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辰眉心擰在一起,許久才問道,“你是說,五千萬是雪梨主動向你要的?”
這怎麼可能呢?
他陰沉沉的縮着眸子。
張藍鳳很肯定,坐的身姿筆挺,“對,就是她主動索要的,那個貪財的女人,哼,人前一套背後又是一套,一點都不坦誠,實在叫人厭惡。”
葉辰什麼話都沒說,漠然的伸手從西裝口袋裡摸出一張卡丟在張藍鳳的面前,語氣沉沉,“這是你當年給雪梨的卡吧?如果真是她主動索要,那麼爲什麼她要了又不用裡面的錢?”
根本就說不通,世上哪有人主動索要錢財,要了又不用再還回來的?
又不是過家家鬧着玩。
所以,很明顯,他媽在撒謊。
張藍鳳看着桌上的銀行卡臉上的表情很愕然,雪梨怎麼沒用錢?
可她真的沒撒謊,當年確實是雪梨管她要五千萬,她給了錢,雪梨才決定遠赴美國的。
張藍鳳心裡清楚,有這張銀行卡在,她就說不清楚當年的事情……
雪梨,她到底在想什麼?
張藍鳳盯着桌上的銀行卡,面色冷沉,驕傲如她,兒子既然不肯信,她又何必解釋那麼多,她相信事情總會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反正在雪梨這件事情上,我問心無愧,我並沒有對不起她的地方。”
葉辰縮着雙眸,喉結微動,片刻後,他驀然轉身往門外走去,走時留下一句話,“不管真相如何,我一定會查清楚的。”
張藍鳳看着兒子從她房中離開,她伸手拿過銀行卡看了一眼,許久,她才起身下樓,吩咐唐叔,“老唐,備車,去醫院。”
…………
醫院裡瀰漫着消毒水的味道,雪梨睜開眼睛的時候,她以爲她第一個看到的人一定是葉辰,然而並不是,入眼的只是張媽焦急的眼神。
張媽看她醒來,雙目赤紅,激動的直掉眼淚,“都怪張媽不好,早知道你會出事,我就不離開了……”
雪梨眼神從欣喜到失落,一瞬間的變化,讓她的傷口撕扯的更加疼痛。
她一張臉清瘦而蒼白,脣瓣有些乾裂,就連聲帶都嘶啞,“張媽,大辰哥呢?”
張媽的眼神一閃,抿着嘴脣支支吾吾好半天,才淺聲道,“他工作忙……”
“那昨晚來了嗎?是不是一直在醫院?”雪梨的聲音充滿着可憐,聽的張媽心中一陣酸楚,根本不忍心回答她。
“你好好休息,現在別管這些了,先把身體養好纔是要緊事情。”張媽伸手替雪梨掖了掖被子。
“他沒在醫院過夜是吧?”雪梨嘴角的曲線凝在一起,一雙眼睛緩緩看向病房裡有光亮的地方,像是被人遺棄的小孩子一樣。
張媽心頭更難過,伸手撥開她鬢邊凌亂的髮絲,低聲安慰,“最近大辰公司的事情很忙,他來陪了你一陣子,還留下了幾個保鏢保護你,是我讓他回去休息的。”
此時此刻,張媽只想用善意的謊言來安慰這個可憐的姑娘。
雪梨其實心中有數,她在受傷以前就想到了,或許葉辰會來陪着她,也或許不會。
兩種結果,其實她一直期望的是第一種,盼望着他能陪在她身邊,然而並不是……
捏着被子的手指緊了緊,下腹的地方很痛很痛。
昨天挨的那一刀雖然不是很深,但也元氣大傷了。
“我知道他忙……”她臉頰上泛起一個蒼白的笑容,“張媽,謝謝你,要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張媽心痛急了,伸手又撥了撥她的碎髮,小聲問道,“到底是誰要害你?你可看清楚那人的長相了?”
雪梨痛苦的搖頭,“不,不記得了,當時我正睡着,只覺得小腹一疼,然後一道人影從我面前一閃,後來我就不省人事,什麼事情都不記得了……”
“天煞的。”張媽氣的大罵一句,然後小聲安慰,“沒事的,沒事的,警察局那邊已經調了醫院的監控開始排查,大辰那邊也派了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兇手就會落網的。”
雪梨點了點頭,然後疲倦的閤眼,“張媽,我好累,想休息會。”
張媽不敢打擾,趕緊應聲,“你好好休息,我在這裡守着你。”
等雪梨睡安穩後,張媽才小心翼翼的站在窗下給葉辰打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葉辰才接起來。
張媽有些爲難,但是雪梨確實太可憐,她皺着眉聲音幾乎帶着乞求,“下午你要是有空就來醫院一趟吧,好好陪一陪雪梨,這丫頭醒來看不到你,別提有多失落了,我都不忍心面對她。”
葉辰沒有說太多話,只不冷不熱回答了一個字,“好。”
掛了電話,張媽長長舒了一口氣。
“咚咚咚”有人敲了敲病房門。
張媽以爲是警察來找雪梨錄口供了,趕緊過去開門,門一開才發現門外站的人是葉辰的母親張藍鳳。
張藍鳳穿着淺紫色的高定套裝,頭髮在腦後優雅的盤起,腳上的皮鞋亮的能照人影,整個人看上去高傲而冷酷。
張媽心上一顫,艱難的喊了一聲,“太太。”
張藍鳳的眼神淡淡從張媽身上掃過,問了一句,“雪梨呢?死了還是活着?”
一開口就是冷酷無情,張媽聽不慣,抿了抿嘴脣,終是低低說道,“剛醒來了,現在又睡了。”
“哦,看來活的還很好。”張藍鳳邁步向前,皮鞋踩在木質地板上,發出一聲一聲的脆響。
雪梨其實壓根就沒睡着,包括張媽打電話的時候她也一直醒着。
聽到張藍鳳來了,她死死捏緊了拳頭。
這個可惡的女人,她和她妹妹那麼可憐,都是這個女人造成的。
她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她。
她要讓張藍鳳這個可惡的女人眼睜睜看着她所珍視的東西一件一件撕碎在她面前。
她的兒子,她的名聲,她畢生守護的事業,統統都要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