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夜黑風高,就連月光也在隱約間黯淡了不少。首先秘密潛入祁御宸房中的是依舊嬌媚如火的瀲灩,即便在微弱的燈光下,得到消息隱藏在窗外探查的宮九奕亦可以清晰地看到此時的她即便依舊是妝容明豔,但其那眸光與神色相較之下,卻是十分黯淡的。
不僅如此,即便是相較些距離,宮九奕亦能清楚地看到房內的一點一滴。宮九奕眸中閃過一抹精光,很奇怪地,似乎隨着自己身體有異而給自己帶來冰火兩重天各種痛苦的同時,也極盡地發揮了自己體內的一些個意想不到的潛能。
比如莫名地已能被自己越來越控制自如了的莫名內力,還有此刻在比較糟糕的環境下,眼睛也似乎較普通人明亮了不少。如此詭異,宮九奕真不知到底是該喜,還是該憂?
不過,她瞬間散發開了的思緒,此時又馬上被房內的瀲灩接下來的舉動給拉扯了回去。只見,此時身着一身豔麗紅色緊身勁裝的瀲灩,慢慢地踱到祁御宸的牀頭,捲起窗簾。
見到平日裡丰神俊朗的祁御宸,此時卻已是滿臉的黑氣,處於生死邊緣時;她凝眉,眸光閃爍間,一手擡起正要輕輕地撫上祁御宸的臉龐時,卻在最後一刻,又無力地垂了下來;細看她的眉宇神情間,似乎顯得十分矛盾糾結。
接着,她又坐於祁御宸的牀沿,靜靜地,久久地凝視着他。果真如皇上所言的那般,這次宸王爺是受到了重創;想必,已是性命堪憂了。
皇上密旨,如有機會,便要讓自己暗殺於他;正好可以趁機除了他,以免他被人所救,以絕後患。
如果此次成功,那麼自己就可以永遠擺脫身爲細作的非人命運了。因爲,皇上已親口答應了自己,之後,便會賜予自己真正的解藥。讓自己以後再也不用每月一旦沒有按時得到皇上賜予的藥,就要忍受毒性發作的痛苦折磨了。
而能徹底的擺脫這些,得到皇上的賞賜,從今以後隱身世外,做一個正常的普通人了。能做一個自由的普通人,一直以來都是自己的一個夢。即便,恩公在世時,自己也這麼想過。
自己從小便被恩公訓練成一名出色的細作,當初也聽從恩公的安排,成了這宸王府的細作。一方面,是爲了報答恩公當年相救自己的恩情。另一方面,重要的是,很簡單,我瀲灩不管做什麼,都只爲好好地活着。
原以爲恩公死後,自己或許可以提前擺脫細作生涯;沒想到,自己卻又馬上落入了皇上的掌控之中。更糟糕的是,還是被一種不知名的毒藥所控制,隨時都性命堪輿。不!瀲灩,你得趕緊逃開這一切,此後自己的性命都能由自己掌握。
動手吧,趕緊地動手呀!瀲灩!你還在等什麼?再等下去,讓自己的那個美夢破滅嗎?此刻的瀲灩,百種想法,千般思緒在自己的腦海中想過,她更在心中強烈地逼迫自己按着這種想法去做。
於是乎,從她的袖中便一閃而出了一小把閃着光的匕首。很簡單地,只要在王爺的脖子上輕輕一抹,不就一切都過去了嗎?如此想着,她便微顫顫着手就步步緊逼他的脖子。
不過,也就在他的匕首步步緊逼向祁御宸的過程之中。他又在眸光閃爍間,從中閃過了這段日子以來,自己與宸王爺恩愛的點滴畫面。王爺對自己的恩寵是絕無僅有的,還封自己爲側妃;一個女人能得丈夫如此恩寵,或許已經是一輩子的幸福了吧。即便,自己只是個不能有真感情的細作。
而也就在匕首就差分毫便要碰觸到祁御宸的脖子之時,她內心深處最真實地強烈呼喚,便讓她一時間實在硬不下心腸。於是乎,她雙手頓覺無力,手一偏移,匕首便掉落於了旁邊被子上。
雙眸慢慢地閉上,懊恨自己感情用事了。瀲灩,你是一個合格的細作,你不是最自私自利,冷情寡意的嗎?瞬間,此時兩滴晶瑩的淚珠便從她的眼角滑落。
而這瀲灩糾結的一幕,即便是她整個全部細微表情、姿態自然都毫無遺漏地完全被宮九奕收入了眼簾。宮九奕嘴角揚起一抹興味兒,呵呵,好玩兒了;對於一個細作而言,最忌感情!而她似乎已經犯了大忌了呢。
沒想到,祁御宸那廝,對付女人還真是有一手嘛。即便,是一個內心冷漠的細作,也逃不開如斯美男的一個虛情假意的感情攻勢。宮九奕淡笑着搖了搖腦袋,卻被一旁的雪兒扯了扯衣袖;轉首,映入眼簾的卻又是雪兒那崇拜的目光。
這丫頭一定又是在心中感嘆自己的神機妙算了吧。方纔當她看到瀲灩手握匕首逼近祁御宸時,便用眼神詢問自己是否要衝出去相救。是自己按住了她,用眼神示意其稍安勿躁,不會有事罷了。
接着,宮九奕便又繼續示意雪兒觀察着裡面的情況。只見,裡面的瀲灩收回了那把匕首,用手溫柔地不斷輕撫着祁御宸的臉龐。良久之後,她像是突然間堅定了自己的信念,有了抉擇一般,眸光一凜。
這次就尚且饒你一命吧,這次權當我沒機會對你下手,權當祭奠我對你產生了的這美好的感情。但此後,我依舊會聽從皇上的指示,進行着對付你的一步步計劃,做一名優秀的細作!
因爲,我瀲灩生來便只爲好好地活着;我不要因任何東西的存在而讓我的活着帶有威脅!輕聲地念叨完這句話之後,她便一臉冷漠地收回自己的手,決絕地轉首、起身,雙拳緊握着離去。
也就在這刻,宮九奕才長長地深呼了口氣;尼瑪,你個賤人終於走了。不知道爲什麼,當她的手一摸再摸祁御宸的俊臉時,自己漸漸地就越來越覺得很是不舒服了。真是難以保證,這個女人要是再摸下去,自己會不會被一股莫名地氣憋得,直接先衝出去把她給解決掉。
回想到方纔,自己有那麼一瞬間的奇怪想法時,宮九奕連忙甩了甩頭,自己這是怎麼了?
“姐姐,她已經走了。我們要不要也先回房去休息會兒?”雪兒瞥向宮九奕,輕聲詢問道。
“不急,今夜不會這麼平靜,或許還有好戲在後頭呢。”