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別跟我沉默
“喂，老太婆，你那是啥表情？在懷疑我？”他一副你很欠揍的瞪着她。我雖然假公濟私了一把，可這一次是說真的。
“不跟你說話了，謙學長怎麼可能會喜歡這書……”失望。她一甩頭，沮喪的往門外走。看來這小子是沒指望了，自己想辦法。
“喂！先別走啊，你還沒付錢！喂！”再喊她也不回頭，轉角就沒影了。風澈快氣結了，好好的說了一回真話，她卻不相信了？
突然，他有一種“狼來了”的感概……
風澈沒時間發愣，趕緊掏錢結賬，去追人！衝出門，他一怔，頓住了腳步，笑容霎時在臉上盪開。她哪裡有走啊，只是站在門外而已。
“買好了？”碧兒先發話。
“是！叫付錢還逃了？”
“你自己想看，幹嘛要我付錢……再說，口袋裡不多了。得省着點，給學長買一份像樣點的禮物。”
“誒，這……不相信我？我說是真的。要不要帶你去我哥的書房看看？反正他收藏了不少，一瞧就知道我沒說謊了。”
倪採兒側着腦袋，將信將疑瞥着他。弄得某人快抓狂了！
“快給錢，發票，明碼標價的。你自己的禮物，別想我給你掏腰包。”
“小氣鬼……”碧兒猶豫着要不要相信他。可小手啊，卻背叛了自己伸到口袋去掏錢了。
她剛拿出來，風澈一把搶過來，拿了該得的錢，便還給她。再順便將手上裝着那兩隻小烏龜的塑料袋給她拿。有免費的人可以勞役，不懂得利用，就不是我風澈了。
“一會吃完宵夜就回去。”
“是……”她皺着眉。我沒錢啊。
“安了。”風澈優雅地擡起左手，手指輕輕地在她額上一彈。“我請客。”
“嘻嘻。沒有錢也沒關係，我大不了去給酒店的人洗碗……”你跟着，我還賺了。
“想整我？想得美啊你。喜歡洗碗，回家幫我洗。”風澈意有所指，可某人不一定聽得出來。
“切，你哪一天洗過碗啊，還不是全我做。”碧兒白了他一眼，提着東西先走了。這笨女人果然沒聽出來，但沒關係，往後的日子還長着。
風澈笑mi眯地吹着口哨，跟着她腳步走着，兩手悠閒地插着褲袋，有點fang蕩不羈，也有點像無賴流氓……
十幾分鍾過，倪採兒跟風澈進了一個餐廳。
昏暗的燈光，淡淡的花香，纏mian悠揚的輕音樂，加上到這裡的客人似乎特別喜歡安靜，幾乎沒聽到啥說話的聲音。
倪採兒覺得有點浪漫過頭了，坐立不安，渾身不舒服。老覺得哪裡不對勁，又一時半刻說不上來。
她掃了一眼周圍，漸漸清醒過來，這是——情侶的卡座。囧！一開始沒在意。還有，衣服……呃，比起其它人，貌似兩個人身上的太寒磣了。
風澈叫的全是情侶套餐。怎麼感覺像在約會一樣？這時候的風澈，很體貼，也很紳士，照顧得無微不至。倪採兒只在拿起叉子就能吃東西了，刀也不用，幹活着事，風澈全包下了。
倪採兒一愣一愣的，迷茫的眸子很不在狀態。
“怎麼啦？這牛扒是不是不好吃？”風澈疑惑不解問，說罷還叉了一塊放進口中，輕嚼了幾下。“沒有啊，味道還是很好，和以前一樣。”
“呃……很好吃。”
“是不是吃得不習慣？”風澈關切的望着她。
“……不是的。”他太體貼了，不習慣嗎？
“那是什麼？老太婆，你現在的表情很奇怪哦。”讀不懂啊，以前她想什麼，他一下子就能由她的動作、表情、眼神中讀懂出來的，可是今晚好像看不清楚了。
對某一個人，有時太在意了，反而會看不到一些東西。
“哦，沒事。這餐廳的東西，很棒！”倪採兒纔不會說，是他太奇怪了。如果她這麼說，感覺有點像qing人在撒嬌，尤其是在這種“奇怪”的地方，“奇怪”的氣氛下。
“當然，不好我就不會帶你來。”風澈洋洋一笑，忽而斂住了！感覺這話太不妥了！忙接着解釋，“不是的。我也沒有經常來，只是偶爾和朋友來過……兩三次了。不是女朋友……”
倪採兒對他的解釋，只隨意輕嗯了一聲，沒多大反應。
瞥着她不在乎的樣子，風澈更窘了。這地方來得多，可是很容易讓人誤想成名草有主，而且更慘的是會被聯想成“花花公子”。
“哎，我真的只是和朋友來過。”
“嗯，不用解釋的。人feng流不下流就好。”倪採兒嚼着食物，看也不看風澈，在風澈錯愕之際再添加一劑，“記得做好防護措施，……傳染病，不容易治。注意點，一定要注意點……”
“倪採兒！”風澈氣得yao牙，忍不住提高了音量。瞬間，引起周圍一些人的小小注目。他連忙撇過頭去。
“低調低調，要注意低調，雖然這是一個偏僻的角落。還是會有人注意到的。”
“知道啦，你不惹我就可以了。”
“是是是……”倪採兒式的敷衍方式又冒出來了，末了，還jin不住小聲嘀咕，“我又沒有惹你……是你自己胡亂生氣的。”
“……”風澈突然站了起來，氣瞪了她一眼，悶悶說，“我去洗手間。”得去fa泄一下，再呆在這裡，肯定會讓這女人給氣死！
倪採兒輕“哦”了一下。佯裝有點不明白，他爲啥生氣？“feng流不下流”正是他今天說的，只是借用一下，後面一句，純粹是想小小教訓一下他，今晚幾乎是讓他牽着鼻子走了。
氣了他一回，很過癮！嘻嘻。繼續無辜眨着妖而不媚的眸子，讓風澈氣得無語了。目光警告一下，轉身離去，走幾步，還回頭瞥了她一眼。
碧兒是暗呼好險，差點笑出聲了。當他的身影消失在餐廳的轉角，終於她忍俊不jin笑出聲了。
只是倒黴的人開心的時候，老天總會是妒忌的。一個倪採兒永遠也不想聽到的女人的聲音響起。
“嗨！倪採兒，好巧哦。”jiao媚的嗓音，聽得人骨頭**。
碧兒是例外，僅覺得全身的雞皮疙瘩掉了滿地。這女人還是嗲得要命，以前怎麼不覺得這聲音很sao呢？
倪採兒懶散地擡起眸子，如期瞟見了一個踏着高跟鞋，扭着蛇腰，擺着pi股，濃妝豔抹，脣邊掛着虛假的笑，瞧着就想吐的女人。這形容夠恰當，也夠長了吧。
“哎喲，才兩年不見……怎麼活得這樣，穿得……喲喲喲。活得很不好嗎？品味都沒有了？”一時間，她忍不住消遣碧兒幾句。
“很好，很充實。恭喜你，趙菲菲，你倒沒怎麼變，只是臉上擦的粉越來越厚……眼角的皺紋，越來越多了。”倪採兒的話是尖銳的，可自那妖豔的小嘴說出來，貌似在閒話家常。心想，女人都怕別人說她老的，尤其是粉底擦得厚厚的女人。
“你——”趙菲菲的臉色徒變，但瞬間又壓了下來，繼續假笑說，“很久不見，倒不知道你變得這麼會說話了。”
“嗯，是啊。說來，還得謝謝你。這其中還有你一份呢。”趙菲菲想見我出醜？沒門！倪採兒本來繼續吃自己的東西，但這女人坐在對面，確實令人沒胃口。
“碰上了，就好好聚聚，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好不好？以前是我對不起你。”趙菲菲儘量表現得“和顏悅色”，大方地不等碧兒請，就坐了下來，剛好是風澈的位置。
“吶，趙小姐，很抱歉，你坐的位置上是有人的。”
“哦。”趙菲菲裝得有一絲意外，“沒關係的吧，是男人的都會以女士優先的。”何況是這麼美的女人，誰會不動心？
聞言，碧兒倒開始第一次細細打量起趙菲菲。
這兩年，她的一些事情通過媒體，倒也聽到一些。憑心而論，趙菲菲長得也算是一個美人胎子的，高挑的身ti，瓜子臉，柳眉鳳眸，脣紅齒白的。七分相貌，再加上十二分的打扮，招蜂引蝶的資本雄厚，兩年下來，估計是實踐的經驗無數，如今勾人的本事恐怕更爲爐火純青。
遺憾的是她平時太過做作，少了幾分純潔的氣質，勾來的貨色，空只有皮囊，內質也僅爲下三流的。
以上，來自媒體，非我倪採兒出言誹謗。只是，碧兒還有想，這桌只有兩張椅子，那小子會站在一旁讓給她坐嗎？答案有點懸了。
“聽說，你最近見了鄒天傑，是不是想舊情復燃？”趙菲菲說着。
“嗯？”倪採兒瞟了她一眼，這年頭啊，人啊，真是亂七八糟的。她懶得回話，覺得沒這個必要。
“我不是在興師問罪的。再說，我早已經甩了他，現在的我，單身貴族。不過，說實話，他chuang上侍候的工夫……挺不錯的，令人捨不得。”趙菲菲臉上的笑容不減，媚態十足。
“這麼私人的話題，你沒有必要跟我說。”這女人沒腦，還耀武揚威？還是想拿這點來添加那可憐的自尊？可惜啊，我不是男的，你沒有必要you惑我，打擊也沒用，你已經構不成對我的打擊了。
“也是。咱們已經回不到原來那種姐妹關係了。背叛你，我不後悔。誰叫你那麼優秀，那麼令人妒忌呢，讓人恨不得想狠狠地虐待一番。”說着，她眼中閃過一抹恨意。
“我只是有一點，想不明白。”
“什麼？難得碰上了，也沒有什麼聊不了的。”
“我自問，對你一直都很好，很照顧的，不只在生活上，在專業上，也全部教給你了，毫不保留的。爲什麼你還要那麼做呢？”曾經以爲她是一個好人，雖然比自己小一歲，卻對生活的見解很深，有一點偏激，但無傷大雅，她知道她曾經過得很辛苦，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自己對她那麼好，什麼都分她一半，可結果爲什麼會是現在這樣？
趙菲菲，原名並不是這叫菲菲，這個是她後來自己改的。
她是鄉下來了，聽說十五歲是一個人鄉下跑出來的。在社會上混了好幾年，十八那年，通過中介公司，到碧兒家當鐘點工，意外的碰上了碧兒。
那一年，碧兒十九歲，獨生女來令她很孤單，一個人呆在家中，可以談心的女生又很少。兩人很聊得來，感情也越來越好。
碧兒便讓她留了下來，在家裡掛個名當傭人，其實什麼辛苦的工作也不用做的，只是陪着碧兒學習，說說話，玩玩打發多餘的時間，還有工資可拿。
漸漸的，兩人形影不離的，碧兒對她也無話不說，甚至覺得這個世界是誰都有可能會拋棄自己，而她不會。
結果……
“對我好？……”趙菲菲掩脣嬌笑，像聽到什麼好笑的事。
“倪採兒，我恨你是從第一眼開始的。你不覺得自己笑得太耀眼了嗎？擁有的東西都太多了嗎？憑什麼？”她收起笑容，頓了一會，mo了一會額前滑落的頭髮。
繼續笑說陳述，“呆在你身邊，也只是爲了生活，畢竟那麼優越的生活環境，那麼輕鬆的工作，到哪裡找？每天事兒，只需要哄哄你這個千金大小姐就行了。”
說是過去了，可碧兒一聽到她這麼說，心裡還是很難過。但表面上，她裝着很若無其事地聽着。
“你太幼稚了，也太好騙了。哄你，不用費神的。”趙菲菲嘲弄似的一笑，“只是啊，有時很受不了你。暗戀一個男人，暗戀了那麼久，還不敢表白……很白癡，也很沒用。每天向我倒苦水，聽得人耳朵都膩了。老在想，你啥時候換點新鮮的男人說說。”
“後來……”趙菲菲眸子一暗，瞬間又恢復過來，掩飾地咯咯一笑，繼續口水話題。
“是啊，鄒天傑出現了，生活終於不再那麼無趣。你的話題中，也多了這麼一個優秀男人。很少聽你對何以謙以外的男人感興趣的，所以，我也感興趣了……”愛得無法自拔。
“可是，鄒天傑愛你，他眼中只看到了你。我就妒忌了，我在想……要怎麼樣才能整死你，把他奪過來。幸好，你不喜歡應酬，把工作都交給我了。”
“打算利用你的能力，很久以前就在實施着。說什麼保持神秘，那是在騙你的，傻瓜！……你的jing心設計，全在我的名下了。”
“Zero的設計，一開始就是以我的名譽在發行着，不公開真人是誰，是因爲你還有利用價值而已。後來，你家出事了，還任性要說，要拱起什麼家族生意，要放棄設計。”
“沒辦法，最後一點利用的價值沒了。恰巧和鄒天傑的事，又被你撞上了……只能說，你的好運氣用完了，要輪到本小姐過快活的日子了。”她遺憾笑着，沒有羞恥，也沒有內疚。
趙菲菲說了一大堆話，倪採兒像局外人一樣聽着。
“怎麼不搭一兩句？”趙菲菲問。
“……”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