿有了一個細細的切口,然後開始蔓延,最後擴散到四肢百骸。好痛。
提筆凝思,眼看素墨就要滴在畫像上,另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卻快速地接住了它。在掌心的紋路上暈染了一點點,像極了某人眼角的淚痣。輕輕笑起來,和着兩個可愛的梨渦。那麼暖。
動筆,行字。
“不求於萬人景仰
但願你一世傾心”
娘子,我連生生世世都不敢貪。
今天的天氣和那天像極了。安羽黎走到房間外。
門虛掩着,窗外微微的清風將門輕輕拉扯。
心裡的酸澀怎麼也遮蓋不住。
任我行呆呆的看着一把將她從地上拎起十釐米的安羽黎。這是什麼情況?
將花灑輕輕放在地上。任我行裝模作樣地撫了撫衣袖:“咳,走吧。”
屏退了小綠,任我行悄悄走入“會客室”,哼,這名字還是她起的呢。躲哪裡?躲哪裡?聽着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任我行慌了。啊,躲在屏風後面。
來了來了。他們來了。
“不知樓少爺今日登臨寒舍,有何指教?”
屏風後面的任我行惡寒了。這和在現代看到的古裝戲裡的對白一樣的耶!她都能想象到此刻安羽黎輕輕挑眉的模樣。
“安少爺,在下今……”
“樓少爺,”樓主話還沒說完,就被安羽黎生生打斷,“您這聲少爺叫的可不妥。在下已經成家立業,不再是少爺了。”所以,我的女人,你最好少覬覦。
“哦?安少爺可是說小任?她可是親口告訴我,你們可是至今都未圓房。”樓主輕輕勾起嘴角,明亮的桃花眼眯成了一條縫。遮住了裡面的所以失落和傷痛。
屏風後的任我行,淚奔了。樓主,不帶您這樣誣陷人的。你不過是偷看了契約。什麼叫親口?
看到安羽黎眼裡毫不加掩飾的怒氣,樓主苦澀一笑。眯成一條縫的桃花眼漸漸睜開。失落傷痛都不見了。只有一眼望不到底的絕望。心,痛了。又痛了。挖出來送給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